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情惡男 第19頁

四人不約而同地問︰「局長,為何不能讓他們知道?」

原來這位樸實無華,每天都能在大街上踫上一打的老煙槍,竟是全世界最神秘的組織中情局的頭子!

他在煙斗中塞進一些煙絲,點著了火,悠悠道︰「米契雖然一張臉燒得不成人形,命倒還在,如果他知道未婚妻在台灣和別人公證結婚了,他心里是什麼滋味?你們很想看好戲嗎?國家訓練你們來制造復雜的三角關系嗎?」

四人喔了一聲,表示了解,不多逗留,便匆匆離開。

靜俟走廊上的腳步雜沓聲漸漸遠去後,老者來到電腦前,叫出何敬軒一家三口的檔案,良久良久,他按下「Delete」鍵。

是該讓這只畫眉鳥自由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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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恩,我們來拜菩薩好不好?」

大安公園內莊嚴慈悲的觀音塑像令何琬瑩大開眼界,自從展冷翡給了她一尊水晶雕成的白衣大士後,她對佛教的興趣與日俱增。

「想生兒子又何必拜菩薩?有我不就成了嗎?」

林子恩不燒香、不祈禱,更不信鬼神,在觀音菩薩眼前照樣瘋言瘋語地調笑,也不怕日後下拔舌地獄。

趁著周末假日,他帶何琬瑩出外踏青,本想帶她去貓空喝茶,小妮子卻反而央求他帶她來大安公園,這附近有很多流浪犬,她想喂它們。

何琬瑩雙頰飛紅,嬌嗔道︰「我才不想生兒子呢!再說這也不是送子觀音,子恩的嘴巴最壞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哎呀呀!小妞兒罵人哪!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善良的天使竟蛻變成罵街的潑婦。「你的象嘴里如果能吐得出狗牙來,我倒也很佩服。」

何琬瑩兩道不描而翠的眉顰著,氣呼呼快步疾行,卻不接腔。她有自知之明,想和子恩斗嘴,她再牙尖齒利百倍、千倍都不夠。

林子恩伸出大掌包住她的柔荑,她用力一掙,哪掙月兌得開,只好任由他握著,卻仍是寒著俏顏不理人。

小妞兒生氣的模樣也挺美的,他樂此不疲地繼續逗弄她,「你不想生兒子,那麼咱們生女兒好了。」

何琬瑩又糗又惱,急得連連跺腳、捶胸,「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你每次都曲解人家的話,你欺負人!」

林子恩爽朗地大笑,摟著小妻子柔情款款的說︰「我只欺負你,你不想剛結婚就和尿布、女乃瓶奮戰,晚幾年再生孩子也無妨。」

她踩了他的腳一下,埋怨道︰「生孩子的事在菩薩面前講它做什麼?你們男人就是色迷迷的不正經!」

是嗎?林子恩環顧左右,他才區區調笑兩句,琬瑩就說他色迷迷的不正經,那草叢間、大樹下衣衫盡褪的情侶該當何罪?

何琬瑩又指責道︰「男人逮著了機會就愛吃女孩子豆腐,除了口頭上佔些便宜以外,還喜歡說些不三不四的黃色笑話!」

林子恩心中一凜,他從來沒有說過黃色笑話給琬瑩听,展令討她歡心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開黃腔?那麼會是誰講黃色笑話給她听呢?

他裝作不經意地隨口問她,「什麼樣的黃色笑話?講來听听。」

何琬瑩臊紅了臉,「才不要,講出來會污了我的嘴。」林子恩當然不至于無聊到想听黃色笑話,但他懷疑這跟她過去的記憶有關,所以才誘她說來听听。

「你是講不出來吧?說謊的壞女孩鼻子會變長哦!」

見她害羞不語,他改弦易轍,用激將法誘她開口。

何琬瑩心思單純,禁不得激,嗔道︰「我才沒有說謊,講就講。」

她羞澀地轉述不知打哪兒听來的有色笑話,輕聲道︰「小鎮里住著一個窮酒鬼,有一天他打從酒店經過,看到店門上貼了一張告示,上面寫只要有人能完成以下三件事,酒店就讓他免費喝一年的酒。

