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抱換金主 第9頁

「我……我是來探病的。」

「公司職位?名字?」保鑣盤問起她來。

陳鈺琦有些不知所措,這時,病房內的洪仁峰眼尖看到她的身影,露出爽朗的笑容,大步走過來,做出手勢讓保鑣放她進來,「陳小姐,你來啦,請進。」

「洪特助。」陳鈺琦禮貌的打招呼。

一進門,印入眼簾的是一長排的隊伍,不少像是高級干部的人拿著資料等著批示,她看著這排隊伍,再次傻眼,「我來探視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啊?你們好像很忙,不然我改天再來?」

「不會打擾的,別這麼客氣。」洪仁峰連忙搖手,「陳小姐,你坐著等好了,總裁一時半刻處理不完公事的。」他搬了一張折疊椅過來。

「欸?可是大家都站著等……」

「別管他們,他們是拿薪水的,站著應該,你又不拿我們的薪水。」

可以這樣分別的嗎?

捱不住洪仁峰的熱情,她只得坐著等那些辦公的人離開。

洪仁峰讓她坐在許承瀚病床對面的牆壁邊,不遠也不近的距離,可以清楚看到他嚴肅地和干部們一一交代工作上的事情,他的頭上纏著繃帶,一只手是用三角巾繞脖子包起來的,右腳還打著石膏。

她松了口氣。好在,沒有嚴重到陷入昏迷的狀況,不過傷勢看起來也不輕,他出了車禍居然無法好好休息,還得在醫院處理公事,感覺滿讓人同情的。

啪一聲,許承瀚將手中文件扔在地上,厲色說道︰「你身為經理,卻只拿得出這種東西,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你當公司是給你打混的地方嗎?回去收拾你的東西,你被降職了,人事命令明天會下來。」

這名干部臉色難看地說︰「你不能任意降我的職!我是顏董事的佷子!」

「那又如何?」

「顏董事不會準許你這麼做的!」

「那你就等著看,看你姑姑保不保得住你。」他冷笑,隨即對洪仁峰說︰「把這個沒用的東西給我帶出去。」

「是。」洪仁峰上前把這名干部給架出去,目睹整件事情的其他干部們更加戰戰兢兢,氣氛緊張。

陳鈺琦見狀,不禁想著。原來他之前扔文件不是針對她,他談公事就是這麼鐵面無私。

在將近半小時的等待時間,她看著他以鐵腕的方式處理公事,每個人都灰頭土臉地被他訓斥,抱著需改進的文件一一離開。

而她注意到,沒有一個人問候他的病情。

在這間高級的單人病房里,也沒有見到其他類似親人的照顧者。

病床旁的櫃子上,沒有花束或慰問的水果,只有著茶壺和藥品,周遭也沒有禮品及花籃。

冷冰冰的,這里是沒有半點溫暖的病房。

意識到這點,她驀地對他心軟了。之前她最不能夠諒解的是他的態度,但或許他並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他缺乏關心,才會變得這麼討人厭。

「你什麼時候在這里的,來提案的嗎?」解決了那批成事不足的干部,許承瀚喝口水喘口氣,這才有余力注意到周遭,驚訝的發現陳鈺琦在病房里。

「你腦袋里只有公事嗎,我是來探望你的。」她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提高手上的水果禮盒讓他看。

「探望?」他看著她手里的水果禮盒,視線再次回到她臉上,心情又不平靜了,像是被慢火熬著,他實在不喜歡這種感覺,「我不會因為你的主動示好而放寬標準,讓你的提案過關。」

陳飪琦瞪他,總算知道什麼叫狗嘴吐不出象牙,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講話真的很討人厭耶,我才不是因為這種目的來的!」

「你的博愛心又發作了?」他挑眉,「我不可憐,是我太顧人怨,把某些人逼得跳腳,所以他們一氣之下找人開車撞我,當然,我也讓他們付出相應的代價就是了;而且我還得感謝他們,給了我最好的理由除去他們在公司的勢力。」

她愣了愣。這就是病房門口為什麼有保鑣的原因?

