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天香 第9頁

華天香特意加重「沐掌教」三字來嘲諷他,沐聖陽只有搖頭苦笑。

她收起銀刀,從懷中掏出三種不同色包藥粉,對沐聖陽說道︰

「鶴腦香、貂腸花、天星草,你選一樣隨身帶著以防萬一吧!」

「這些奇花異草是什麼?」沐聖陽不解的望著她。

華天香拿起灰色藥包,淡淡地說著︰

「貂腸花讓人肛腸痛如刀割,滾地哀嚎,可維持一天,是我十八歲時所制。」

「鶴腦香能使人又聾又瞎一個時辰,這是我二十歲時所作。」她拿起紫色藥包說著。

「天星草使人全身肌肉抽痛抖動,不能行動,有七天之效,是我去年才研制成的。你要哪一種?」口氣像在問要吃什麼菜一般平常,令沐聖陽啼笑皆非。

「我要這些害人的事物做什麼?」

「你不要嗎?」華天香斜憒視他一眼︰「可是有很多人不遠千里到香苑來,求我賜這些香。」

「那你給了嗎?」沐聖陽有些緊張的問道。

華天香冷冷道︰「讓人拿我的精心杰作去完成私欲,那也大侮辱本座了。」

沐聖陽聞言松了一口氣,卻听見華天香說︰「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他不覺劍眉一挑。「樂芳公主以聖香的下落交換媚香,這是我唯一破例的一次。」

沐聖陽听了不禁苦笑,他的確在吳陽觀弟子身上見識到媚香的威力。

「樂芳公主說要用在你身上。」華天香說著望了他一眼,沐聖陽俊容微紅,「不過好像沒有效,等我身上傷醫好了,再回去研究,看是哪里出了問題。」

沐聖陽苦笑道︰「你好好一位姑娘家,鑽研這些害人的東西,豈不奇怪?」

華天香淡淡地道︰「在你們名門正派眼中我是個妖女,妖女研究害人的東西,名副其實。」

沐聖陽溫和的眸子凝視著她,說道︰「你只是個普通姑娘,不是什麼妖女。」

華天香听他如此說,心中生起一絲奇妙的感覺,好像被欺負哭泣的孩子遇到了仁慈的長者。她馬上將它壓了下去,冷漠地說道︰

「廢話少說,快趕路吧!」

兩人下樓牽馬,繼續旅程,朝杜家莊出發。

月光下,客店旁的大樹上,傳來女性輕輕的嘆息聲。

「唉!真要下手嗎?沐聖陽是難得的仁人君子。」

溫柔的女聲透露出一絲惋惜。

「你別無選擇,地皇的命令,無人能違抗。何況,沐聖陽已經發現我們了。」

冷峻的男聲,修長剽悍的黑衣男子,黑亮的眸子如同晶鑽,冷靜謹慎。

「哦,吳陽觀掌教果然不是簡單人物。走吧!」月光下兩道如烏般輕盈的身影急速飛去。

※※※

月光下,樹影微動,落葉籟滾,夜里清涼的空氣沁入每個毛細孔中,令華天香精神一振,洗去了剛才手刃髒男人的不舒服。

在星幕月帳下,整條路上靜悄悄地沒半個人,沒有驚艷貪婪的目光,只有華天香自己的影子、自己的腳步聲、馬鼻孔噴氣的聲音,以及牽著馬匹在她身旁靜靜走著的沐聖陽。

真是奇特的男子,如此安靜。

男人應該是叫囂的,尤其是在夜里,父親酒醉後粗鄙的漫罵聲,夾雜著母親哭泣的聲音,散布在夜風中,交織成她無法入睡的童年。

華天香側頭凝望著身旁的沐聖陽,換上書生裝扮的他,出塵之外多了幾分儒雅,月光下,方巾白衫,劍眉星目,晶瑩純然的雙眸更顯柔和。

難怪那個名喚紫煙的姑娘和樂芳公主如此著迷,可惜,居然出家做了道上。

華天香為這「可惜」一怔,沐聖陽有沒有出家,都與她無關,她這一生與任何男人都無關。這回只是命運中的意外,和沐聖陽有同行一段路的緣份,加上沐聖陽的氣味是少見的清新干淨,否則和一個男人同行,光聞到體味就令她作嘔。

