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于塵厭惡地蹙著眉,叛逆的想︰她就偏偏要慢慢地洗、仔細地洗、鉅細靡遺、一處都不漏掉地洗!
她果真洗得很慢很久很仔細。差不多洗了快一個鐘頭,才走出那間煙霧彌漫的浴室。
經過客廳時,她發現里面空空如也,一只貓也沒有。
她露出計謀得逞的笑,一路吹著口哨走回房間。
當她走進房間,關上門,回過身,卻大大吃了一驚——
那個無恥悖德的"摘要"居然膽子大到擅入她的房間!居然還敢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都這樣隨隨便便闖入女孩子的房間嗎?"尹于塵滿腔怒火地問。
"那可不,我一向都是先得到邀請才進去。終究女人的名節仍然挺重要的,就算是在這個女權高張的現代社會也一樣!所以如果我未曾得到邀請,我是不會進入女人香閨的!"翟曜頗為自得地說。
尹于塵氣得柳眉倒豎、七竅生煙!"敢問先生,我邀請您了嗎?"
翟曜笑得更得意了,"憑我們的關系,大可不必如此拘泥!"
"誰跟你有關系?我們有什麼關系?"她聲聲逼人。
"我們的關系可密切了。你忘了我們是彼此相屬的?而且你的身上還有我的印記呢!"
尹于塵閉了下眼。又來了!這個瘋子又發瘋病了,她該怎麼做才能擺月兌他的糾纏?
"看來你好像是忘了,不要緊,我非常樂意幫你恢復記憶。"說著,人就靠了過來。
"給我站住!"尹于塵大喊,雙眼瞪到極大。"你再有任何不軌,我就大叫非禮!"
翟曜停住腳步,嘴角掛上一抹邪氣的笑痕,眸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
"俗話說︰牡丹花一死,做鬼也風流!只要能一親芳澤,就算被斥為無恥之徒也是值得!"
語畢,他又舉步往前靠來,臉上的神情令尹于塵本能地想拔腿就逃。是她不會!她在心中想,也絕不會上演出這種等而下之的劇情——被他追得滿屋子亂竄,她絕不會!
如果他敢再有任何輕慢的行為,她一定會狠狠地賞他一頓好拳!
翟曜看著她臉上那種準備壯烈犧牲,卻又微帶挑釁的表情,不覺好笑。
"或者我們來談個條件。"他忽然變得十分誠懇,與幾秒鐘前那種無賴邪惡的樣子判若二人。
尹于塵狐疑地瞪著他;雖然他們見面的次數不多,但卻沒有一次不被他搞得頭昏腦脹!如果,如果只是和他談談條件就可以結束這種令人為之抓狂的情況,為什麼不?
再者,就算條件令人難以接受,听听他要說些什麼,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說吧!"尹于塵簡短地說。
翟曜的瞳眸深處掠過一絲狡猾,馬上又是一臉動人的懇摯——
"以後若未經允許,我絕對不踫你;只求你別再當我是身染惡疾似的拒我于千里之外。讓我們做個朋友好嗎?"
尹于塵見他說得懇切,卻又覺得有說不出的古怪,因此只是皺著眉,眼帶狐疑地看著他。
翟曜將誠懇的級數從十分加到十二分,又說︰"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吧?!"
尹于塵仍然蹙著眉頭,猜忌地望著他。翟曜只得耐心地等她做決定。
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天人交戰,尹于塵緩慢地點了點頭。
翟曜露出欣喜的笑容。看著他的笑臉,尹于塵悔意馬上涌上心頭……
她該不會是引狼入室、自取滅亡吧?!
"為了慶祝我們友誼的開端,明晚一起吃飯吧!"
瞧!馬上就得寸進尺了!說什麼做朋友!簡直鬼話連篇!尹于塵嫌惡地想。
"明天是我的生日,每年都是朋友幫我慶祝。希望今年能有你加入,那一定會使生日宴會增色不少!"翟曜解釋。
霎時,尹于塵對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慚愧,聲音不禁輕柔起來︰"生日快樂!明天晚上幾點?在那里?"
