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茶還是咖啡。」嘉芝關上門後,走到辦公室附設的吧台邊,並不急著發言。
「不用多此一舉了,我找你談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你別妄想在仲陽面前中傷我,他很愛我也很相信我,所以不可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詞。」
嘉芝若無其事及不疾不徐的模樣,反倒讓蔣薇恩急了,所以她乾脆攤開來明講。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在辜大哥面前中傷你?」倒了杯茶給她的嘉芝,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人都是貪心的,但得到世上最美好的東蚊瘁,卻絲毫不珍惜,到底是為什麼呢?
「你別跟我說你忘了,我們在香港機場見過面,我想我和我朋友說的話,你應該全都有听見,畢竟我們那時候並沒什麼避諱。」
蔣薇恩冷笑地看著嘉芝。
「辜大哥是個好人,他值得你最真心的對待。」
這件事,她不會對任何人說,連郁雅也不說,因為她不想讓自己喜歡的人傷心。
「我蔣薇恩要的男人得是出色的,並不單單是一個好人,到目前為止他是我身邊最優秀的男人,你放心,只要他優越的條件不消失,我就不會不愛他。」
蔣薇恩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戴在手指上的五克拉訂婚戒指。
「你不覺得這樣會對不起辜大哥嗎?」嘉芝睇著她那副貪婪勢利的模樣,只有一句「俗不可耐」來形容。
「愛情不外乎是供給與需求,雙方都必須付出代價,我並不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因為我願意在他面前偽裝成他最喜愛的女人的樣子,討他歡心,這就是我付出的代價,更何況他也樂在其中,不是嗎?」
對蔣薇恩而言,她愛上的是辜仲陽所擁有的條件,而非他的人,她自己也很清楚。
「愛情不該這麼現實。」嘉芝搖搖頭,嘆了口氣。
「愛情就該這麼現實。我要下樓去了,記住,別說出在香港所听到的事,否則受傷的絕對不會是我,因為仲陽的心現在是在我手里任我處置。」
蔣薇恩高傲地起身,得意地斜睨著仍坐在沙發上的歐嘉芝。
「除非……你可以讓仲陽愛上別的女人,不過這是很難的。」
撂下這句話後,蔣薇恩便頭也不回地甩門離去,下樓繼續捍衛她與最頂級的男人之間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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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天空莫名地下起了一場暴雨,這是夏末秋初的第一場大雷雨,下在如此多事的夜里。
早已數過一大堆動物的嘉芝仍是睡不著覺,腦海中充斥著蔣薇恩的那些話,它們像一只又一只的小蟲子啃蝕著她的腦髓,惹得她無心入眠,加上外面驟起的雷雨聲和劃破天際的閃電,更令她輾轉難眠。
她在擔心什麼呢?辜大哥只要一直維持現在的身價,他和蔣薇恩之間就不會有問題。
你可以讓仲陽愛上別的女人……
或許,在她心里其實是抱著希望他們之間會出現問題的心態,如果她早一些知道辜大哥就是郁雅的大哥的話,情況或許會有所不同……
突然間,房里的電話發出了一聲聲刺耳的鈴聲打破了寂靜。
嘉芝皺了皺眉。這麼晚了,會是誰打電話來?
