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離開了許久,但夏德總覺得群鳳變得沉靜多了︰「為了李馥才這麼悶悶不樂嗎?」
群鳳突然一驚,然後若有似無的撇了一下嘴角,不想提及這檔事。
「你呢!回國之後有什麼打算?曾路剛好有個新片,也許你可以和他洽談看看,說否定……」
群鳳觸及夏德那雙深得人心的眼神,突然說不話了。
的確,她是為了李馥的事心煩,但就算她再如何的勸她,她也未必肯待下來,那還不如順其自然,也許過一陣子就會比較好過些。
「不要裝得不在乎,我想以你們的交情是不必虛偽得裝作沒事狀,連我都有些不舍,更何況是你;只是我一直不懂,她為什麼一定要離開這里,難道去瑞士就會忘了所有的事嗎?」
群鳳不想再有何爭辯,她知道要說得過夏德是很不容易的。
「石俊言是邢彥竹。」
「什麼?」
徐林的那封信果然在今天證實了一切。
王康拿著那台錄音機,模不到頭緒的玩著,底下的一名女警帶了一對父女進門。
那老漢看來是老實人,時髦的女兒雖打扮新潮,但一張臉垮了下來,不似正值青春的她應有的樣子。
「局長,他們來報案,是有關石俊言那個案子。」
「你好,我叫王康,請坐。」
老漢謙卑的鞠躬哈腰,可能一輩子都沒進過警察局,畏懼的神情和女兒恰成對比。
「你貴性……」
「哦……我……我……」老漢言塞。
「他姓莊。」女警替他答腔。
「莊先生呀!別緊張,你又沒做壞事何必怕警察呢?既然來了就不用怕,警察也是人,和你們是一樣的;坐,別老站著。」王招呼著他坐,詳細的看過他之後,才望向女警。
「到底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她的女兒拍攝到石俊言撞死湯梨屏的帶子,所以來投案。」
「哦?」王康十分訝異,隨即又問︰「怎麼現在才來報案呢?」
老漢一听,立刻拉著女兒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還是故意的,她只是孩子,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沒關系,沒關系,坐著再談。」
王康連忙扶起他,沒想到他的反彈是這麼大。
「都怪我教導無方,平常太寵她了。」她今年才十五歲,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把她給判罪,要不然她以後前途都沒有了,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求求你。」
老漢再度跪下,涕零的感傷,讓王康十分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麼滔天大罪?
「起來說吧!你一直跪著,我們是沒法談事情的。」
「是,是,坐下來。」
老漢猛拉著女兒坐下,王康這才得以問話︰「小妹妹叫什麼名字?」
「不用這麼麻煩吧!不要問名字,她不能有案底的呀!」老漢緊張的搶答,王康已經十分不耐煩了。
「先帶他下去。」
示意女警後,那名父親終也無可奈何的被帶走,留下惶愕無助的女兒,一雙骨碌碌的眼楮不停的晃轉。
「你先別怕,告訴伯伯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莊淑儀。」
「嗯,淑儀!別怕,你再告訴伯伯,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要你沒做壞事,伯伯不會隨便關人也不會有案底的,別怕。」
莊淑儀雖然也很怕,但總算是孩子,王康的輕言輕語很快就博得她的信賴,神情上的緊張已經不如剛才那般懼怕︰「是這這樣的,湯……梨屏死亡的現場罷好在我家斜對面的馬路邊,那天我正好起來要上廁所,看到一男一女在路邊不知說些什麼,所以我就站在窗邊好奇的看著,正好小舅留一台攝影機在我房里,所以索性拿起來拍,我還是故意的。」
淑儀很怕王康會罵她,所以又解釋著,但王康立即安撫她,表明一個沒關系的眼神後,讓她繼續的說︰「我的技術很爛,加上我又听不到他們說些什麼,所以本來不想拍,可是後來一台車子把那個女的撞下去,我才又感興趣的拍了下去,結果車子里出來的人是……」
「是……石俊言,我以為他們在拍戲,那拍完了就可以去向同學炫耀,所以又繼續拍,誰知道隔天的報紙……」淑儀不敢再說的把頭低下去。
「那怎麼到現在才來報案呢?」
「本來是願意,可是……」
「可是什麼?」王康問著。
「可是……」淑儀已沒法控制的哭出來。
「別哭,警察會保護好人的,你這麼做是對的,沒有人會把你關起來的。」
「不是的……是……那個女的每天都來找我,我好害怕,搬到外婆家住也一樣,所以……所以我告訴了爸爸,她那樣子好可怕……」
「別怕、別怕,你今天來報案就是替她的死澄清了一切,所以過了今天,她不會再來找你了,別怕。」
王康把她父親叫進來之後,將攝影機交給其他警務人員,然後輕輕的說著︰「法律是保障人民的安全的,你可願意在法庭上指控石俊言呢?」
淑儀看了看父親,然後不敢決定的低下頭。
「王局長,我女兒年紀很輕,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個老的也不想活了,可不可以不去,攝影機我們不要了,送給你們好了。」
「如果你女兒不出庭,那也沒辦法定石俊言的罪,如果你真怕出事的話,一切審理完全采取秘密進行,直到審判日為止,我會派警員保護你女兒,並且不透露她的真實姓名,你看怎麼樣?」
「這個……」父親猶豫著。
「你這樣是在做善事,好人會有好報的。」
案親看看女兒,試著詢問她的意見,但她只是茫茫然的不知所措。
「好吧!我相信你,可是你真的要好好的保護她,她是我唯一的女兒。」
「我知道,我自己也有小孩子,不會讓她曝光的。」
在雙方達成協議後,王康原本的煩惱也因而煙消雲散。
而當他通知有關本案的人時,卻單單找不到李馥。
天氣已漸漸昏黑,夕陽僅剩的一絲美麗都被吞噬掉。
石俊言在陽明山的別墅里等等著遲來的李馥。
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但他知道李馥一定會來的。
就在他望著門檻,想著她一定會來的同時,門外已傳來電鈴聲,走到門邊,他親自為她開門,所有的僕人都被遺散回家。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月兌去她的外套,他獨自喃喃的說著。
李馥的心一直都是傍徨否定的,也許她真不該來這一趟,但石俊言的魅力畢竟戰勝自己的意志力,來了之後,她一直找著藉口填平那份罪惡感。就當作是道別吧!念在夫妻一場的份上,這頓飯似乎是無可避免的。
「吃過了嗎?」
「沒有。」
「先吃飯吧!菜都涼了,你早點來還是熱的呢!」
「是嗎?反正我也吃不下,不如直說要我來的用意吧!」李馥如是說,她想在這里耽誤太久,反正分手是勢在必行的事,沒有必要的忸忸怩怩的。
「我是不會簽的。」
「為什麼?」李馥愕然,自己即將遠行,他這麼做還有什麼用呢?
「你連夫妻的義務都沒盡餅,我是不會放棄你的。」俊言冷冷的說。
「俊言,我下個星期就要去瑞士了,以後要再見面也不是容易的事,你為什麼就不干脆點分手,這麼拖泥帶水對彼此都是一種傷害,就算我比較對不起你,讓我了了心願好嗎?」
「了了心願?你怎麼不了了我的心願呢?從結婚那天開始,你哪一天在我石家度過?你盡了為人妻的義務了嗎?我的影迷都比你更加關心我,我住院的這段時間,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