沐聖陽感覺到她凝視的眼光,轉頭報以微笑,俊雅中添了溫柔,令人薰然。華天香不領情的哼了一聲,冷著臉轉開。

夜風,帶來了兩股外來的味道,華天香秀眉微皺,一男一女,男的剽悍,女的溫柔,重要的是,兩人皆是高手中的高手。

氣味可以顯示一個人的特性,而由吐氣強弱可以辨別武功高低,吐氣一直是華天香斷定人的指標,從來沒有出錯過。

「終于要出手了麼?」沐聖陽輕聲說著。

兩條修長的黑影如大鳥般倏地撲下,合擊沐聖陽一人,身法迅速,身形詭異,在黑夜中形似鬼魁。

「刷」地一聲,沐聖陽俐落地反手抽出藏在馬鞍中的長劍,和使短刀的兩人激斗,刀光劍影,在黑夜中激出點點光亮。

「是夜煞和月影!」華天香曾听水閣戰座描述過夜煞和月影的外形和功夫特征,因為這兩人是地皇殺手中的使者。

她凝神觀看兩方相斗,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夜煞和月影顯然身負必殺令而來,武功盡展,招招狠辣肅殺。

反觀沐聖陽以一敵二,身上又有傷,面對這兩名殺手中的頂尖高手,依然氣定神閑,身形招式絲毫不見混亂,而且還處處為對方留余地。華天香忍不住暗罵︰

「呆道士,這兩人越戰越勇,你不肯落殺招,待會兒有得你苦頭吃的。」

「好厲害的沐聖陽!身上中了主人傾全力的一掌,又遭劍客圍殺受傷,還能有這種功力,難怪主人將他視為頭號大敵。」

月影和夜煞見沐聖陽絲毫無敗相,心中駭然。

風中傳來一陣濃厚的脂粉香味,華天香心生警覺,緊握藏在抽中的匕首。

「聞名天下,優雅無雙的香座,今天怎麼如此狼狽?」

嬌聲軟語,體態撩人,神情嬌媚的紅衣女子出現在華天香面前。

「托艷座的福,本座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華天香冷冷地說。

眼前這名艷麗女子是以嬌艷著稱的水閣艷座。如果華天香預測的沒錯,就是她向地皇通風報信。

「哈……」嬌笑選出,縴腰款擺,「香座何出此言,咱們同為水閣好姊妹,小妹何來陷害之心呢?」

「你為了取悅地皇,不惜展盡鎊種手段。」華天香慎道。「地皇野心勃勃,心中永無愛念。看在同門份上,勸你還是及早回頭、免得一錯再錯。」

她和艷座雖然沒什麼交情,但同為女人,不願見她為不可能實現的戀情背叛水閣,萬劫不復。

「哈……香座,你對男人又不解多少呢?你一生憎恨男人,可是現下出賣你的是女人,拼命護你的卻是男人。」艷座朝激斗中的沐聖陽望了一眼,噴噴說道︰

「可惜!可惜!如此月兌俗,堪稱男人中的逸品,可惜號地皇的頭號大敵,非除不可,否則小妹我可要考慮金屋藏嬌了呢,呵

笑聲未絕,銀光一閃,艷座手持一柄短刀,刺向華天香心窩。

激斗中的沐聖陽,手中招式如行雲流水,掌風縱橫,眼角卻片刻沒有離開過華天香。見銀光一閃,心中著急,卻是走不開。地皇派來這兩人,是殺手中的黃金拍檔,那能讓他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當」地一聲,華天香不閃不避,隔袖擋下了這一刀,說︰

「艷,還不收手,殺害同門,在水閣是死罪,就算地皇也救不了你。」

雙刀相抵,兩人近身寸許,華天香見艷座為情而殺意浮動的神情,使原本嬌艷的美容,變得猙獰不堪,不禁暗凜,情使女人瘋狂。

「你內力盡失,沐聖陽身上負傷,是不可能敵得過夜煞和月影聯手,兩人同赴黃泉,香座,你該感激我讓你和如此杰出男子共死。」

艷座望著華天香清麗的容顏,和優雅冷靜的氣度,不禁暗暗嫉妒,不解決掉這個絕色佳人,搞不好哪天成為競爭對手。想到此,出招更加狠辣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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