她接起電話,「喂?」
「嘉芝……我……」是郁雅,她的聲音在顫抖,一點都不像平常講話的語氣。
「郁雅,怎麼了?你好好說。」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嘉芝心里升起。
「嘉芝,我、我哥出車禍了,現在人在醫院……好可怕……醫生現在在幫他急救……」
電話從嘉芝的手里滑落,臉色倏地慘白的她,腦中除了辜仲陽染了血的樣子,其余的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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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是怎麼換上衣服,怎麼出門,也忘了正在下大雨而淋得身子半濕,當車子發動到停止的過程中,嘉芝心中掛念的只有他。
快步穿過醫院急診室的大門,只需一眼,她就找到了正在手術危外不安踱步的郁雅、以及坐在走廊座椅,臉色亦不太好看的蔣薇恩。
「郁雅,蔣小姐。」嘉芝知道在場的每個人對辜仲陽的關心並不亞於自己。
「嘉芝!」
看到好友來到的郁雅,情不自禁地將累積到現在的所有不安,一古腦往好友身上傾泄。
蔣薇恩只是敷衍地瞧了嘉芝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郁雅,堅強一點,辜大哥會沒事的。」拍拍她的肩膀,嘉芝說出連自己都沒把握的話來安慰她。
「你剛才沒看見,哥他全身都是血,整個人虛弱得連呼吸都快停了,下這麼大的雨,他車速太快,結果車子打滑撞上山壁……我真的好怕大哥有事,我只剩他一個親人了。」
「不會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郁雅恐慌的模樣,打擊著嘉芝薄弱的說服力。
就在這時候,手術房門開了,一位用口罩蒙住臉的護士,雙手血淋淋地走了出來,神色緊張。
「你們誰是辜仲陽的家屬?」護士詢問,
「我是、我是,我大哥怎麼了?他進去手術房很久了。」郁雅在嘉芝的扶持下快速往護士走去,想打探目前的情況。
「我是她的未婚妻。」蔣薇恩也迅速離開椅子。她是仲陽的未婚妻,有權利第一個知道他目前的情況。
「辜先生目前情況很不樂觀,體內大量出血,血庫里的存血量不足,所以必須趕緊找人輸血給他。」
「血量不足?天啊!我就知道不應該送到公立醫院,醫療設備比不上私立醫院就算了,居然連血都不夠,你們最好小心點,別讓我未婚夫的臉留下一點疤,否則我就告到你們醫院關門。」
蔣薇恩歇斯底里地警告護士,她可不想辜仲陽有毀容的可能。
自己的未婚夫出了嚴重的車禍已經讓她感覺很不妙,沒想到還得犧牲美容覺的時間在這里守著,然後卻又說血量不夠!一大堆的問題惹得她驕蠻的富家女個性開始無法忍受。
大家盡避嘴巴不說,但對蔣薇恩的行為已經徹底反感。
「請問他需要什麼血型的血?」
嘉芝向護士詢問,她的聲音有一絲因害怕而產生的顫抖。稍早之前還好好的人,現在竟是生命垂危。
「辜先生是A,所以0型或AB型的血都可以。」
「我是B型。」郁雅說。他們兄妹倆剛好各自承襲了父母一A一B的血型。
「我是AB型,輸我的血給他。」
嘉芝的語氣堅定,早已忘了輸血會對她的心髒產生負擔。
「嘉芝,謝謝你,我有貧血所以沒辦法輸血給仲陽,辛苦你了。」蔣薇恩一副衷心感激的模樣,握住嘉芝的雙手,既然有人搶著捐血,她就不必白白浪費自己寶貴的血了。
「好吧!你跟我進去。」
瞄了一眼剛才只會大聲嚷嚷卻無實質幫助的女人後,護士懷疑地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瘦弱蒼白的女孩,雖不知她到底能捐多少血,但她想救傷患的決心比任何人都強。
「嘉芝,你的身體可以嗎?」
雖然郁雅對嘉芝的身體有什麼問題並不十分了解,但是每次從歐伯伯對嘉芝小心翼翼叮嚀的態度看來,多少猜得出嘉芝不是小毛病而已,她當然希望大哥沒事,但也不希望嘉芝因此出事。
「放心,我可以的,你在外面等著,我們會一起平安出來的。」
嘉乏給郁雅一個保證的笑容,安撫她不安的心。
進到開刀房里,她由透明的玻璃窗看到了正在里頭急救的辜仲陽,郁雅沒有絲毫的夸張,他真的滿身是血,身體上插滿各種管于,緊閉的雙眼像是再也不願睜開。
一顆顆斗大的淚珠不爭氣地從早巳紅了的眼眶掉出,嘉芝的真情早巳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