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主母 第22頁

「本來就不冷,是你老喊著冷死人。」若是沒夾雜著寒冽的北風,其實西北的氣候並未到難以忍受的程度。

皇甫桓也是挑著好天氣才出門,就怕凍著了他的愛妃,一早出了大太陽,照得人暖呼呼的,的確是還有點冷,但和前幾日比起來已經好上太多了。

原本就好動的成清寧也是在屋里悶得久了,看到外頭日頭高照,也想出來走動走動,真的整天關在屋子里,她很快就長膘了,一層一層的肥肉長得衣服都穿不下。

「誰說不冷,還是很冷,你瞧我小臉都凍紅了。」感覺呼出的氣會結成霜,變成冰凌子。

他低頭一看,劍眉倏地一皺,「抹了香膏了嗎?」他指的是護膚防凍的乳霜,加了綿羊油的。

「抹了。」

「還是紅了。」薄女敕的面皮如水豆腐,得細心呵護。

「是呀!還是紅了。」真無奈。

她這一身雪女敕的肌膚好看是好看,白里透紅,吹彈可破,可是不敵西北的惡劣氣候呀!

想到她的不舒適,又希望自己干脆也像那些西北婦人算了,膚黑皮糙,丑是丑了點,至少少受點罪。

「要不然回府吧!」他看了都心疼。

捧著手爐,成清寧性格頑固的那一面展現出來。「不了,既然來了就去看一看,我好心里有個底,在開春前把集市弄起來,百姓們才有個走春的好去處。」

「逛集市?」皇甫桓不以為然。

她小嘴微噘地嗔句不知世情。「誰說不能逛集市,拜年也就那幾天,之後就閑在家里,沒事做的人會想出門走走看看。我們把集市弄得熱鬧點,鼓勵攤販來設攤,趁著大家手中都有點閑錢,拿出來花花好促進商業發展。」

攤販幾日沒擺攤就少賺幾日的錢,他們也巴望著快點開市,好賺錢養家活口。

「好,夫人說得對,你想往哪開始看?」經過這段時間的藥浴和燻香,以及成清寧的按摩,皇甫桓的雙腿可說已好得差不多了,站久了也不會覺得酸疼不已。

「池塘。」池塘到底有多臭?

「請。」他讓妻子先行,自個兒在身後護著,省得她不慎腳滑,往後一摔,站在後面的他正好接住。

池塘有多臭是聞不出來,因為表面結凍且被雪覆蓋著,等到春天雪融了,臭味才會透出來,告訴路經的百姓究竟有多臭。

不過不用等它發臭,急性子的成清寧已想到解決辦法。

第六章想要那個位置嗎?(2)

「桓哥哥,這塊和那塊地一起買會不會很貴?」她撒出去的銀子還沒完全回收,買地要錢,蓋集市也要錢,還要雇工讓人種香藥、打井取水……她怕手頭的銀錢不夠用。

這塊那塊指的是池塘和這六百畝空地,她原先預算是五百畝地,多了一百畝,要蓋的房舍也更多了。

皇甫桓面色沉重的望著一片雪白的池塘。「西北的土地不值錢,便宜得沒人想買,一畝地一兩銀子。」

「什麼,你沒說錯吧?我在京城的莊子離城甚遠,一畝水田也要十兩,旱地要七、八兩,更別提是城里的價了,少說要五、六十兩。」她以為要備上一、兩萬兩才買得起。

京城的天香樓才佔地五畝左右,要價三十五萬兩銀子才肯賣,買家仍趨之若鶩,一路喊價上去。

「地賤傷民。」地里種不出糧食,也無人買地蓋屋。

成清寧哀傷的嘆了口氣。「果然貧地多賤民,富不起來,小張管事。」

「欸!就過來了,王妃有何吩咐?」一臉狗腿樣的張慶豐卑微再卑微,腰變得很低。

「拿一千兩……不,五千兩,把城里看得見、乏人問津的空地全給本王妃買下來,不許欺壓良民,問清楚了才能買,不能用王府的名頭逼人家賣地。」得敲打敲打他,丑話說在先。

「王妃,小的不敢了,小的改過了,王妃讓小的做的事小的哪敢有一絲馬虎,小的只有一條命,還想多活幾年。」他畏縮地看了戴著面具的王爺一眼,王爺眼角一掃,他馬上嚇得縮手腳,一副孬種樣。

