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揚傾身將她抱緊,不言不語。她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他非出去不可。
丙然,被抱緊的秦暖暖,柔柔地替他拭去額前的冷汗。
「我……我、我等!等你,你快去……快回。」
「嗯,等我。我也舍不得離開,即使是一下子。」凌旭揚在她頰上印了一個吻,雖然他要的不只是這樣。但是,他的身體狀況根本禁不起太多的激情。
***
「別亂動,你這樣動來動去的一輩子這傷都好不了。」
秦暖暖繞過凌旭揚壯碩的身軀,纏好傷口,濃烈的男性氣息傳到鼻腔。
凌旭揚沒有說話,沒想到她還不是普通的唆。這句話听了幾百遍,听得他都會背了。每一次她替他換藥,她都要念上幾遍。不過,有她這樣擔憂的眼神,多听幾遍也值得。
「好很多了。」他也希望傷能早點好。傷越早好,他就能越早治她的腿。
「什麼叫好很多了?這樣叫……」
凌旭揚將她拉近,吻住紅唇。這是一個讓她閉嘴不再碎碎念的好方法。
「你干嘛吻我?」她知道問也是白問,她已經知道原因。但他從沒說過愛她,不是嗎?
「我、高、興。」她不知道嗎?她會不知道原因?還是因為她仍在逃避?
「你……不過,我得提醒你,雖然你是皇子,是未來的皇帝,但是也不能!不能想吻我,就吻我。不能這樣的,你知道不能這樣的。」
秦暖暖打好結,別開頭。她不要這樣,她要他給她承諾。為什麼讓她忽然驚覺自己愛他?
「我出去找藥給你醫腿。」
「嗯。」為什麼每一次一有火藥味他就會借故逃跑?
「我會還你一雙腿,然後……」然後她可以決定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不會回去繼承皇位。一個在刀口上舌忝血營生的人,如何懂得治理國家?不少子民可是死在他刀下的,如何能……
現在,他不是蒼狼山上的賊頭子,沒法給她優裕的生活,只是個什麼都不是的黎民百姓。
然後,他會放她一個人。秦暖暖負氣地想。醫好了她的腿,他的責任就了了,就可以做他的快活皇帝。
「總之,我一會兒就回來。」
凌旭揚默默地出門,沒注意到秦暖暖一臉淒苦。
***
皇宮內
「听說,秦王爺最近忙著在找人,一個叫做凌旭揚的盜匪?」一位雍容的婦人問道,那一股教人難以忽略的威嚴和貴氣就這樣發散出來。
「回太後的話,微臣也是這樣听說。只不過,微臣沒听說秦王爺找的是叫做凌旭揚的盜賊。」底下的男子恭敬的作了一個揖。
「那接下的傳聞,你也沒听到?」
「回太後,微臣沒听到。」
皇太後白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唉,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皇太後停下來呷了口茶。「你不是都在民間走動,怎麼會這樣的消息都沒听過?這樣的傳言都傳進宮里了。」
「是,微臣辦事不力。微臣該……」
「別又該死。這句話我听膩了,不想再听。如果你再說一句‘微臣該死’之類的話,我就真叫皇上給你個痛快。」「是,微臣知道。」一向在廟堂之上雄辯滔滔的一國宰相,在皇太後的言語下冷汗涔涔。
「還有一傳聞,听說凌旭揚是皇上的兒子。」太後斜睨了他一眼。
「呀,這是……」
「別裝吃驚,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就連我一個住在深宮中的老太婆都有所聞,宰相不可能不知道。」
宰相低下頭,怕被皇太後識破。
雖然,他對秦王爺的印象並不好,但是如果凌旭揚真是流落在外的皇子,在無子繼位的情況下,他非得服侍那賊王。秦王爺的心眼雖壞,但再怎麼說,總好過個無文質野的匪頭子。
「太後,這事……」
「你是不是要說,凌旭揚不適合當皇帝?」
