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解了陳鈺琦的行為,這兩個小子在她拉起許承瀚時,忽然從她背後推了一把。
「啊!」她尖叫,把許承瀚撲倒在地,兩人的頭還撞在一起,不約而同地哀號一聲,重點是他們的姿勢是男下女上,曖昧得很。
「從我身上離開!」許承瀚扶著被撞疼的頭,那表情凶狠得像想吃人,雙眼也噴出火。
「抱歉,抱歉……」她尷尬的想當場找個洞鑽,起身時直覺伸手要扶東西,結果不小心抓到裝著大陸妹的箱子,雖然她即時伸出另一只手撐住沒讓箱子倒下,但也掉下了幾顆大陸妹砸到許承瀚的頭上,有幾片葉子還因此插在他頭發上。
她發誓,他看見他氣到頭頂冒煙了……
不知道從誰開始,先是零零落落的笑聲,接著是一堆人跟著笑出聲。
畢竟前一分囂張跋扈的男人在下一分鐘連續出糗三次,任誰看到都會忍不住笑的。
「噗。」洪仁峰雖然拼命忍,但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原諒他,從小到大他沒看過這樣子的許承瀚,真的很新鮮啊。
「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陳鈺琦又再次對坐在地上的他伸出友誼之手。
「把你的手拿開。」他狠瞪著她的手,好像那是巫婆的手。
她尷尬地收回手,「剛才是意外,不會有第二次啦。」
許承瀚拍開自己身上的果肉和頭上的大陸妹葉子,站起來後居高臨下地瞪著她,皮笑肉不笑地問︰「我可以殺了你嗎?」這輩子還沒有人敢讓他出這麼大的糗,她是第一個。
她頭皮發麻,趕緊退後幾步,「總裁,冷靜、冷靜啊……」
「冷靜?立場反過來你能冷靜嗎?」他的眼神掃視過在場所有在笑的人,「笑什麼!」
「好了,大家別笑了!」洪仁峰努力把笑聲止住,端起臉,喝止大家繼續笑。
笑聲總算停了,許承瀚回過頭,咬牙切齒地說︰「我保證你從今以後絕對無法從我們集團拿到半點捐款!」
听到這句威脅,陳鈺琦呆了一下,「你不是本來就要停止捐錢了嗎?」
他瞪得更凶了,恨不得當場咬死她,「那好,我收回那句話,轉告你們主任,
要我恢復捐款也是有可能的。」
「真的?」她楮楮一亮,沒想到他氣歸氣,理智有恢復了一咪咪。
「對。」他靠近她,一字一句吐在她臉上,「但、要、你、親、自、來、提、案!」
陳鈺琦瞪大眼,有倒大霉的預感。哇喔,從他的語氣里,她相信他絕對是要她去元利讓他狠狠羞辱一番。
傻子才去咧,她陳鈺琦不干這種事的,不干!
「我等你!」他冷笑一聲,然後甩頭就走,洪仁峰趕緊追上去。
目送許承瀚的背影消失,陳鈺琦回頭的第一件事就是追殺小表頭,「小智!小威!」
「哇,快跑啊!」小智抓著自己的弟弟快跑。
小威邊跑邊為自己伸冤,「社工姐姐,我們只是幫一把而已,其他壞事都是你做的,不甘我們的事!」
「你還說,你還說!」眼見追不到,陳鈺琦月兌下自己的鞋子扔,形象盡失。兩兄弟的母親嘆了口氣,「小智,小威,給社工姐姐道歉!」
「不要!」
「追得到我才道歉!」
林淑芬搖頭失笑,對還在排隊的民眾說︰「來,我代替陳社工繼續發送物資,過來領吧!」
物資發放完後,林淑芬回到辦公室,看見陳鈺琦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一臉失魂落魄地趴在桌上。
「有追到小表頭嗎?」
「沒有,不過他們的媽媽拼命跟我道歉,我想想就算了,不跟他們計較。」她嘆氣。
「不過說真的,你讓他出糗真的大快人心啊,哈哈!」
「別說了,我真的丟臉死了。」
「可惜,主任還是沒有來得及回來。」林淑芬沉思了一下說,「鈺琦,我在想,那位新總裁可能打從一開始就決定要停止捐款了。」