"以往都是在我家。但是這次是我三十歲生日,所以朋友特地提早開了他家的夏莊,打算好好慶祝。到時候我來接你,省得你找不到地方。"
尹于塵沉吟了一會兒。"明天你是壽星,怎麼好意思讓你來接我……"
"不要緊,正因為我是壽星。所以更可以放任自在些呀!"翟曜笑著說。
"那就麻煩你了。"
"我七點半來接你。"
尹于塵點點頭。"謝謝。"
翟曜偏了偏頭說︰"何必這麼客氣,既然由我主動提出邀請,自然就得負責到底呀!"
尹于塵低下頭,和他握手言和後,反倒不知該和他說些什麼好。
翟曜看出她的無措,在心中偷偷笑了笑,而外表卻仍保持端正肅容。
"你休息吧,我走了。"
"我送你……"
"不必了,我認得路的!"翟曜開心地說。
尹于塵歉然地笑了,因為她想起她上次對他的諷刺,但翟曜一點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那麼明晚見,晚安!"尹于塵微笑地揮手。
翟曜擺擺手,走到門邊開門走出去。
尹于塵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有點不能相信事情竟會如此轉折。
"真是奇怪!"她喃喃自語,摁熄了燈,走向床鋪。
而翟曜走出了尹于塵的臥房後,經過客廳時,看到王熙鳳端坐在沙發上,默契十足地朝她點了個頭,就走出屋子。
她終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當朋友?——哈哈哈!多麼單純可愛的女孩!從看到她的那刻起,他就只想將她據為己有!那里能夠只當她是普通朋友?
不過這倒不失為反敗為勝的好法子。雖然當時他的小花仍有片刻的遲疑,但最後還是乖乖地把餌吞下去了。
哪會有什麼生日宴會?天曉得他幾曾過過任何撈什子生日?而她竟一點也不懷疑地答應了,真令他為自己高桿的演技擊掌喝采!
他坐入車內,眼里放射出決心強烈的光芒……
今生今世她都將屬于他!
第六章
尹于塵一整天都過得很不順心!主要是由于那個變態社長的存心刁難。先就她的稿子批評一番;接著又借題發揮,狠狠刮了她一頓!說什麼她太叛逆,一點也不配合雜志社的走向!反正是欲加之罪!
尹于塵強忍著滿腔怒火,默默地任他叫囂吼罵,心想只要她不回應,罵久了他也會因口干舌燥而閉嘴吧!誰知他見她異于平時地悶不吭聲,還以為自己這會兒終于逮到正理了,竟然越罵越起勁!
耳听著變態社長的叫罵,她用力、深深的呼吸著,深恐一個控制不住,怒氣會決堤泛濫。
終于他也留意到她奇異的臉色,追加地諷罵了幾句,便把稿子不屑地扔到一邊去。
「下班前把稿子交出來!」
尹于塵緊抓著自己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文稿,轉身走出總編辦公室,並重重地甩上門。而里面馬上又傳出一道拔尖的嗓音︰「哎喲!這是什麼態度——」
尹于塵一點也不為自己粗魯的行為感到抱歉。針對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她如此反應還嫌太禮貌了呢!
「什麼東西嘛!老板就可以這樣罵人、糟蹋人?」她火氣十足地喃喃自語,把稿子往桌上一扔,重重地坐到椅子上。
「又拿你開刀了?」她鄰座的同事,也是撰稿兼采訪記者的柯苔芳同情地問。
尹于塵朝她苦笑;她們同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只是她比柯苔芳陷得更深一層些。
「這次的周期好像縮短了。」柯苔芳皺眉。
「我看他該上婦產科檢查檢查了。」尹于塵挖苦。
柯苔芳輕輕笑了起來。
這是她們辦公室的笑話。也不知是誰先起哄的,說他們那個寶貝社長作起來似乎都有周期性。又加上他的舉止那麼「陰性」,大伙兒益發相信,相信他八成也和女孩子一樣有生理周期!只是女孩子大多一個月一次,而他一個月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