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有默契地,決定忽視這令人不能了解的情思。
第七章
「枉稱是天下第一門,行動居然慢如老牛拖車!」唐回瀾氣急敗壞地吼著。
「再不去百禽樓救人,不但白虎要變成老虎皮,我那沒半點武功的無波姊,只怕早就變成下酒菜了!」唐回瀾護著姊妹們歷劫歸來,逃到狂獅鎮守的金陵分堂,已經過了四天四夜,還不見狂獅有任何動作,擔心姊姊的她,終于忍耐不住,不避男女之嫌地直沖狂獅寢室,嬌小的她無畏地對著那虯髯大漢大吼大叫,就像對著巨獅的小鼠。
「唐姑娘請勿著急,搭救令姊及白虎堂主的事,經過詳細策劃,萬事俱備,只欠東
風。」狂獅神態溫和地說道,和他的外號一點也不符。
「什麼東風西風,又不是孔明火燒赤壁,救人還能等嗎,慢一分便險一分。」回瀾急得跳腳。
「說得好!」門外傳來一磁性的男聲,接著一名相貌俊逸、眉宇非凡的青衫男子走進來,手搖羽扇,舉手投足間瀟灑月兌俗,自信非凡,接著道︰「可是小泵娘,你沒听說過急事緩辦嗎?」
唐回瀾沒好氣地打量這名新面孔,她個頭和十歲孩童一般,平時最恨人說她小,狠狠瞪了這名青衫男子兩眼,心下暗罵︰昊天門到底是專出英雄豪杰,還是美男子?和唐無波一樣,她對英俊的男人向來不信任。
「你終于來了。」狂獅鐵扇般的大手扣著青衫男子的肩,轉頭對唐回瀾說道︰「這位是八旗之一的藍衣,也是昊天門的軍師。」
唐回瀾粗率地行個禮,又直率地向狂獅道︰「你所說的東風就是他吧!現在可以告訴我,要如何闖進百禽樓救人了嗎?」
藍衣面露詫異的神色,拋給狂獅一個詢問的眼神。狂獅微笑道︰「這位唐姑娘年紀雖小,武藝和膽識不凡,所以也和我們同去救人。」
藍衣道︰「原來如此,那我就不避嫌了。根據狂獅這幾天在百禽樓周邊明查暗訪的結果……」回瀾插嘴,沒好氣地問狂獅︰「你什麼時候去察探敵情的,居然不叫我一同去。」
狂獅微笑不辯解。
藍衣續道︰「根據幾個小嘍的供詞,白虎和令姊在昨天已經逃出百禽樓牢房,不知隱藏于樓中何處,而狂獅亦于昨夜親身潛進百禽樓牢房……」
回瀾忍不住再度打斷。「你居然有本事單獨進去,怎麼不早講,害我急得半死!」
狂獅長滿落腮胡的臉上仍是微笑,藍衣顯然涵養很好,話頭被打斷兩次仍然沒事般地繼續︰「兩人確已不在牢房,且現在百禽樓內戒備森嚴,守衛到處搜巡,找尋平白失蹤的一男一女。」
藍衣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喝了口茶,若無其事地說︰「炎麟你到得還真快!」屋梁傳來豪爽大笑聲,炎麟大笑道︰「藍衣,好久不見,你的耳力還是一樣敏銳。」
炎麟又道︰「我在總堂接到飛鴿傳書,咱們英明神武、從來不出岔的白虎老兄居然有難,真是令人驚訝,我當然馬上趕來金陵。」
狂獅問道︰「那近在湘江的白劍怎麼反而還沒到?」
炎麟眨眨眼,一臉調侃神色道︰「白劍慈這婆婆媽媽的儒生,搞不好還忙著幫左鄰右舍解決紛爭,大概被拖住了。」炎麟話才說完,瞥見站在一旁手插著腰、杏眼圓睜地看著這兩個不速之客的唐回瀾,便走上前去,蹲在她面前,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小妹妹你是誰啊,長得好可愛,將來一定是個大美人。可惜我炎麟一向自律,不對小女孩出手,否則定要請你去喝杯茶。」當日他隨江氏兄弟至唐府下定,回瀾亦無出席,故兩人並沒照面。
一旁的狂獅和藍衣听到這話,便知炎麟馬上要大禍臨頭了,果然,不出兩人所料,「砰!」地一聲,炎麟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唐回瀾出手快如閃電,勁道又使得巧,竟然一瞬間便將身形高大的炎麟摔在地上,完全來不及反應。
