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來的新郎 第2頁

沈杰盯著思琪悲傷的神情,知道他殘忍的毀了她的世界,可是他何嘗不痛苦?他承受的雙重的悲痛啊!他痛恨自己必須拋下她,更痛恨自己傷害了他深愛並誓言保護一生的女人。哦!上帝,他是那麼愛她啊!

不要這麼看著我——思琪無言的祈求著,她承受不了他這樣悲哀的目光。她突然起身逃避似的走向陽台,淚眼蒙蒙的瞪著遠處閃爍的燈海。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阻止自己失聲尖叫,她該去責怪誰?怪那個叫芷晴的女人嗎?但是她並沒有逼迫沈杰娶她啊!那麼該怪沈杰嗎?呵!自己又怎能怪他的責任感所作下的正確決定;那怪孩子嗎?她痛苦的搖搖頭,她又怎能責備一個最最無辜的孩子?

淚水布滿她的臉頰,思琪很快的用手抹去,她是需要盡情的哭,好好發泄一下,但不是現在。

「思琪——」沈杰伸出手想踫觸她,卻遲疑的停在半空中,最後終究還是握緊了拳頭收回手。

「你走吧!」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虛弱的吐出幾個字。

「思琪——」沈杰哀求的低喊,忍不住將她輕轉過身來,發現她滿臉的淚痕,他內心不由得一陣抽痛。

四目無言的膠著在一起,思琪在他眼中看見了無言的歉意,她深深吸口氣,凝聚了所有的勇氣道︰「什麼都別說了,我了解。」她顫抖的伸出手,不舍、依戀的順著他的臉龐滑下。天啊!她愛了他那麼久,失去他之後,她將如何面對未來的日子?誰來告訴她?

思琪的臉上突然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淒涼笑容,沒有了沈杰,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蒼白的面容依然撼動他的心,她悲切的神情狠狠的鞭笞著他。

「為什麼不罵我;不恨我?為什麼只是默默的承受?思琪,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堅強——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反而讓我更難受、更心痛嗎?」沈杰痛苦的吶喊聲震蕩在寂靜的夜里。

思琪想不顧一切擁緊他,可是理智卻殘酷的提醒她,他已經不再屬于她,那種絕望般的痛苦不斷撕扯著她,讓她好難受,她不由得緊緊環抱著自己,無助的搖頭。

「不要再說了!你要我怎麼辦?你又要說什麼?你走……」在她崩潰之前,在她還有力量放他走之前快走吧!

沈杰被思琪的話震得一個踉蹌,臉色慘白的緊握著拳頭,他真的好恨,為什麼上蒼要這麼捉弄他?他悲哀的閉上雙眼,濃密的睫毛上沾著淚水,突然淒楚的狂笑起來。是的,他已無法改變,他再也沒有權利愛她了,有的只是那該死的女人懷著她的骨肉!

像是受傷的動物,沈杰忍不住悲憤的低吼一聲,神情狂亂的轉身沖出去。

房門被重重的甩上,將他們倆硬生生的了隔開,隔絕了他們共同的未來,也震碎了思琪強裝出的堅強,她再也忍不住的雙手掩面,痛哭失聲的跌坐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殘忍?為什麼總要奪走我的一切?我到底哪里做錯了,注定今生要孤零零一個人?」她不明白上蒼為什麼對她這麼殘酷,將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也帶走了?

她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好!很好!先是爸媽,接著是女乃女乃,現在你連沈杰也奪走!為什麼你不干脆帶走我?」她怨懟的低吼。「我知道了,你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不是嗎?你要我活著受苦,要我為當年無心犯下的過錯而受到懲罰——」

她又哭又笑,痛苦的回憶著那個令她痛恨的午後,她多麼恨那輛麥芽糖車,更恨她自己為什麼要追著它跑,若不是因為她,沈杰怎麼會追出巷口,媽媽又怎麼會為了救他而發生車禍?思琪再也無法忍受的閉上眼楮,任淚水狂流。

那場因她而起的車禍,讓她失去了母親,但她已付出了最沉痛的代價,承受了最深痛的打擊,如今她又失去沈杰,現在她所擁有什麼?