「你是說……他特地跑來這里找停止捐款的理由?」
「有可能。」
「天啊,氣死人了!」
「但還能怎樣,捐不捐款是他們的自由,待會我們得上網多找點政府的方案,申請補助,否則我想我們接下來的活動可能辦不成,誰叫我們協會大部分活動支出都是仰賴元利的捐款。」
「意思是之前我們過得太好了?」
「是啊,前總裁真的很慷慨,不然其他小型機構是無法像我們一樣混得這麼好,僅仰賴政府補助方案是很辛苦的,還得先支出負債,每一筆款項又不一定會通過,現在的我們不過是被打回原形罷了。」
陳鈺琦垂陣,「再辛苦都沒關系,如果想賺錢,我不會當社工。」
「我知道。」林淑芬露出微笑,「謝謝你跟隨我的腳步,還跟著我到這個機構這麼多年。」
陳鈺琦眼眶微熱,「我才要謝謝你當年救了我。」
「傻孩子,那是我應該做的。」遙想當年她還是個剛出社會沒多久的社工,轉眼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待會我會整理好最近可以標的政府方案。」
「好,你弄好後再跟我報告吧。」
晚上十一點半。
鮑司早就沒人了,許承瀚和洪仁峰才剛下班,許承瀚吩咐洪仁峰先下去地下室熱車,自己則默默來到三十八樓,出電梯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走廊的大燈,然後走到早上喝咖啡的地方,再一次看向落地窗。
在這里,可以用最佳的角度眺望他當初被綁架的那座山,還有救他的小女孩所住的城鎮。
叔父的事父親沒有插手,一切都讓他自己處理。一直以來他就是這樣訓練他,對待敵人不能留情,即便對象是自己的弟弟,他也不在乎,他的冷血,從未變過。
事情告一段落後,他是有想起她的,望著手里的浣熊英雄徽章,想起她溫暖的擁抱,他想要當能夠救她的達西,如同她救他那樣,所以,他又回到那個有著不好回憶的地方。
但是,他來得太晚了。
警察說,他們原本不知道小琦被家暴,小琦一家本來就是被列入觀察的問題家庭,父親長期失業,酗酒成性,常常鬧事,也會打老婆,所以經常被警察關切;而小琦的母親早上撿回收下午去做清潔工,有時候沒空帶小孩就會把小琦扔在警局,也令員警很頭疼。
後來學校老師發現了小琦身上有傷痕,通報了社會局,社工將小琦帶走另做安置,夫妻倆也因為小孩被帶走而鬧翻,正式離婚,兩人都搬離了這里。
警察感謝他回來告知他們小琦身上有家暴痕跡這件事情,雖然晚了,但誠意十足,也曾想告訴他小琦的安置單位以及小琦的全名,讓他們見上一面,但是保護性個案不能隨便泄漏資料,他因此沒了她的線索,也失聯了。
他們的緣分只到這里而已。
她離開了那個家庭,得到了安全,他放心了。
可是,他還是會忍不住在空閑時,遠望著她曾待過的地方,希望她過得好。
一個身心都有傷痕的小女孩,了解他的害怕,伸手救他,多了不起。
「小琦,如果可以,我還是很想再見你一次,親口對你說聲謝謝……」他從自己的西裝內側的口袋里拿出浣熊英雄徽章,懷念地看著它,這些年他一直將徽章帶在身邊,像是護身符一樣。
他知道不宜逗留太久,否則洪仁峰肯定又會窮緊張,他將徽章收起來,回到電梯,按下B1的按鈕。
小琦,是只屬于他的秘密,他不會和任何人分享的。
第2章(1)
那個人又在那里了。
陳鈺琦出了公寓,準備到附近停車格牽機車,路過公園,就看見有個皮膚黝黑,身材精實的中年男人坐在長椅上看漫畫,他的長相稱不上好看,但是有一種老實的味道。身上穿著吊嘎和牛仔褲,洗舊的衣物有點破爛,尤其是牛仔褲,上面還有著洗不掉的土石痕跡,她猜測他的職業是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