「嗯!餅幾天叫人把池塘填了,不要怕花錢,該用就要用,用土填實點。另外這里我要蓋商客會館,讓四面八方的商旅都有個舒適的落腳處……」

吃了臘八粥後,一轉眼又是十數日過去了,離過年沒幾日。

急性子的成清寧遇上辦事利索的張慶豐,真是高效率,她前頭才剛說完,後頭的張慶豐就快動作的進行,在短短十天間,佔地一百畝的池塘清淤去泥,又回填從山里挖來的土,一人一文錢地請人來踩土,踩得地都硬實了。

成清寧來看過,覺得很滿意,當下打賞他五十兩。

這下可把張慶豐樂歪了嘴,捧著銀錠子傻笑,從他跟著王妃以後,前前後後得了不下一百兩銀子的賞銀,夠他在城里置產,買間二進院子,他在當城管的時候者沒搜過這麼多銀子,他真是跟對人了。

因此他在心中暗下決定,從今而後他甘為王妃做牛做馬,王妃指東,他不敢往西,王妃讓他蹲著就絕不站,一切以王妃的話為先,王爺都得向後靠,王府里王妃最大。

「嗝!飽,好飽,吃得快把肚皮撐到破了,太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我好久沒喝到一口熱湯,吃噴香的米飯,居然還有鮮綠的炒青菜……」簡直美味得叫人舌頭都要吞了。

「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別忘了你的身分。」若非那張臉熟得化成灰都認得,他會以為這是哪來的流民。

雖然長了點胡碴,面容稍嫌憔悴,但還看得出是長相俊朗的青年,他一身的戎衣沾滿塵土,上面還有少許的血跡,靴子是髒的,一身風塵僕僕,可卻笑得像離家已久的

游子,見到親人發出真誠且感動的笑容。

「十七皇叔,你別在我耳邊念叨了,什麼身分不身分的,在你老面前我就是一灘泥!你踩我吧!絕無二話。」

「本王很老嗎?」他也才二十一,過了年二十二歲。

皇甫尋狡猾地一笑,「那要問十七皇嬸嘍!和你同床共枕的又不是我,我怎麼曉得你老寶刀老不老。」

他一語雙關,和老兵痞混久了,他也滿嘴油里油氣,說起葷段子臉不紅氣不喘,還沾沾自喜。

皇甫桓聞言,當場臉一沉的揮刀削去他一撮頭發。「下次再讓本王听到一句渾話,本王送你到天覺寺當和尚!」

看到緩緩飄落的發絲,背脊一僵的皇甫尋冒出一頭冷汗,「十七皇叔,你下手別太狠嘛!我是你親佷子吶!你還真對我動刀呀!嚇得我魂兒都飛了。」

他冷笑,「你還有魂在,不用招魂,是不是該慶幸本王還顧及叔佷之清,沒一刀劃破你咽喉。」

「好了、好了,我下次一定改,這次當我吃太飽噎住了,我沒開口,你沒听見,扯平。」秦王府的飯菜真是太好吃了,飯是軟女敕的,沒有沙子,烤羊腿撒上孜然,味道好得連羊骨頭都想啃下肚。

「下次?你用這一句敷衍過幾次了?」他總是不長記性,犯了又犯,把別人當傻子耍。

皇甫尋哭喪著臉求饒,「十七皇叔,我錯了,你原諒我的有口無心,其實你一點都不顯老,看起來像我兄弟,沒人會說你是我叔,咱們是哥兒們,叫聲大哥也不吃虧。」

「我只比你大兩歲。」他黑著臉道。

皇子還年長于秦王,可還不是一樣要叫他一聲皇叔。

地位高在輩分,而非歲數。

皇甫尋呵呵地訕笑。「十七皇叔,我口笨舌拙,你別和我計較嘛!見到自家親人一時太高興,難免口無遮攔,我從南走到北,從沒見過比你和十七皇嬸更相配的夫妻,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富貴福祿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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