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乎最好,我等著欣賞你的死相,你的死相絕對不會比迎親的隊伍好到哪里。我等著看你死無葬身之地。」秦暖暖咬牙道。
「夠了吧你?罵夠了,說夠了就吃。你說過你不會餓死自己。」
「可以。」
凌旭揚又將湯匙遞來,想不到換來的是她無情的回絕。
「你……」敢情她在耍他?
「你出去,我想自己吃。讓蒼狼山的山大王喂我,小女子我還擔待不起。廢了腳,我還有一雙手。我能自己吃。但是如果大王您硬要待在這里,恐怕小女子我又要惹您生氣了。」秦暖暖笑得虛假。明明她是想一刀劈了他,怛卻溫顏笑語地硬將對他的憤恨往肚里吞。
「我來。」她總算屈服了,總算知道也能諒解他不想傷她的心意。
「你來……」
「嗯,這樣方便些。你的身子還很虛。」
「我……」
「有什麼問題嗎?」凌旭揚揚起笑,為她的善體人意而欣喜。或許,他們可以走出不錯的將來。
「有。」秦暖暖嘴上陪笑,心里卻不斷咒罵。他以為喂她吃幾口飯,她的腳就會好了?她就會原諒他了?可沒這麼容易。
「什麼問題?」
秦暖暖的臉倏然變色。「有你在這里我不吐就算客氣,你還能指望我咽下你這惡心人拿來的黑心食。誰知道這頓飯是你殺了多少人換來的?你不嫌飯菜粗,我還嫌你的飯菜血腥味濃。」
「你……」凌旭揚僵住笑。她果然在耍他。可惡,為什麼他就是學不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騙。
「我有說錯嗎?你以為喂我幾口飯我的腳就會好了?我就會原諒你這魔頭?做夢。要我原諒你可以,你先把你的腿給砍了,換我給你喂飯。怎樣,你肯不肯?說呀,你肯不肯?如果你肯,我就原諒你。」
凌旭揚瞪了她半晌,而被瞪得發毛的秦暖暖也不敢打破僵持的氣氛。凌旭揚走近一步,將秦暖暖抱到椅子上安置,確定秦暖暖不至于跌落後才徐徐放手。
「你吃,我不留下來惹人嫌。」凌旭揚酸澀地開口,卻遲遲不肯移動分毫,為的就是多看她一眼。
「你還杵在那里作什麼?」礙眼?他早該知道他是礙眼的,不是?好不識相的一塊大木頭。
凌旭揚的目光在秦暖暖臉上逡巡。雖然她的容顏在盛怒中依然美麗如常,但是他寧願她現在不是懷著恨意。
耙瞪她?他以為她是被嚇大的呀。要瞪眼,誰不會?當下,秦暖暖不假思索地回了凌旭揚一記飽含怨怒和不屑的白眼。有錯的人不是她,對這種惡人,她根本不需要客氣。
凌旭揚不是沒看到秦暖暖的厭惡,顧不得想多看她一眼的。他一定得走,好讓她和緩和緩情緒。
「我會醫好你的腳。」凌旭揚許下誓言。不需要毒誓來堅定他貫徹的決心。不論如何,他一定得醫好她的腳,即使是暴露「蒼狼山」的位置,即使傾盡所有。
秦暖暖別開頭,連哼一聲都懶。
他說醫好就醫好。如果是不治之癥呢?就算把他的腿割下給她接上,也不能活動自如。他以為他是誰?神仙下凡,還是華陀再世?
「等一會兒,我再來背你沐浴。」
秦暖暖徑自夾菜入口,不理會凌旭揚。大概也只有他會把一個病人關在滿是木屑的柴房。就算不為了這一雙動都動不了的腿,憑她一個姑娘家,再怎麼說也不該得到這種待遇。他不來背她,難道要她用爬的?她可不認為讓他一個「蒼狼山」的大王背她一個小小丫環,是他紆尊降貴。
***
當晚,秦暖暖霸佔了凌旭揚的大床。這一次她可不故作可憐地縮在一角,卻很惡劣地將手伸開成「丁」字形。嘿嘿,睡成「丁」字形可便宜了凌旭揚那個壞東西。她本來是要呈「大」字形的強佔他的鋪位,奈何不听使喚的雙腿不配合。
不過,凌旭揚應該不會介意,因為他該死地大半夜沒回房。不對,他應該介意的,他不介意她怎麼報復他?