望著他不是很在乎的臉,又望一眼臉上有著擔憂神色的洪仁峰,她忽地明了一件事情,那些保鐮是洪特助請來的。

「那你剛才還那樣對待那個……什麼顏董事的佷子?」對于他無謂的態度,她感到不可思議,「你不怕有人再對你不利嗎?」

他用冷淡的口吻分析,「會腦袋發熱做這種事情的人非常蠢,因為太愚蠢了,我才會不小心讓他們得逞,公司的人們看到那些人的下場,就算想對我怎樣,也會更謹慎,不會再用這種自找死路的方式,否則不僅要吃官司還賠上之後的名譽,很難重新爬起來。」他自認在公司殺雞儆猴的處分已經起了警惕作用。

「你就不能用別的方式思考這件事嗎?要是你多留一些余地給別人,可以避免再次發生這種事情。」

他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果然不懂,不,應該說你不是我這個世界的人,在我這里你放過了對方,對方不一定會放過你,在利益上礙到別人的路,對方就會找機會除掉你;假如退讓了,就是示弱,放著虎視眈眈的敵人不管,讓他們在私底下壯大,最後吃了你,我不做這種傻事,所以我會一步步掐著他們的脖子,削弱他們的羽翼,再趕出公司;如果不先除去內奸和蠶食公司資源的毒瘤,我想做的事情只會一再被阻礙,無法讓我的公司從低谷爬起來。」

陳鈺琦說不出話來,看著那雙無情的眼神,她有些心痛。這個人是怎麼生活的呢?他有理想有決心,也有執行力,卻因為殘酷的環境而變得麻木不仁,他的話代表他認知的世界就是要這樣互相傷害、不相信別人,才能不被打敗;可是,誰又能讓他已經凍結的心溫暖起來呢?

「這陣子,我已經將門戶清理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已經被我拔了牙的老虎,洪特助會替我處理。」許承瀚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對她解釋這麼多,是為了讓她放心嗎?不可能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對上她那雙清澈溫柔的眼陣,太溫暖了,但他不需要這種憐憫的眼神,他冷冷地說︰「所以,不過是這點代價,我付得起,之後,就沒有人可以威脅到我了,我很開心。」

這點代價?他把自己不輕的傷勢說成這點代價?連自己的身體都可以拿來衡量利益嗎?

她一氣之下,伸手用力拍上他的額頭。

「你做什麼?!」他抓住她剛才犯案的手,用力瞪著她。這女人,發生車禍時車速過快他來不及完全閃過還有話講,為什麼她可以三番兩次成功襲擊他?

「做什麼?我拍拍你的腦袋看你會不會清醒一點!」她氣呼呼地說,「你要多愛惜你自己啊,別人會替你擔心的你知不知道?!」

「擔心?這種無謂的情緒實在沒必——」話才說一半,他就看到她眼眶已經濕潤,像在指控他是欺負她的壞蛋,他剩下的話自動消音,不自然地別開眼。

「你是個混蛋……」她的聲音帶著鼻音。連別人的感情都感覺不到,對自己也很無謂,她替他感到難過,他究竟還在乎什麼,事業就是他的一切嗎?那樣不會空虛嗎?

「真是的,哭什麼啊,有什麼好哭的。」他不敢看向她,心情慌亂不已,她居然為他哭,明知她只是同情,他在動搖什麼?

「哭看看你會不會因為我會為你難過,而更愛惜自己一點。」她吸吸鼻子,忽然伸手,「手帕。」

他想也沒想地單手拉開一旁櫃子,拿出外套,掏出里面的手帕,塞到她手里,「你哭的理由很無聊,下次別再因為這種理由哭。」他的聲音有些別扭,臉色微僵,慢半拍的發覺自己干麼照著她的話做,簡直有辱他的身分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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