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主母 第12頁

賣豆腐腦的老板娘不到三十歲,不是很美,但勝在眼兒媚,一挑一挑的水媚眸子一橫,別有一番風情。

不用說,兩人之間肯定有私情,要不然一個女人家怎麼能在城里討生活安然無恙,沒被人找碴?

一听要把他收入銀袋中的銀子拿出來還回去,一時被秦王府名頭威懾住的張慶豐也回過神來了,頓時滿臉不悅,一個小小的丫頭也敢管到他頭上?!「好妹妹,你也管得太多了,不如哥哥陪你去城外玩一玩,郎情妹意做對野鴛鴦。」

唉!有些人就是死性不改,不見棺材不掉淚。

「鐵面無私的秦王容不得揣奸把猾,你真的要賭一賭運氣?」

拿秦王來壓他?他冷笑。「王爺也要稅金養他的兵,若沒有這些老百姓按時繳納,他的兵早就餓死了。」

「原本想給你一個機會痛改前非,可是你仍是執迷不悟,看來我得跟王妃說一說,調你去清洗全軍營的恭桶。」既然他渾身發臭,就讓他徹底臭氣燻天好了。

「你敢——」他凶相外露。

「你都敢當眾打人了,我為什麼不敢將你的所做所為告知王妃?如果你認為你做的是對的,何懼之有?」這世上要做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太難了,人人都有一顆貪婪的心。

心里有鬼的張慶豐惱羞成怒,掄起袖子就要拉膽敢編排他的丫頭。「臭丫頭,你還真把自個兒當回事了,我好聲好氣的跟你說,你卻給臉不要臉,秦王府的丫頭又如何?在這個平沙城里,要讓一個人消失很容易,你在找死。」

見他手一伸近,成清寧身形如蝶的往後一閃。「人要不想活了真是無藥可醫,希望你不要後悔。」

「後悔的人是你,爺兒我先疼疼你,再送你一命歸陰……」沒人可以威脅他,他才是橫行的主兒。

張慶豐的聲音忽然如被切斷氣管的鴨脖子,頓時無聲的喘著氣,他頸項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馬鞭,鞭上的勾刺扎入他的肉里,頸上滿是斑斑血跡,止都止不住。

而那張臉先是漲紅,而後發紫,接著青白一片,眼看著就要沒氣了。

「你想讓誰一命歸陰?」極低的男聲帶著冷意。

張慶豐瞠大眼,極其驚恐,雙手拚命地想拉開繞頸的鞭子。「你……秦……王……」

「本王的王妃是你可以疼的嗎?」幾年未歸,平沙城的根都爛了,藏污納垢,蟲鼠一窩。

王……王妃?!張慶豐雙目大睜如銅鈴,驚駭的看向始終笑靨如花的丫頭。

「桓哥哥,你不是出城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還沒玩夠呢!只逛了西城和集市。

「過來。」皇甫桓冷著半張俊顏,另一半隱在面具下。

成清寧像只倦懶的小狐狸,朝騎在馬上的男人走去。「桓哥哥,別擺著張冷臉嚇人,我膽子小,會作惡夢……啊!你輕點,磕到我了。」

面冷如霜的秦王長臂一伸,將他不知死活的王妃撈上馬,側坐擁入懷中。「我說了不準出府,你還陽奉陰違。」

他早知她不受約束,卻又希望她听話一回。

平沙城內還隱藏了不少危險,在他不在的這三年間,潛入各方的探子和奸細他還沒有一一拔除,她是他的軟肋,他不想她成為眾矢之的,挾持她迫使他屈服。

「我悶嘛!這里的秦王府什麼都沒有,比京里的王府還蕭條,我想總要住上個幾年吧!起碼得弄得賞心悅目一些,別除了男人和石頭外一無所有。」

連女人也少得可憐,她帶來的人本來就不多,沒想到王府內更少,她一睜開眼听的是雄壯威武的操練聲,而非丫頭的鶯聲燕語。

這趟出來,她還打算買幾個丫頭和婆子,王府內院的女眷實在太少了。

「什麼男人?」皇甫桓吃味地往她腰上一勒。

她吃吃一笑,以指劃著他下顎。「不就是你那些兵,我往湖邊走,一堆人在那兒挖污泥,再繞去觀星樓,上百的府兵在巡邏,轉了個方向看看無花的花園,又有一群人打著赤膊兩兩擊劍操練,你把兵當下人來使合適嗎?」