懊不會他又去和諸葛襟和烈琰商討下一波打家劫舍的計劃吧。嗯,死性難改。
秦暖暖想翻個身,卻因為沒有下半身的幫助而特別吃力。該死,想氣的人沒氣到,一股怒氣讓她難以成眠。
「去死吧。」秦暖暖咒罵凌旭揚。好不容易罵到累了,一整天無所事事的秦暖暖安分地合上眼。
唉,恨一個人好難,也好累喔。
好不容易瞌睡蟲來造訪,秦暖暖卻被人無情地搖醒。
「暖暖?暖暖,你醒著嗎?」凌旭揚還記得秦暖暖嗜睡的模樣。那樣的嬌憨讓現在的決然讓人更加難以忍受。秦暖暖揉揉睡眼,卻發現房內除了凌旭揚之外,還站了個驚嚇過度的男人。那張臉,簡直比鬼好不到哪去。是誰讓他如此面如死灰?
「別吵。沒人告訴你擾人清夢是很不道德的嗎?」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但是偏偏犯了她的是可惡的凌旭揚。「夫人,您別生氣了。大爺很關心您的。」站在一旁一直一語不發的人終于替凌旭揚說話。差一點,秦暖暖以為他是啞子。
「你說什麼?你省省吧,他不會感激你替他說好話的。你難道不知道站在你身邊的人是誰?他可是蒼狼山的匪首。要不好,你一條小命就沒了。」秦暖暖怒火蔓延,凡是替他說情的人都無法幸免。
一經秦暖暖恐嚇,那男人果然不再多言呆立在一旁。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她以為他是閑著沒事,下山到大街上晃好玩的?就算更是下山找樂子,也不會有人選在大半夜吧?他下山替她找大夫,而她居然這樣毫不留情地糟蹋他的心意。這女人真是……
氣氛一時凝重起來。凌旭揚瞧著秦暖暖分明的雙瞳,希望能穿透重重包圍,看透她的心。而秦暖暖也不甘示弱,一雙美目對著凌旭揚銳利的鷹眼。這種情況下,被凌旭揚逮來的男人顯然是多余的,融不進氣氛,也打不破這層凝重。
「大爺……」
「看診吧。」凌旭揚不會忘了抓這個郎中來的目的。他一定要醫好她的腳。
「嘿,你是來看我的腳的?」秦暖暖正眼打量眼前的男人。「你想怎麼看?我要不要撩起裙子,讓你好好地看個仔細?」
「你……」凌旭揚當場氣得臉色青白。她居然……他不辭辛苦地找來這郎中,可不是為了讓她調戲的。
「要嗎?要就別客氣。快點看,我累了,等不了你太久。」秦暖暖閉起眼假寐。
郎中走上前一步。既然,病患都這麼說,那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大夫。」凌旭揚突然拍住男人的肩頭,後者回他一個了解的表情。
雖然他是蒼狼山的匪首,但是一路上他可沒為難自己半分一毫。除此之外,他只是一個愛她愛慘的男人,不過那女人擺明了不用他就是。如果,他真是那麼凶惡,他哪容得了她造次至此?
「夫人,您的手。」
秦暖暖遞出皓腕,雖然閉著眼,但凌旭揚的注目依然讓敏感的她感覺到。
「怎麼樣?」凌旭揚看著大夫點點頭,又搖搖頭,心里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等等。我再看看,您先別心急。」
她的腳是怎麼回事?真是什麼怪癥?為什麼大夫一直沒有回應?
「夫人的腳……夫人的腳沒有病,不過腰卻傷了。腳沒傷是件喜事,不過如果傷到的是腰,那就……」
「她的腳……」沒藥醫了嗎?「她會好嗎?會不會?」
凌旭揚心亂如麻,表面上看來依然冷靜。現在不能慌,絕對不能慌了手腳。情況越是危急,就更要沉著以對。一旁的秦暖暖反倒是不在意。有凌旭揚在,能不能走的差別不大。即使行動自如,他依然不會讓她走出這座囚籠,直到老死,或是直到他對別人產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