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說願意 第27頁

嘿嘿,這還不打緊,更精采的還在後面呢!

***

巴箴還沒進門,宏亮的大噪門便揚了起來——

「馮羽桑,你這睡死豬,我買了東西,你快起來吃呀!」巴箴叫了半天,就是沒人答應;最後,她總算在浴室的浴白里找到了馮羽桑。

「馮羽桑你有病啊,干嘛睡這里?」巴箴劈頭就問。

馮羽桑半睜著眼楮,嘴唇蒼白。「我胃痛。」

「胃痛就得睡浴白啊?」巴箴雙手叉著腰問。

「上吐下瀉比較方便嘛!」馮羽桑答得有氣無力。

「神經!」巴箴轉頭就要去找藥給她吃。

「不要啦!」馮羽桑在後面喊著。「我們去……看醫生。」

巴箴本想應該叫羅奇陪她去,但她忽然想起,羅奇應該沒有這麼早回來才對。幾天前,她心情特別好,一時心血來潮,信口胡謅了個故事給羅奇听,內容大致是︰如果在女孩十九歲這年,找齊十九朵不同顏色的玫瑰,送給女孩,從此,他們便會一生一世,糾纏不清——意指天長地久。于是,傻呼呼的羅奇,當下便決定就算翻山倒海;也要找到十九朵不同顏色的玫瑰,送給馮羽桑。唉,愛情果真是盲目的,這些日子他大概在忙這些吧!

「我最近胃很不舒服,你陪我去看醫生嘛!」

從醫院回來後——

馮羽桑以奇快的速度整理著行李。當她觸及脖子上的項鏈時,手一拉就想扯下它;但不知為何,還是狠不下心。

她一咬牙,拉上旅行袋的拉鏈。一向慢吞吞的巴箴這次動作倒是比她快,已經在門邊等她了。

「我問過航空公司了,十一點有個班次飛往台灣,經濟艙。」

經濟艙就經濟艙吧!只要能盡快離開這里就好。巴箴門一鎖,和馮羽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們生活、居住了好幾年的家;離開了澳洲,也離開了羅奇。

「你的胃沒問題,但是你的子宮里多了個東西。」馮羽桑永遠忘不了那年近五十,留著小胡子的醫生,如此絕妙地宣布他的診斷結果。

她忘了醫生還說些什麼,她的腦海中完全空白。「你要當媽媽了!」直至巴箴在她耳朵旁大喊大叫,她才恢復正常思考。

她沒哭沒鬧沒笑也沒上吊。只是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懷孕?沒道理呀!

接著,她急了起來。她要不要告訴羅奇?不,這是絕對不行的。以羅奇的個性,一定會馬上跟她結婚。馮家上一代給她的陰影實在太大了,叫她一輩子都視婚姻為畏途;不管羅奇多愛她,她都不能嫁給他,婚姻是不可信任的,與其將來感情生變離婚受傷,倒不如趁現在,別讓自己陷下去。

還有,馮靖柔那臨死前的可怕詛咒……她打了個寒顫,不寒而栗。如果今天,她並非生長在這種復雜而可怕的家庭,她可能會開開心心地與她所愛的人結婚,平凡而幸福寧靜地過一生。但是,現實與她的夢想完全相反!

殘酷!她只能如此說。

心軟而善良的她,絕對不敢也不願拿掉孩子。「用一根細細長長尖尖的勾子,伸進去把胎兒攪碎,再一點一點勾出來。」尤其在巴箴比手劃腳地跟她描述流產的過程後,打死她她也不願做這麼殘忍的事情。

可是,這整件事情很矛盾呀!她愛羅奇,羅奇也愛她;她不想結婚,她不想拿掉小孩;她不能告訴羅奇她有孩子,她想生下孩子;孩子沒有爸爸……唉!般到後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講什麼,真是一團亂!

