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娘子 第6頁

「是嗎?這也難怪劉家請到的淨是庸醫,無怪劉少爺的病一直沒有起色。有本事的人絕不會想看劉老太爺的臉色。」

魏澤蘭不喜歡有幾個臭錢,就以為能用錢將人砸得直不起腰的紳豪。她更恨他們不給她機會展現她的實力,就妄下判斷,否定她的能力。這就是為什麼魏炎聚傳位給她時有所遲疑的原因。

「如果,老太爺不相信我,可以另請高明。我相信你們應該打听過,鬼醫治病還要挑病患,有些人我可看不上眼。我不醫他,還不至于餓死。」

「你……」

老太爺氣得面色鐵青。活到這麼大歲數,他可曾這樣被人奚落、搶白過?不,不曾。可如今這個見不得人的小女娃,居然……

「那你總得讓我們看看你的臉,不然要我們怎麼安心?」

「隨便你。如果不安心,他大可不跟我走。」為了避免麻煩,魏澤蘭以鬼醫的身份出現時一直戴著白紗。有太多人覬覦「鬼醫」的位子,有更多的人想得到她一手醫術。但她不會將醫術傳給心術不正之人,也不想再有人像她一樣,在救人之時還得顧慮到鬼醫的規定。「鬼醫」一族會不會就斷送在她手里?

「這……」劉夫人猶豫了,兒子就只有這麼一個。

「既然你們還是不相信我!」

「福安,把少爺叫出來。」老太爺命道。他倒要看看這個女娃到底有什麼本事。劉府上下都奈何不了他的小孫子,而這縴弱的小女娃一定也無計可施。

「是。」

不一會兒,福安果然領了渾身又髒又臭的劉劭鏞出廳。

「喂,你是誰?到這里來做什麼?」其實劉助隨早已在僕佣的閑談中知道劉家請來了「鬼醫」為他治病。這麼一問,不過為了欺瞞眾人的耳目。

魏澤蘭凝眉冷斂沒有搭理。

他看起來只不過脾氣壞了點,並沒有什麼異常。如果好好整飾一下儀容,應該不至于這麼狼狽。

「就是他?他就是劉家少爺?」魏澤蘭語帶譏諷。

劉家少爺?他的情況比一個臭乞丐好不了多少。

「喂,答話。」劉助隨怪叫了起來,對著沒人的地方狂吼,仿佛忘了方才和他談話的魏澤蘭。

「治你這臭狗的病。」別人忍著不捂鼻子,魏澤蘭可沒這般仁慈。

「哼,庸醫。老兔崽子,我不要這庸醫給我治病。」

「鏞兒,她不是庸……」劉夫人待要解釋,卻被劉劭鏞怪異的舉動嚇得噤口。

「你在哪里?出來,滾出來。」嘿嘿……他等著看她是否真能拆穿他的把戲,看她是否是良醫。心念一動,他仿佛沒看見魏澤蘭似地,繞著廳柱亂竄。

「在這里。」劉劭鏞傻笑幾聲。「嘿嘿,捉到你了。看你往哪走?」劉劭鏞向魏澤蘭撲身過去,藏污納垢的十指就要扯下魏澤蘭的面紗。若是力道控制得不好,魏澤蘭的臉有可能毀在劉劭鏞的爪下。

說時遲那時快,魏澤蘭自衣袖中拿出了小竹瓶,拔開塞蓋,往劉劭鏞鼻前一送。

眨眼間,咚的一聲,劉劭鏞往前傾倒。而在他面前不過數寸的魏澤蘭卻沒伸出援手,蓮步輕移,就讓劉劭鏞的額角硬生生地往地上撞。

「鏞兒!」劉夫人低呼。這女人居然……

「你為什麼不伸手扶他?」劉老太爺叱道。

「他太髒,我當然不願出手。」她也沒必要出手幫一個開口閉口就是罵她「庸醫」的人。

「你……你居然沒有一點仁德之心。這樣如何行醫?」

就為了他髒點,她就不願出手攙扶?

