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害怕她似的,道格拉斯顫巍巍地放開她,不敢看她瘋狂的臉,可是槍口仍然指著她。
「還猶豫什麼?」她用眼神掃了掃扳機,「我的心髒在這里啊!一顆子彈就結束我了!」
「你瘋了……你是個瘋子!」道格拉斯狂吼著,拿槍的手不正常地抖動著。
突然,冉情尖聲吼道︰「殺了我!」
死寂的教堂中突然無預警地響起—聲巨大的槍響!一朵艷麗的血花在冉情的身上迸出,緩慢地綻開,暈大……
道格拉斯僵住了!他驚愕地看著自己明明沒有動的手,抬眼看見冉情的眼楮在他眼前閉合,身體筆挺地後仰,墜下,重重地落在地面上。柔軟的手臂因為子彈的沖擊,隨著身體下落的姿勢輕輕在空中揚起,降落。發絲如同暴風一樣瞬間散開,撒向四周,漂浮著,最後停止……垂落在她頭顱的四周……
血,紅色的血蔓延著濕潤了她的衣服……
瞬間雷森快速地從背後撲上來,道格拉斯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扔了出去。雷森冷酷地撿起地上的槍。
砰地一聲,道格拉斯頭頂中央出現廠一個紅色的圓洞,他驚訝的眼楮中閃爍著不信的光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麼死了,在擁有所有他想要的東西時候……隨即血液就涌了出來,帶著致命的痛,涌下頭顱,掩蓋住了眼楮。
「情……」
不敢相信眼前渾身浴血的她竟然就是自己的冉情……雷森看著躺在地…亡的冉.情竟然不敢去觸踫,生怕一踫著她,——切噩夢就成為了現實。
「情……」他緩慢地蹲下,手顫抖地撫模著她仍然溫暖的四肢。猛然,他知道她死了!
驀地,他把她的身體緊緊地摟進懷里,狠命地摟著。
「醒過來!醒過來!醒過來啊……「他在她耳邊吼著,聲音沙啞撕裂。淚水滴落在她染著血的顏面上,與血混合流淌。
「情……你不是想死的,對不對?你還沒有听到我告訴你我有多麼後悔,你還沒有嫁給我……你還沒有給我一個孩子……醒過來!」他激動地撥開她臉上的發絲,吻著她的唇,深深地吻著她,不去管溢出的血液。「求你,睜開眼楮看看我!」
「不要!你……不能就這麼死了……我愛你呵……冉情……你听見沒有!告訴我你听見了!」悲痛欲絕的他搖晃著她,親吻著她,朝她吼著……
隨即他又呢喃地沂說,聲音中夾雜著無限悲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讓你走的!都是我的錯呵……」
教堂的門再次被打開,警察涌了進來,看見的只有滿地鮮紅的血液,如同有生命力一樣蔓延擴張著。神聖的耶穌豎立在教堂的頂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雙手展開,卻如同包容著整個世界,眼神慈祥地看著下面相擁的一對人。教堂很靜,只听見男人的哽咽……
一時間,人們都愣住了,這樣悲哀,卻有著奇異美麗的景觀呵!
一個醫生跑上前,「布萊克先生,你必須讓開一下,我們才能檢查傷者!」
他沒有動,眼淚已經干涸。他只是輕輕地擁著她,好像她睡在他的懷里。
醫生無可奈何地拉住冉情的一只手,發現還有脈搏。
「布萊克先生!傷者還活著,子彈沒有射人心髒!」
醫生聲音嘶竭地朝他吼著,可是雷森仍然沒有听見,他只听見她銀鈴般的聲音在他耳邊盤旋……
「有的時候……也許你覺得你被所有的人都遺棄了,只是一個人那麼孤單……相信我,我知道那種感覺!因為我自己也親身經歷過那種淒涼……可是,沒有關系!只要你自己知道你自己是誰,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麼,那麼一切就還有希望!」
他仔細凝視著冉情的容顏,低聲訴說著︰「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想要的是你,我還有希望嗎?」
蒙朧中,冉情听見了雷森悲哀傷痛的聲音。
他在哀悼她嗎?
是該為她這場驚心動魄的痛哀悼呵!剛才的子彈大概是打斷大血管了吧!血流得太快,她都能听見了。
只是倏地一瞬間,她身上的溫暖都流盡了。
好痛……
她知道如果像剛才的情形,道格拉斯會一並殺了他們兩個人。所以她必須要制造一個機會,讓一個人月兌身,等機會反撲。
唉!她當然不是想死。她只是在跟道格拉斯玩心理戰術而已!他是個瘋子,那她就要更瘋狂。
雖然表面上拿自己的性命賭一個機會的做法似乎蠢了點,不像她會干出來的事情!可是冉情很明確地知道道格拉斯不會開槍。她畢竟跟他相處很久,知道他表面上越是瘋狂,心里越是膽小。準確說,他是不敢開槍,因為他害怕她!
可是,誰知道千鈞一發之間,槍竟然走火了!
嗚!痛呵……不過,听到他的話,痛似平也值得了……
迷糊中,她被抱了起來,她知道她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
快點!不然,她即使不流血致死,也會痛死了……
尾聲
將近六個月後,德克薩斯州的某一小鎮……
寂靜的墓地在清晨太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特別寧靜。夾雜在一座座石灰色墓碑之間的綠色草坪顯得特別豐潤,草葉上沾著涼涼的濕氣……
噠噠的高跟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冉情一身寬松的服裝,朝這邊走來。風吹得她的長發飄揚,雖然剛剛病愈,可是她精神氣色都很好。
走到教授的墓碑前,冉情站定。
盡避冉情不確定這塊墓地里是不是真的埋葬著教授,可是她還是來了。盡避冉情不知道教授是不是背叛了她們,是為了什麼而背叛了她們,她還是不能恨他。
畢竟,她記得他慈祥教導自己的點點滴滴……
畢竟,她曾經像愛一個父親一樣地敬仰過他……
呵!就算她是個女人,心容易軟好了!
輕輕地在冰涼的墓碑上印下一吻,她驀地發現墓碑旁邊一個小角落里放著一支白色的蝴蝶……
她怔住了……但隨即一抹笑容就浮現在臉上……
是藍靜?是舞飛?沒有死嗎……
不過誰知道呢?或許她們有奇特的際遇,擺月兌追殺……
哀模著頭上的蝴蝶,冉情也微笑著取下發卡,放在那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小角落,和另外的一只在一起。
很快,第三只也會出現在這里吧!
其實她們還是這麼有默契……
她們創造出了偉大的力量,可是沒有預見這樣的力量給她們帶來的影響,然而卻又不忍心毀掉她們多年來的辛苦成果——不管怎樣,「藍鳥」是惟一能夠證明她們十年來活過的證據……
「藍鳥」還是不適合由她們保管,那麼就交給教授好了,讓他看管著……
天氣還是很涼……冉情轉身,朝墓地盡頭的那個男人走去……
「身體剛剛有些起色,你就非要這麼遠跑過來……如果著涼了怎麼辦?」雷森有些責怪地月兌下西裝給她穿上。
冉情微笑著,輕輕地說——總要給過去一個吻別的吧……
身後是飄揚的雲朵和漸漸明朗的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呢!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