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女人的Wedding 第23頁

本來他也開始切起已稍微冷卻的牛排,聞言他抬起頭,瞠目結舌地望著她。「結婚?怎麼可能?」

「因為我看你們非常親昵,你不是都帶她回來見父母了嗎?」她理直氣壯地說。

「親昵是一回事,交往中的男女不都是那樣子嗎?至于見父母,只是因為她剛好放假,拗不過她的要求,我才帶她一起回家的,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他將語氣放柔。

「章媽媽不會催你結婚嗎?」她仍然好奇。

「該不會是我老媽派你來刺探的吧?」他半開玩笑地說道,同時覺得有點不安。和她談論這問題,他覺得有點怪異。

「抱歉,我也不喜歡別人間我這問題,可是大概是年紀大了,總是會有人問,有時候自己也會想。」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不要為了怕寂寞而結婚,等遇到一個愛你、能夠照顧你、欣賞你的人,如果你對他也有同樣的感覺,那時候再結婚,好嗎?」他柔聲說道,並捏了捏她的手。

「你是這麼想的嗎?」

他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沒有想過太多結婚的事,總覺得還早,也一直沒有遇到讓我想廝守終生的人。」

「哦。」誰會是那個與他攜手共度、白頭到老的人呢?

「不過為愛結婚是每個人的夢想,即使我沒辦法遇到,還是希望你可以實現。」他溫柔地一笑。

看著他關心的神情,她的心一陣痛楚。「嗯。」她彎了彎嘴角,擠出一個笑容回報他的祝福。

他看向她的手,注意到她的手上有一些傷痕。「你的手怎麼了?」他關切地以手指輕撫過紅色微腫的痕跡。

「哦,昨天幫露露洗澡時被它抓傷的,過兩天就會好。」她微笑著想將手抽回,卻被他的手堅定地握住。

「有沒有擦藥?」他端詳著仍紅腫但已微微結痂的傷口。

她對他手上傳來的熱度和專注的目光感到困窘。「本來要擦的,後來接到慧文的電話就忘了……」

他抬起頭看著她。「今天回家擦藥,好嗎?」

事實上她覺得不擦藥應該也沒有關系,傷口都開始結痂了,沒有什麼感染的跡象。可是在他緊迫盯人的關心注視之下,她想還是順著他的意思比較好,就讓他安安心吧。

「嗯,我會記得的。」她對他微微一笑。

他放開她的手,對她眨了眨眼。「我明天會檢查哦!」

她突然覺得兩人之間的對話有點幼稚荒謬,但是又無比地甜蜜溫馨,因為她知道他是出自真切的關懷,這讓她感受到被疼惜的幸福。

這就是戀愛嗎?

她終于可以了解為什麼有人即使受傷、即使失敗,仍不斷追尋新的戀情。

因為這種感覺真的很甜很美,讓她想大笑、想掉淚、想引吭高歌、想細細傾訴。

接下來的幾天,章柏威還是每天去接沈美玲下班,帶她到餐廳用餐,不時交換些工作上的甘苦談。可是共處時談笑聲愈來愈少,沉默的時間卻愈來愈多。

有時候章柏威只是握著她的手,心不在焉地以拇指撫著她的手心,一語不發,有時遙望著窗外,有時凝望著兩人互握的手。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會不會也和她一樣,愈接近離別時,愈想加深兩人共處的記憶?

這種沉默並不會令人不自在,也許是因為借由交握的手,她不但感受到他的體溫與存在,也感覺自己仿佛與他更加貼近;當兩人四目交接時,她確定他剛才正在想著她,因為他的眼中有淡淡的不舍與悲傷。

她也只能回他一個微笑,握緊他的手,在心中留下屬于自己的一份回憶。

最後一個星期六,即將分手的前一天,章柏威帶她到陽明山上看夜景。

雖然在台北住了二十幾年,她從來沒有到陽明山上去看過夜景。當她對章柏威如此承認時,他一副不可置信的驚奇表情。「伯父沒有帶你來過嗎?」他問道,車子剛開上仰德大道。「印象中沒有,即使有,也是在我小時候,已經不復記憶了。」現在約是下午五點多,冬季的夜降臨得早,天色已經漸漸昏暗。沿著山路開了十幾分鐘,章柏威將車停在路旁的一塊空地,將引擎熄火。

沈美玲開門下車,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硫磺氣味。空地另一邊有一對情侶互擁著,她別開視線,非禮勿視。

章柏威靠著車子,面對著台北盆地。她站到他身邊,看到僅存最後一抹黯淡的日光將天際染成暗紫色,反倒是盆地中車水馬龍,萬家燈火好不熱鬧。

「看得到星星嗎?」她輕聲問道。

「今天雲比較多,加上有光害,大概看不到吧。」他的語氣有些惋惜。

「不過光是看這些燈光就很美了。」她敬畏地輕語。「站在這邊看,有種月兌離塵世的錯覺,仿佛底下的忙碌熙攘與自己無關,事實上,下山後我們也是其中渺小平凡的一分子。」

他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帶到他身前,困在他的臂彎中。

「我不想離開。」他在她耳邊低語。

她的心一陣揪痛。「我知道。」她閉上眼楮,專心感覺並記住他的懷抱與溫暖。

他對自己強烈的失落感感到驚訝,一個月前他絕對沒有想到分手時會是如此加難受和不舍。畢竟當初他就是只身赴美,將她留在台灣啊!

不同的是,當初她只是個朋友和鄰居,不是他的戀人。

想到他離開後,她又將與小貓過著相依為命的孤獨生活,他就覺得心痛。如果她加班,誰會去接她?誰會將她自封閉的生活中帶出?誰會傾听她的心事,替她分憂打氣?誰會在她生理痛的時候,替她按摩痙攣疼痛的下月復?誰會在她孤獨寂寞的時候,給她擁抱親吻?

他只知道不會是他。

餅了明天,他甚至不會在面前這燈火絢爛的台北盆地當中,不會陪在她身邊。

山上的風很大,吹亂了他們的頭發。他以大衣將身前的她裹住,希望能更接近她、溫暖她,更希望她能永遠記住他對她的好,即使在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之後。

「也許……」他想說也許公司對台灣市場的評估結果良好的話,過不久他就可以分配來台灣工作。但是他怕萬一落空,失落會更大,他不想讓她抱持著空虛無望的期待。

「我會祈禱。」她知道他想說什麼,這實在很不可思議,仿佛與他有某種心電感應。

「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可是現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吻了吻她的太陽穴,將臂彎更牧緊了些,胸中充滿無限的柔情與渴望。

她有股沖動叫他辭掉工作回到台灣來,可是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做出這種要求。她只是暫時假扮他的女友罷了。然而她愈來愈無法區分作戲與現實,她覺得整顆心被他所充滿,只能想著他,想和他在一起。

她真的戀愛了,這個領悟讓她有點驚訝。

一個月前開演的戲不知何時已弄假成真,不只是她,她也可以感受到章柏威對她的感情變質了,已不是先前的單純友誼,而是男女之間的復雜情感。也許沒有她的來得深切,但是的確是存在的,她真不是個稱職的演員啊!

「我……我會等你。」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雙手覆住他環抱在她上月復部的手臂,不願意放棄他,仍抱持著一絲希望。

「不要。」他覺得眼眶有陌生的濕熱。「如果我不回來怎麼辦?有機會的話,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答應我。」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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