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要愛 第2頁

「你明知道事情不是這樣,怎能要我把他當作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艾琦有點氣他的「風涼話」,他不是自己,當然體會不到她心中那種害怕見到陳景珫的感覺。

「要不然你說該怎麼樣?我們要不要請一團樂隊、到機場鋪紅地毯、找人獻花、找記者采訪,這樣你就會好過一點嗎?」對著她的死腦筋,王宇倫也開始有些不客氣。

靶覺到他的不耐,艾琦也想到不應該把自己的情緒發在他身上;然而,盡避心中感到有些過意不去,心里極度的壓力和不安還是無法讓她改變。

「宇倫,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可不可以講一些有建設性的話?」

「我說的話已經很中肯了,是你听不听得進去的問題。我知道陳景珫不是普通人,但是現在又能怎麼樣?你改變不了伯母和他父親的關系,也改變不了他父親去世的事實。你現在能做的,就是把他接去參加董事長的喪禮、再把他送回美國就行了。過了今天,你會發現事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工作依舊要做、生活仍然要過,就是這樣。」

艾琦靜靜的听著。王宇倫的話一點都沒有錯,對於很多事情她只稱得上是第三者而已,比如母親和陳仲德的感情。

雖然她曾經不諒解母親成為別人婚姻里的介入者,但畢竟那不是她的感情,她無法對那段感情下任何評斷。

就算在陳仲德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的時候答應進入公司里幫忙處理公司的業務,也不代表默認他和母親的關系。心底深處,她一直無法釋懷母親和陳仲德的感情,她認為不管怎麼說,都是母親搶了別人的丈夫、搶了陳景珫的父親,所以才會對即將見面的陳景珫產生一種深深的罪惡感。她不知道陳仲德的妻子和兒子對他另覓溫暖是何看法,所以,對於即將見面的陳景珫,她是千頭萬緒,好像自己就是搶了他父親的人一樣。

她昨天晚上一夜沒睡,想的是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陳景珫、該和他說些什麼,而這就是她的煩惱所在。

她也希望事情能夠像王宇倫說的一樣那麼輕松又簡單,只要把陳景珫接來後就把他送走,不會有太多的枝節。

      

停好車,兩人走進中正機場的接機大廳,電子看板上列出幾十班班機的起降地點和時間,找到了陳景珫的班機時刻,上面寫著準時到達;看看手表,還有半個鐘頭飛機才要落地。

王宇倫體貼的去買了杯咖啡遞給艾琦。「坐一下吧,飛機到了之後還要過海關什麼的,加上等行李,至少還要一個鐘頭以上呢。」

接過了熱熱的咖啡,艾琦對他投以感激的一笑。

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兩個人本是大學的同班同學,畢業後從沒有聯絡,卻那麼巧的在陳仲德的公司里遇見他。王宇倫在財務部門待了四年,是陳仲德滿信任的一個財務主管,為了讓艾琦盡快進入狀況,也徵得了他的同意,於是開始擔任艾琦的特別助理一職。

對此,艾琦常常覺得虧欠,但是王宇倫卻是甘之如飴且自得其樂,原因無它,只為了艾琦在大學時期便已是他心中愛慕的對象;再說,做為總經理的特助也不比財務主管差。

幸虧有他,艾琦才能在陳仲德去世之後不致於手忙腳亂。他著手幫忙打點告別式的所有大小事務,也提醒艾琦應該通知陳仲德在美國的家人。

艾琦從沒有見過陳仲德的家人,僅知道他的妻子和唯一的兒子住在舊金山。雖然他們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知道陳仲德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但也沒有來台灣看過他,這讓艾琦更相信陳仲德的家人是無法原諒這件事的。所以當王宇倫提醒她該通知他們時,她怎麼就是打不出通知電話,到最後還是由她母親來完成這件事。看著母親對著話筒謙卑而恭謹的態度,艾琦又恨自己為什麼要讓母親去受這種罪。結果,陳家決定派陳仲德的獨子陳景珫來祭拜父親。

因為陳景珫很小就移居美國,對台灣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艾琦只得來接他,並幫他安排住宿和參加明天的告別式。對於這個母親千萬拜托的任務,艾琦可是以十二萬分慎重的心情來辦理,她想,母親或許對陳景珫懷有更深的歉意吧。

「丑媳婦早晚都要見公婆,你就放輕松吧吧!」看著艾琦的眉頭不自覺又皺了起來,王宇倫試圖改善她的僵硬和緊張。

「拜托你別亂開玩笑了。」艾琦白了他一眼。

「我只是要你別那麼緊張,又不是來迎接外國使者,犯不著如此慎重其事。」

「懶得和你說。」丟下一句話後,艾琦乾脆站起身來走到前面去,好避開毫無實質建議或幫助的宇倫。

喝完了咖啡,轉頭看見王宇倫正氣定神閑的蹺起二郎腿在看報紙,她再一次體認到這回真的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上她了。有了這種體認,心中反而有種「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壯烈,她吸了一大口氣、挺起胸膛。

飛機終於到了。

仔細看著每一個從海關走出來的男人,艾琦深怕自己一個不留心就會錯過了陳景珫。

她沒有見過他,對他的印象是來自陳仲德保存的一張照片,而那張照片大概有十五年的歷史,照片里的陳景珫大約才十五、六歲,戴著一副黑色寬邊近視眼鏡,模樣有點像書呆子。換算起來,他今年該有三十、三十一歲了。她在心里祈禱︰他的長相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改變,免得她認不出人來。

第二章

頭等艙的乘客有優先下機的權利,因此,當飛機一停妥,唐丞衍便快速的往前走,以拉開和經濟艙里那幾個笨蛋的距離。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強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即使是他的父親——麒麟會的龍頭老大。

天龍會是一個具有將近百年歷史的國際性秘密組織;總會設在日本的天龍會,在美國、香港、中國各設有麒麟、天衣、青龍分會。游走在黑白兩道之間的天龍會近幾十年在商業經營有成,在小有名氣之後,已完全月兌離黑社會集團的形象,也絕對禁止會里成員從事任何非法行為。

而在美國擁有相當雄厚政商背景的麒麟會,在由曾服務於美國情治單位的唐中掌門之下,除了各種正常的商業活動之外,暗地里則憑藉著強大的國際人脈和情報實力,以及會里許多精銳成員,專門協助警方偵辦各種跨國型犯罪,可說是有名的「地下警察」。只是近幾年來深感年歲漸長、體力漸衰的唐中開始產生了退隱之意。在他的接棒人選中,唯有自己親生獨子唐丞衍有較大的出線機會。

二十八歲的唐丞衍是哈佛大學犯罪心理研究碩士;從小開始學空手道和太極拳的他有著深厚的功夫底子,對電腦程式的破解有極大的興趣和研究,平日大多待在自己的電腦工作室里鑽研各大企業的電腦程式。

雖然早在前一代便移居美國,唐中卻是個不忘本的中國人。他相信中國的文字和語言結構在全世界來說是最有深度,對人類的智力啟發和胸懷有著絕對的幫助,所以嚴格要求兒子學習中文,因此唐丞衍的美語和中文程度幾乎是相當的;而從他的外表看來,他同時擁有受西方教育影響的開放和自信,也有著中華文化的內斂和沉穩。若論領導能力和實力,唐中不避嫌的覺得兒子是最佳人選;問題是,向來喜歡自由和不受拘束的唐丞衍並不想接替父親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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