「仁心?你和我講仁心?別忘了我是鬼醫,鬼醫救人不是沒有目的。是因為將來的條件,我才救他。你們還沒把他交給我,既然如此,他就不是我的病人。他要死,要活,不關我的事。你們不也看到了,是他先想傷我,我不過是自衛。」魏澤蘭雖然氣惱,但卻不疾不徐地將話頂回去。

「你……」不行,他會活活被這小丫頭氣死。

「不想要我醫了?那我走了。」

「不,人你帶走,劉家不過問。」劉老太爺狠下心。

「可以。把他給我打理干淨。準備一下,我們就可以動身。」

不一會兒,福安已為劉劭鏞洗了澡,整飾好儀容。

「老太爺,少爺打理好了。不過,現在還未清醒。」福安戒慎恐懼地看了看老太爺。

「未醒?他當然還未醒,如果他三兩下就能轉醒,恐怕我這鬼醫也不過是浪得虛名。說吧,你是誰?」魏澤蘭指指福安。

「小人喚做福安。」

「福安,你得搞清楚一點,雖然我現在人還在劉家,但是關于劉劭鏞的事,我有全權,這可是老太爺親口說的。你家少爺的事他不過問,自然他也做不了什麼主。福安,你不應該問他,不是?」

「呃,少爺還未醒,請問大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福安是聰明人。既然劉家家長都沒話說了,他還多舌什麼?

「有粗麻繩和黃蓮嗎?」

「有,黃蓮還多得很。」但她要粗麻繩做什麼他可不敢問。

「把他給我綁上庭柱,有多牢綁多牢。現在庸醫我可得顯顯我的醫術給你們瞧瞧,否則可不辱沒了‘鬼醫’二字?我浪得虛名事小,讓人以為劉老太爺糊涂了,請了個只能撲撲蝶、繡繡弄弄的女郎中來那可就對不住了。」

「這……」

「有困難嗎?」不管怎樣,魏澤蘭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庸醫」二字已經犯了她的禁忌。不管如何,劉劭鏞一身的濁氣是該多喝點黃蓮水,即使不被綁在柱子上,他也得皺著眉全數喝下。

「沒……沒有。」

「華寧。」

一直跟在魏澤蘭身後的華寧往前一步。「小姐,有什麼吩咐?」

「把我們車上和劉府里的黃蓮全做成黃蓮水。有多少做多少,一點也不許剩。」總得有人替他洗洗那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是。」

***

在魏澤蘭的一聲令下,劉劭鏞換上干淨的衣服,頭發被打理得一絲不苟地被綁在庭柱上。庭園里被劉家僕佣們擠得水泄不通。只听說劉老太爺請了個厲害的大夫,少爺的病可能會有起色,劉家的人哪管得著手邊的工作還沒告個段落,全都聚集在庭上看熱鬧。只見兩根手指般粗的麻繩將劉劭鏞捆得結實,就算他醒了也不能移動分毫。

「大夫,東西都準備好了。一切就緒。」

「好。」魏澤蘭瞥了華寧一眼,黃蓮水也預備在一旁。

「福安,把他打醒。」其實除了動手,她當然還有辦法讓他清醒。不過,她選擇放棄,她得讓他知道一個庸醫會怎麼做。他一直把她看做庸醫,不是?

「嗄?打醒?」他沒听錯吧?她更要他打醒主子。

「你不想他醒了?還是你想這樣綁他一輩子?」藥效一過,劉劭鏞自然會轉醒,要教訓他,只能趁著現在,事不宜遲。

「老太爺……我……」福安向劉夫人和老太爺求援。要打,他打不下手,也沒膽子打;若不打,又不能不打。

「不打就算了。」魏澤蘭掉頭要走。「反正,兒子不是我的兒子,孫子不是我的孫子,就連主僕之情也與我無關,你們自己看著辦。」

「福安,打。」劉老太爺持拐杖的手隱隱發抖,恨不得將她連皮帶骨地吞入月復中。

「福安,你可得打重一點,否則沒有效果。」魏澤蘭不要他心軟,劉劭鏞的嘴可毒得狠,這一點傷他受得了,不是?啪,福安終于出手。

「可以了嗎?」福安撫著紅腫的手掌。

「你說呢?我說要打醒他,現在他醒了嗎?」魏澤蘭滿意地看著劉劭鏞頰上的掌印,這就是他口不擇言的下場。雖然,她沒有魏炎聚凶狠、冷血,但是對冒犯她的人,在不傷性命的前提下,她可沒必要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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