于是,善于逃避的她,逃上了飛機,只想先躲開一切再說。

在飛機上,她終于取得自己的諒解︰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和他長相廝守;她仍愛著羅奇,但不願讓他知道。養育孩子不一定要兩個人;如果真要兩個人,她和巴箴加起來也可以算是兩個人。離開時不一定要說再見;所以她悄悄離開,也是對的。省了時間、口水、餞別、吻別。

所以,當飛機抵達台灣時,她已決定,要永遠、偷偷地愛羅奇,要付出全部的心力,來呵護她未出世的孩子。她不是董媚芝,董媚芝生下她,是為報復馮家;但她不,這是她與羅奇的孩子,也是她所唯一能保留的,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也許換一種方式,愛可以更簡單、更美好。

第10章(1)

馮羽桑一個人坐在白色搖椅上,十月的風微涼,但她不在意。白色的衣袂與烏黑的長發在風中飄揚,她的視線落在遠方,對周遭一切不聞不問,置身度外。

一道陰影落在她眼前,她受著驚嚇地往後縮,赤果的腳踝雪白而無依。

羅奇神色復雜地盯著她。她柔亮的發還是在風中飛揚;她的頭發愈來愈長,他與她的距離卻愈來愈遠。

她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他良久才開口,聲音低低的︰「我想知道一些事。」

她的臉色依然蒼白,若不是迫在眉睫,他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問她。

「你唯一該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芃芃的身世。而我已經告訴你了。」她冷冷的語調表示不想再多說。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的事。」

她動了動身子,顯然相當震驚與惶恐。

他早料到她不會輕易說出,只好繼續逼她。「我說過,為了芃芃,我必須娶你,但我不能娶一個不明不白的女人,我們高貴的羅勃茲血統不允許。」

她憤怒地瞪著他,他不屑的口氣和眼神又刺傷了她。「我不會跟你結婚的!」她狠下心的說。

他不在意地聳聳肩,「沒關系,但芃芃的撫養權歸我。」

「你休想!」她咬牙切齒,痛恨他總是能絲毫不差地揪中她的痛處。

「我不介意上法院,而且我深信芃芃的撫養權一定歸我。」

她冷冷一笑,「那你就等著看我死!」

他詫異的說不出話來。原以為,他這樣就可逼迫她就範,但倔強的她,竟寧願選擇以這種方式作了結。也許,他真的沒有了解過眼前這外表柔弱,內心固執的女子。

他放軟了口氣,蹲在她面前。

「你為什麼要回台灣?」

她冷哼一聲,「腳是我的,我愛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著。」

「你為什麼要生下芃芃?」

她的回答延襲上句的風格,「肚子是我的,我愛生幾個就生幾個,你管不著。」

很好。「你為什麼要坐在這里?」

「房子是我的,我愛坐哪里就坐哪里,你管不著。」

「你為什麼要買這套衣服?」

「錢是我的,我愛買哪套就買哪套,你管不著。」她發覺他一直在問搭不著邊的白痴問題。

「你為什麼要愛我?」這句才是唯一重點。

「心是我的,我要愛你多久就愛你多久,你管不著。」她不疑有他地回答。

「你為什麼喜歡吃大蒜?」他又冒出莫名其妙的一句。

「我不喜歡吃大蒜!」等等,她剛才好像說了一些不應該說的話。「我剛才說什麼?」

「你不喜歡大蒜。」他照實回答。

「還有?」她努力回想著她方才講過的話。

他搖頭。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接下來,他要自己去查,查出原因。這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他發現自己有一種快要飛起來的快樂,這感覺太奇妙了,難不成全因為她在無意中被他套出的那句話?

「你這兩天還有沒有再看到鬼?」他突然問。

她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錯愕地逃避他的眼神,「看到鬼的是你的陶曼莎,不是我。」

他從鼻子哼出一口氣。「曼莎只屬于她自己,不是『我的曼莎』。」

她苦澀地牽出一抹笑,「董媚芝也說過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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