痛苦的背後是更深沉的絕望,被抽空的心卻感覺不到一絲恨意,她又能夠怨恨誰?一個痴戀的女子?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還是沈杰無心的宿醉?

她就這樣呆坐著,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覺得好疲憊。

扁亮逐漸披露天際,明亮的晨光驅走黑夜的寂靜,緩緩的溫暖了大地。那光亮刺痛了她紅腫的雙眸,她渾渾噩噩的站起身,走向臥房。

她必須離開,必須逃離沈杰,現在的她無法面對那些關懷憐憫的目光,就像她無法面對眼前的光亮。

是的,她需要一個人安靜的哭泣,安靜的療傷,安靜的去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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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不佳的天氣,或許是午夜的最後一班飛機,頭等艙內只有三三兩兩的旅客,除了偶爾傳來紙張翻闔的聲音之外,艙內顯得分外寂靜。

雷克勛將手中的文件丟往隔座的空位。

懊死的伊爾,等他回去非炒他魷魚不可!竟然騙他上這班鬼飛機。

可惡!他見鬼的根本就不需要休息!那小子實在八婆得令人生氣!克勛心情惡劣的按下服務紐。

一會兒後,一位高挑美麗的空服人員微笑的走向他。

「雷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

「什麼時候到拉斯維加斯?」他松了松領帶,將椅背向調了個舒服的角度。

「再過五分鐘便會降落舊金山國際機場,停留二十分鐘,隨即飛往賭城,一個小時左右可以到達。」

「我明白了。」他點點頭。」麻煩給我一杯波本。」

「好的。」

擴音器里傳來搭乘飛往拉斯維加斯的旅客請登機。

一直佇立在窗前的思琪回過神,提起簡單的行李;走向等侯著的服務人員。進入頭等艙後,她很慶幸這班飛機沒有太多的旅客,艙內除了她,先有三位旅客。

她在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伸手輕觸身旁空著的位子,隨即象是觸電般的縮了回來,那原本該是沈杰的位子,這趟旅程原本該是他們的蜜月啊!思琪痛苦的深吸口氣,凝望著窗外的一片漆黑,思緒飄游在虛無中,痛苦之外就是一片空白,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滾落下。

她雖然離開了台灣,離開了沈杰,卻無法將他由腦海中除去,將彼此的牽連由心中割斷,她感到好空虛、好茫然。

整整兩天未合眼,現在她真的好累、好疲憊——

克勛盯著前排靠窗子的女子,從她一上飛機,他就注意到她了!

不只是因為她那絕美得令人心醉的容貌,更因她全身籠罩著一股濃濃的哀傷,她憔悴的神情刻畫著深切的痛苦,她那無聲的哭泣顯得如此絕望。

她看起來這麼憂傷、孤獨,脆弱得令人心動。

一個素昧平生的東方女子,竟莫名的牽引著他,撼動著他未曾開啟的心扉。

他的唇角揚起一抹笑意,藍色的眼眸哀閃爍著謎樣的光芒。

一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拉斯維加斯。

下了飛機,克勛保持著一段距離的跟在她身後,只見她走到行李輸送帶前,看到一眼聚集在四周的人潮,便轉身走向一旁的位子坐下,低著頭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這麼安靜的坐著,她的靜默和周遭的嘈雜顯得格格不入。

他倚在牆邊雙手抱胸,默默的注視著她。

一到人群散去,她才站起身走過去;提起行李轉身走向出口。

克勛跟著她走到機場大廳,隨即見到一位男士手上拿著他名字的牌子,他快步走向男士匆匆交代了兩句,立刻快步跑出大門,正好看見她坐進等候的計程車中,他也跟著坐進另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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