這一下大出炎麟意料之外,想不到武林中大名鼎鼎、八旗中高手中的高手炎麟,居然被一個小女孩摔倒在地上!真是顏面掃地了。向來爽朗的他,模模後腦勺,確定毫發無傷後,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道︰「現在的小妹妹武功都這麼厲害嗎?我在她這個年紀時,雖然還差白虎一截,也算是師門中的神童了,還沒有她一半的功力。」
唐回瀾杏眼圓睜,柳眉倒豎,腮幫子氣得鼓鼓的,大聲對著炎麟說道︰「現在會武功的小孩並不多。還有,我不是「小妹妹」,今年已經滿十五歲了!登徒子。」說完便留下一臉詫異的炎麟,頭也不回、氣沖沖地走出去。
一旁的藍衣強忍笑意,同時心下慶幸,幸虧向來言語有禮的他,在初見到唐回瀾時,稱她為「小泵娘」,而不像不拘小節又心直口快的炎麟直稱「小妹妹」,否則他可能會比炎麟早一步躺在地上,那麼昊天門第一軍師的英名將毀于一旦。
氣呼呼的唐回瀾,沖出狂獅的房間後,便不停地罵道︰「什麼「小泵娘」、「小妹妹」、「請你去喝一杯茶」,我看這名聞江湖的八旗,都是些不正經的人物。」快步離開的她,不料在回廊轉角處,和同樣是迎面疾走而來的男子撞個正著。正在氣頭上的唐回瀾,眼見就要撞到對方懷里,心想︰我雖然是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小妹妹」,也不能讓你撿了便宜。五指疾張,已抓住對方的手腕,摧動橫向勁力,便要將這陌生男子當作出氣筒,摔到庭園水池中。
不料,這男子的內力竟是驚人地純厚,一瞬間便化解橫向的力道,唐回瀾不但沒將他摔到水池中,反而因對方的勁力大強而跌入男子懷中,而這男子似乎是怕個頭小小的唐回瀾摔傷了,連忙袍袖一拂,將她抱住。
唐回瀾掙扎著站起來,抬頭一看,眼前的男子是個白衣儒生,溫雅的面容上有著幾分驚訝,開口說道︰「小……」待看到唐回瀾那氣得像想將他一拳打扁的可怕眼神後,便不自覺地將「姑娘」兩個字硬生生地吞下去,唐回瀾又羞又氣地一跺腳,再罵聲︰「登徒子!」便氣沖沖地離開了,留下一臉迷惘的白衣儒生。
白衣書生喃喃道︰「這小泵娘內勁不弱啊!不知是哪位武林名家的弟子,可是,她為什麼罵我登徒子呢?」
白衣書生背著這一時還解不開的疑問,步入狂獅的房間,不一會兒,便听到藍衣的聲音︰
「慈,你可來了!只要你一到,我們就有把握大破百禽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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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笛!這古墓里居然還有如此精品來陪葬,真是風雅。」唐無波驚喜地看著手中通體潔白的玉笛,行家的她,一眼就看出這把玉笛是上品。忍不住技癢,舉起玉笛湊上櫻唇,嗚嗚地先試了幾個音,吹了個五聲音階,調過音準後,輕快的旋律在寢居里回響著,陰沉死寂的地下玄宮頓時有了色彩。
瞭亮的笛音使閉目養神的江寒天睜開了眼楮。
很悅耳,這首曲子似乎在許多年前听過,江寒天如此想著,記憶絕佳的他,馬上搜尋到曲目,是叫「姑蘇行」吧!是傲天的拿手曲目之一。
江寒天對音樂向來沒有喜好。從小接受嚴苛武功磨練的他,早就習慣老僧入定、心地空明的境界,對于聲、色是視而不見,听而不聞。音樂歌曲會分散注意力,同時影響判斷,對江寒天來說,沒有比正確無誤的判斷更重要的事了,所以,會使判斷偏離的感情,是障礙,也是失敗的元凶。江家三兄弟的母親楚嫻曾幽幽嘆道︰「寒兒是練武的奇才,但是卻毫無生為「人」該有的情感和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