「打著赤膊……」他臉一黑,咬著後槽牙。

「你太重看你的兵,以至于里外不分,我都不曉得該拿他們當下人使喚,還是讓他們去扛沙袋、磨磨刀器。」

掃地撿枯枝,有士兵來做,抹桌子擦椅子,還是士兵代勞,連主院的恭桶也是士兵扛去倒,他們真的很勤快,什麼都做。

「我會命人改進,這陣子太忙了,忙得忽略今非昔比……反正你不許看別的男人,只準看本王。」

第四章心善有好報(1)

「王爺,他快不行了。」

騎著馬跟隨在秦王半個馬身後的羅佑東出聲提醒。

「死不足惜的廢物。」活著也是造孽。

皇甫桓手一抽,收回纏卷的長鞭,兩眼一翻白的張慶豐趕緊大口喘氣,死魚一般的趴在秦王坐騎蹄下。

「王爺,該做何處理?」也算他不幸,居然敢去找王妃麻煩,她是看著軟女敕好吞,其實是帶毒的。

看看王爺就知曉,昔日的馬上英豪、不敗戰神,冷面千年不融,從不為誰卸下他冷傲的心防,可如今娶了稱心的王妃,那完全是雪融大地,成了春暖花開的繞指柔,寵妻寵得令人看不下去,全無責罵地縱容她在外的一切行徑,不論她做了什麼都無二話的為她善後。

秦王是王妃最大的靠山,有所依恃的她更加恣意妄為,明明貴為王妃還與民爭利,行不入流的商道。

「軍棍八十,不死再送往采石場,十年內不得歸城。」若是死了,也許他應該感謝老天的厚愛。什麼,八十軍棍?!那他不是死定了。

虛軟倒地的張慶豐胯下流出一灘水,面如死灰地睜著失焦的眼,不想死的他在被拖走的那一刻,忽然力大無窮的掙月兌,跪在王爺、王妃的馬前,直喊著饒他這一回,他定會痛改前非。

「真的會改?」問話的是王妃。

「改,一定改,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王妃,以後絕對不會再魚肉鄉里,定會循規蹈矩的做人,小的願為王妃鞍前馬後,肝腦涂地。」只要不死,他什麼都肯做,叫他洗馬桶也行。

成清寧思忖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低視她的王爺,兩人四目相望,情意流轉。「終究沒鬧出人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八十軍棍減三十,五十棍吧!王爺你看是不是可行?」

你在問我?黑眸中隱有笑意。

你是王爺嘛!我都听你的。水眸笑盈盈,恍如秋水漾波。

听我的?他鼻音輕哼,似在說她幾時溫順賢良了,莫非他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王妃?

王妃只有一個,醋勁大,他別想有第二個,在感情的世界里她心狠手辣,王爺敢喜新厭舊,她就敢手刃親夫,負心漢都該死。

「嗯,听王妃的。」

眼帶柔情的皇甫桓輕撫不盈一握的細腰,惹得她不禁起了一身顫 ,嬌嗔了他一眼。

「什麼,還要打?」以為可以逃過一劫的張慶豐面無血色,全身如抽出骨頭似的跌坐在地。

「既然是我饒恕你的,我就有責任帶你走向正道,你忍一忍,五十軍棍而已,回頭若還有氣就把賣身契簽一簽,本王妃正好缺個跑腿的。」看他有沒有福氣了,人和人的緣分還真奇妙。

「王……王妃要收我當奴才?」他又驚又喜,臉上笑得好像挖到一座金山。

「怎麼,王妃當不得你的主子?」皇甫桓冷然一哼。

「不是、不是,小的榮幸,小的高興得說不出話,小……小的願意當奴才。」他連磕三個響頭,額頭都磕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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