「的確。」
「如果凌旭揚不能繼位,就應該輪到秦王?」
「沒錯,是秦王沒錯。」
「秦王果決適合為帝,不過……不過就是心狠了點。」也不是她兒子。如果讓秦王為皇,她的下半輩子可不見得好熬。「秦王真的合適嗎?你還記得上次在朝上你和他不歡而散的事吧?」
「記得。」她是在提醒他,秦王若上台他也別想過清閑日子。
「你去把凌旭揚找入宮來。如果皇上不幸崩逝,你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
「是,臣尊太後懿旨。」
太後微微點了下頭,不怕他不盡力。
「還有,如果凌旭揚真是我的皇孫,秦王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他。所以,你派人給我盯著秦王爺,如果他一有輕舉妄動,就立刻給我拿下。」
「是。」
「退下吧,哀家要靜一靜。」
***
「暖暖?」凌旭揚手上拿著吃食,推門進來。
日前,凌旭揚已自獵人手上將木屋買來。這里雖然簡陋得很,但是足以避開秦王爺的搜索。殊不知,秦王爺一家已經被人以企圖謀害星子為由,囚禁起來。
「我在這。」
凌旭揚已經用龍涎替秦暖暖醫了腳,但是她的雙腳還不是很靈便,但是總好過挪也挪動不了。
秦暖暖下床,卻躓了一下。
「小心。」凌旭揚隨手將東西放了,將秦暖暖扶住。「怎麼樣?好點沒?」
「好多了,我能下床了。」秦暖暖臉上沒有高興的神態,卻有一絲絲無奈。
「嗯。」凌旭揚將秦暖暖扶到椅子上坐好,不知該說什麼。
現在他什麼都有了。如果他願意,便會有人等在面前听他號令。但是,卻不見得懂她的心思。
雖沒話可說,但是他們明明有情。他愛她,這點無可置疑。
秦暖暖看著他復原狀況並不好的刀傷。原本早該結疤的傷口,因為不時用力,遲遲未能痊愈,用力稍大就會出血。
「大夫說我只要再過一陣子,多練習就會好。倒是你,從來不是行為良好的病人。」秦暖暖挪近,替他換藥。
「我又不是病人。」
「不是病人?那我現在手上拿的是什麼?」朝他晃晃手上的藥瓶。
「只是一些青青褐褐的無用東西。我的傷什麼時候會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你對我……」
「對你什麼?我可先說,我沒對你下藥,這些東西都是你找的大夫所吩咐的傷藥。」雖然她也想他能一直留在她身邊,但是她絕不會用這種方法。
「傻丫頭!」她可真會破壞氣氛。
「什麼你說我……」她的確是傻,否則不會莫名其妙被綁了,又喜歡上他。
「你可願意留在我身邊?」
他曾說過,即使瘸了腿,斷了四肢,她也別想逃離。
但是,他呢?
是不是除了她之外,他還有一籮筐別想逃離他的女人,在後宮等著他寵幸,直到人老珠黃。美人遲暮,誰還會在乎去留?
但起碼,他現在是想要她的,她不會忘記他曾對她說的每一句話。
他說︰
這一次你得跟在我身邊,再不能離開一步。
一步都不能離開。
不能離開……
他還說︰
你知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會一直在身邊,
一直陪著你,陪你……
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
秦暖暖跪坐在凌旭揚身前,緩緩地解開他的衣襟。「我懂,我懂你的心意。」縴指滑過凌旭揚發燙的肌肉,慢慢地增溫。
她想陪他走最後一段路,想給他她的所有。是不是,天生下來他就是掠奪者?先是禁錮她的身,後奪取她的心。
「暖暖?」凌旭揚捉住秦暖暖在身上游移的手。
秦暖暖朝他笑了笑,強掩甜笑背後的苦澀。她不要他看見她即將再次叛逃的前兆。即使這一次不是因為恨他,而是因為給出的心無力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