「窮酒鬼興奮地跑進去問酒店老板是哪三件事?老板說第一件事是喝干桌上加滿胡椒粉的龍舌蘭酒,第二件事是去幫後院河馬拔牙,第三件事是……」

何琬瑩臉紅得一塌胡涂,她已不是昔日對全然無知的少女,她和林子恩不但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實,當然了解男人令女人「滿足」所指為何。

擇日不如撞日,那天兩人在麥當勞前互訴心曲後,他立刻帶她到法院登記要公證結婚,經過簡單隆重的儀式,兩人正式結為夫妻。

林子恩問道︰「別吊人胃口,第三件事到底是什麼。」何琬瑩被喚回魂來,聲若蚊蚋地說︰「老板又說對街住了個寡婦,自從死了丈夫後,她很久沒有滿足了,若酒鬼能讓她滿足,就算達成第三件事。」

林子恩忍住笑意。

她一口氣不停接著說︰「酒鬼听了之後,將龍舌蘭酒一飲而盡,覺得下月復好像有把火在燒,他馬上沖去後院,只听見後院傳來河馬瘋狂的尖叫聲,接著他沖出來問老板︰‘快說,那個牙痛的女兒住在什麼地方?’……」

听到這里,林子恩再也按捺不住,哄然大笑,好可憐的河馬,被頭腦不清的酒鬼當成欲求不滿的寡婦來「滿足」了。

何琬瑩兀自未會意過來,她雖然記得這個笑話,卻一直不懂其中的含意,子恩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她卻宛若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有這麼好笑嗎?

林子恩見她一臉茫然的神情,更加笑個不停,揉揉她烏黑柔亮的秀發,「這笑話是誰告訴你的?」

她以手支額,思索了半天,用不太肯定的語氣回答,「每回我做法國料理的時候,就想起它,好像是教我做菜的那個男人告訴我的。」

他心中打了個突,隱隱感到不安,她的廚藝居然是男人教她的!那個男人和她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要教她做菜?

她會煮的菜很多,刀工更是一極棒,那決計不是短短三、五年就能學成的功夫,若說她的廚藝師傅只有一個,這男人與她的交情必定不尋常。

在愛情的滋潤下,林子恩看得出來妻子日漸豐腴,精神也愈來愈健旺,有朝一日,她會記起從前的點點滴滴也說不定。

他該幫她尋根嗎?還是該維持現狀、傾全力阻撓她想起往事?倘若她想起昔日的歲月,會不會反而把他給忘了?

一時之間,他真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平時他遇上了疑難之事,總是決斷極快,倘若一時之間無法明白,便即擱置一旁,暫不理會,絕不會猶豫遲疑,這是當律師的必備條件。

但是牽涉到愛人,任他再怎麼果敢英明,也不免陷入患得患失的窠臼,開始往牛角尖里鑽,戀愛癥候群一一發作。人不是從水簾洞蹦出來的野猴子,琬瑩也不例外,姑且不論她的解密功夫師承自何方神聖,光從墜海的意外,約略可知她的出身並不單純。

如果有一天,小妞兒想起過去的種種,她還會把他當作世間惟一的依靠嗎?還會是他甜美的小妻子嗎?

他沒有把握,一點點也沒有。

長嘆一聲,林子恩心中感慨萬千,從前打光棍時,他從來不煩惱這種虛無縹緲的問題,而今卻思思念念都是有關琬瑩的種種疑雲,早知如此絆人心,不如當初莫相識。

偏偏,世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早知道」。

他怎麼一下子捧月復大笑、一下子又顯得憂心忡忡?何琬瑩瞅了丈夫一眼,「你在想什麼?」

他這時心神恍惚,對她的話听而不聞,突然間他止住腳步,緊摟著她,「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離開我。」

「子恩,你吃錯藥啦?怎麼突然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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