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絕色 第15頁

不怕死的原因不只是因為對涂家的向心力,還有……他看向莫子尉護在身後的涂深深。

同樣是男人,甘亦中了然于心。

情敵?嗯哼……甘亦中心下撐起了忌妒心。

「亦中並非如小姐所說的沒有絲毫主見,即使父親現在要收回婚姻的成命……」甘亦中挺直了腰桿子,一字一句都鏗鏘有力,「我也希望涂小姐當我甘亦中的妻子。」

他對涂勝永欠了欠身,「涂先生很抱歉,我的部屬無禮了。」

涂勝永卻只是無奈的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笆家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涂家,但是卻不會這麼早就離開台灣,甘亦中原本的打算是,在此停留一個月的時間,與涂家小姐好好的互相認識、相處,等到春暖花開的初春到來,他才會來正式迎娶涂深深,但是方才的會面讓他改變了初衷。

「過些天我會再登門造訪,到時候會與您詳談婚事的細節。」甘亦中畢恭畢敬地對他未來的岳父提出想法,「希望您盡快說服深深,開開心心的嫁到我甘家來,因為當我離開台灣時,我絕對不會空手而回。」

是的,就算是死的,涂深深都要進他甘家門。

涂勝永听了,心里便涼了一大半,這意思是……甘亦中這回要直接帶走深深,比原本的約定提早了三個月。

涂深深知道這樣的消息後只是苦笑。

沒想到自己的反抗只是提前了悲劇的到來嗎?她回到自己的練琴室,站在落地窗前發呆,真實的感受到自己的羽翼是如此的輕薄,無力阻擋任何形式的侵犯。

不管是直的橫的,甘家都要她,那……她就橫著進甘家門吧。

「你別做傻事。」莫子尉仿佛看透了涂深深的心思,站在她身後大聲的提醒她。

「傻事?」她笑了,「也許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也是……唯一能為我自己做的。」

「你也不管你父親會遭受到多大的責難嗎?」既然甘武從跟他莫家老頭子是同一種人,那麼莫子尉太清楚甘家會怎麼作。

他們不會放過涂勝永。

涂深深無言。她當然知道,但是她已經厭倦父親疲于保護自己的模樣了,她那伸展了十多年的希望,不知道已經落空了幾回。早在去法國之前,當她知道父親已經把自己變相的「賣」給了甘家,她就已經徹底的失望了。

「要解決事情就要先找到原因。」莫子尉提醒她,「你不知道你父親為什麼非要把你嫁到甘家去嗎?」

「原因?極道之家的兒女有什麼權利去知道自己命運的真相?照做,就是服從。」涂深深一點都不想知道。

她不想,因為這只會讓自己對父親更失望,對自己可能根本無法改變的命運更絕望。

「不!你該知道!這樣要死也死得明白點!」莫子尉握緊了拳頭,對涂深深的不置可否感到心疼。

他可以理解涂深深的心情,就如當初他明白之所以到要美國的真正原因後,也神傷、墮落了好一段時間。之後……一咬牙,還是要真實面對那身為人質的悲哀,與大哥子期、里見深雪一同攜手撐了過來,他們才有今天的局面。

但是深深……卻只有獨自一個人,她身邊沒有子期或是深雪這樣的人可以陪伴她,沒有人可以當她精神上及實際上的支柱,而且她面對的將是一輩子的婚姻幽禁。

莫子尉看著涂深深已經失去求生意志的側臉,陽光的撫弄只是表面,那底下的心冰涼已極。他用力地喘了口氣。

「我陪你……不管是要找出嫁到甘家的背後原因,還是……陪你下地獄……我都會像現在一樣,在你身邊。」

他的聲音抖著,這輩子他莫子尉沒有像現在……這麼慎重的為除了自己兄弟或是里見深雪以外的人作一件事情。

涂深深沒有回過頭來,但是肩膀卻抖得厲害。

她的脆弱為什麼都被這個男人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她最大的企望,都被他明白的變為他自己的要求?

火焰里走來的騎士啊,你要陪我下地獄,卻不知道我就是地獄哪……

「血的象征」老婆婆的這句預言突然的撞擊涂深深的心胸。

「不!我的事情你少管!听見沒有?要嫁不嫁是我的事情,要生要死也是我的決定,不要這麼一廂情願的跟在我身邊!我看到你那一臉的胡子就煩!」

她用僅有的力氣張開羽翼。頭也不回的。

「我不需要你,從今天開始。你被解雇了。滾吧,莫子尉。」

排拒的氣息濃厚,但是莫子尉卻只聞見了涂深深心亂如麻的哀慟。

「深深!深深!」他第一次喊著她的名字,而不是「小姐」,但是那個飛快逃回樓上的縴瘦身影卻不為所動,只飄下幾滴水珠落在莫子尉的臉上。

「為什麼拒絕我?老子從沒這樣想保護一個女人過!你它媽的也太不識好歹了!」

要是幾個月前的他,一定馬上像這樣破口大罵幾句,念個幾聲女人真不是東西,就真的拋下她離開。

但是,他現在感覺到的卻是︰心痛如絞。

為什麼要趕我走?這樣對你自己沒有幫助,對我也……

他模模臉上那將會快速風干的水漬,那使他繃緊了肌膚。

我想留在你身邊。我……

「這是我涂家事,莫先生你也管太多了。」涂勝永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莫子尉慢慢的回頭看著涂勝永。

好個殘酷的父親……你跟我莫家老頭子有何差別?你甚至更殘酷。

「她非去印尼不可?就算她以死威脅?你究竟有什麼了不得的原因,非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陌生人?」

不,他不準,涂深深什麼都還沒開始,就要……

「我說過,這是我涂家私事,無可奉告。」涂勝永別有意味的看著莫子尉,並且帶著深沉的無奈及悲哀。「你不是很討厭女人?深深又是一個常常令你不耐煩的孩子,你在意什麼?」

「因為我……我在她身上看見以前那樣悲慘的自己,而且……莫子尉咬著牙。「我愛她,就算她這輩子都討厭我,我還是要守在她身邊。不管用什麼身份!」

對,他愛她。也許他還並不真的懂得「愛」是什麼鬼東西,那不過是娘兒們掛在嘴上要牽絆男人的無聊玩意兒,他原以為是如此。

但是只要可以看著她澆花、彈琴,甚至是拒絕的姿態,他都感覺充實及溫暖,只要可以看見她,他就愉快、心安,見她這樣煩惱、難過、自棄,又是讓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的難受。

涂深深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情緒滿足,也讓他備受煎熬。

這就是「愛」?以前的那些女人面對他時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天啊!這樣是要怎麼過日子?她們……真是傻的可以。

莫子尉對以往的那些情婦們開始感到愧疚。當他發現,愛,是這樣的令人執著及痛苦時。

「這些事實都已經都無法改變,不管是深深的婚姻還是你的愛情。」涂勝永嘆口氣。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即使她如何武裝及掩飾,作父親的還是將一切看在眼里了。離不開的不只是莫子尉,深深也早就……

「雖然無法改變現狀,但是我可以找條路讓你走,你不願意的話可以拒絕。」涂勝永退了一步,又是但書,但是這次涂勝永的但書讓莫子尉燃起了希望。

「你可以跟著深深到印尼去,也就是……陪嫁。你願意嗎?」

苞個丫鬟似的……陪嫁?

莫子尉張大了眼楮,真不敢相信涂勝永竟然是這麼離譜的人,這種想法都生的出來?他……他該知道自己好歹也是個堂堂的威赫莫家後代,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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