所以說,在皇宮里樂平公主還算是個好主子,是個讓宮女太監愛戴的公主。因此當皇帝才剛下旨要把樂平公主嫁給孔聖昕的同時,她已經得到內線消息。
「你再說一遍!」只見樂平公主絕美的面容上,彎彎的柳眉揚起,眉下的杏眼圓瞪,顯示出她的不悅與難以置信。「公主請息怒,奴婢听到的也許只是傳聞,您先別那麼生氣。」樂平的貼身宮女看見公主生氣的模樣,心中暗暗叫苦。這個寶貝公主平時仗著皇上的寵愛,本就驕縱成性,再加上她一生氣,就會亂摔東西,這事後的整理還不算什麼,要是倒霉被東西砸到,可是連喊冤的權利都沒有。想到這里。她不著痕跡、悄悄地往離公主最遠的角落移動。
樂平公主利眼一掃,看見一堆宮女驚懼的跪在地上,覺得心煩不已,不由得火氣更大的嚷道︰「去請福公公來,我要問問他,父皇是不是真的要把我嫁到曲阜去,那跟到塞外和蕃有什麼兩樣!」
「奴婢道命!」
不多久,福公公匆匆地趕來。福公公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逢迎拍馬自有一套,」听到樂平公主的傳喚,當然不敢怠慢。福公公先察顏觀色之後,才試探性的問︰「不知公主找奴才有什麼事?」他當然知道公主找他有什麼事,不過在情況未明的時候,裝傻是必要的。
樂平沒好氣的說︰「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我的婚事!」
「不知道公主想知道什麼?」福公公小心翼翼的問著。
「我問你,父皇真的答應那三個條件了嗎?」她希望那是宮女誤听的傳聞。
「是的。本來皇上也很生氣,可是在柳大人的游說之下,就答應了。」他連忙把一切責任推得一干二淨,這事可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從頭到尾都是柳子政出的主意,包括要人去幫公主算命,跟把公主嫁給什麼素王之後的事。
樂平挑眉道︰「那個孔聖昕是什麼人?」她從來沒听過京城有什麼王孫公子是姓孔的。
「听說是什麼素王之後。」
「素王之後?」熟讀經史的樂平當然知道,孔子因其的至仁至聖被封為素王,被供俸在大成殿,但是——「我要成親跟素王之後有什麼關系啊?」
「前陣子皇上不是要人替公主算姻緣嗎?結果那個神算說公主只能嫁給帝王。公主您說這不是嗎?本來皇上一怒之下就要命人把那神算處斬,柳丞相就出來說什麼帝王不是指當今的皇上,應該是指曲阜的孔家族長,所以皇上就把孔聖昕招來了。」
柳子政出的餿主意,父皇每次都會听從,可是她才不信他的鬼話,素王之後又如何?!「父皇已經下聖旨了嗎?」若還沒下聖旨,她就有挽回的機會。
「皇上沒有下旨。」
還好,樂平才正要露出放心的微笑,便又听見福公公接著說︰「皇上直接在金鑾殿上公布,婚期在三天後。」
什麼?!樂平氣得玉手一揮,將身邊的古董花瓶一掃,正好落在福公公的腳邊,他嚇了一跳,卻不敢閃開,只听見樂平公主吼道︰「那該死的柳子政,我一定要叫父王給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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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平公主成親那天,皇上親臨主婚,朝中大臣看皇上那麼高興,都紛紛到場祝賀,即使大多數的人都跟新郎沒什麼交情,祝賀的人潮還是差點擠破別館的大門。
新郎孔聖昕明顯的被忽略在一旁,所有的道喜都向皇上跟公主而來,孔聖昕將一切看在眼里,對百官的反應不甚在意,因為從今之後他們不會再有交集。
柳子政等孔聖昕將新娘送入新房之後,在走廊上拉住他。
孔聖昕有些意外的看著柳子政,心下暗自揣測他的用意,表面上仍是有禮的拱手道︰「不知柳大人有何指教?」
「怎麼?滿意這個婚禮嗎?」柳子政看得出孔聖昕對他的態度並不熱絡。
「說到這,我還沒有跟柳大人你道過謝呢!這幾天真是多謝你鼎力相助。」
柳子政看著孔聖昕那公式化的笑臉,打算跟他開門見山的談開來,否則再這麼虛應下去,正事都談不成了。「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知道你原本無意娶公主的,何必說這種違心之論。」
孔聖昕聞言笑了笑,評量了柳子政的誠意之後,才斂了笑容道︰「我本無意多生事端,不過既然你自己先提起,那麼恕在下冒昧一問,不知道柳大人極力促成這個婚事,是何居心?」
「啊!」柳子政沒想到他會這樣直截了當的問出口,反而不知怎麼回答,愣了一下,才笑道︰「你真的很坦白,你知道嗎?」
他頓了下,見孔聖昕沒什麼反應,才又繼續說︰「只是你這樣坦白,對你沒好處的。我知道你娶公主是被逼的,你從來沒有想過要靠公主的關系往上爬。可是,我卻很希望你可以到朝廷來當我的左右手。你應該看得出來,」說到這里他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見沒有人靠近,才附在孔聖昕的耳朵邊說︰「皇上是個耳根子很軟的人,很容易受奸臣煽動,我在朝中沒有一個可靠的幫手,很難對付那些老賊。」
孔聖昕听完柳子政的自說自話之後,推開那附在耳邊的臉,淡淡回道︰「鐘鼎山林,人各有志。」不想告訴柳子政,他的想法錯誤得可笑。
他娶公主的確是被強逼的,因為他不可能抗旨,而目前孔家的人丁之中,也沒有一個適當人選可以代替,所以他只好娶了。但是他對于娶公主這件事的排斥,主要是因為公主的身份問題。他已經快三十歲了,遲早總是要娶個女人進門,娶誰他無所謂,只要能持家就好。如今他卻娶了個公主,不但不能持家,還要把她捧在手心護著,他哪有那些閑工夫!所以他提了三個條件其實只為了一個目的,就是把公主改頭換面,讓她成為一個可以持家的女人。
而樂平公主學習的第一步,便是要放下公主的架子,成為一個平常人,所以他把她所有跟皇宮的連系都斬斷。當她變成平常人之後,她才會認清自己竟然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人,這樣一來她才有學習的動力。他已經把學習的課程都準備好了,現在就只等著學生來上課了。
至于一年之後,樂平會不會回來告狀,這就要看她的心了。
柳子政看著孔聖昕俊雅的容顏中,透出隱約可見的睿智之光,他一見到他,就肯定他是個難得的人才,讓他窩在曲阜那種小地方,真是浪費他的才能。
柳子政惋惜的道︰「依你的才華,不做官實在太可惜了。」若能將他網羅到門下,等于是如虎添翼。
「我說了,我志不在此。」
柳子政義正辭嚴的道︰「你身為孔聖人的後代,難道沒有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胸懷?」
拿出孔家的老祖來壓他?可惜孔聖昕不吃那一套,只是平淡的答道︰「我選擇獨善其身。」
柳子政攔住孔聖昕要離去的步伐,討好道︰「你再考慮一下吧!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才從我面前溜走,我不甘心啊!」
硬的不行來軟的?可惜孔聖昕還是不吃那一套。但是看柳子政這麼死纏爛打下去也不是辦法,對付這種人有一種方法,就是丟個問題讓他去想破頭,他就不會再煩人了。
「你為了留住我一人就這麼大費周章,那麼,當你面對天下的人才時,你要怎麼個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