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再說,這假花我看就算真要吃也不太可能吃得下去。」
「那……」閔熹大惑不解,滿頭霧水的望著金梅豪爽地一拋,將假花直接丟
入垃圾桶中。「啊……那個……」她錯愕地伸出手,卻晚了一步。
「你有意見?」兩道冷光毫不留情直直射了過來。
「但是……」閔熹頹肩,苦瓜般的臉蛋寫滿了沮喪。
「怎樣?」金梅一把抄起水果刀,一手捧起白蘿卜,嘴動的同時,刀子也劃
了個開口。
「沒有了花,劉嫂一定會罵死的。」閔熹自言自語,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誰說沒有花來著?這不就是了嗎?」金梅啼笑皆非地放下手中白如玉的蘿
卜玫瑰。
「呃?」閔熹驚喜地望著盤中渾然天成的白玫瑰花,「好像真的……」她伸
手輕觸花朵,口中發出驚嘆。
「雕蟲小計罷了!」轉眼間,擺飾的工作已告完成。
金龍吐珠、喜鵲橋、凰鳳于飛……無」不是巧奪天工、精致動人。
「好厲害的刀法……」閔熹崇拜地望著眼前高不可攀的金梅。原來還是一個
深藏不露的高手啊!丙真是真人不露相,一出手就嚇死人。
「廢話少說!」金梅抬頭望了望壁鐘,眼波爍動,神色肅然,「你待會兒別
到前廳去,若前頭要幫手,你就說後頭正忙著,沒法分身。」
但是她的工作都做完啦!閔熹垂眼打量滿桌的擺盤,不了解自己待在廚房還
能作啥。
「那我可以回房嗎?」好吧!既然不能上前廳,那她回房應該可以吧!罷才
急忙被叫來,床都還亂著,她得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才是。
「不行!」金梅斷然說道︰「除了廚房,你哪兒也別去,听到沒有?」這丫
頭,跟那狡猾奸詐的賊小子這麼久了,怎麼還是不開竅?
「哦!」在金梅強硬的目光之下,閔熹只能懵情懂懂地點頭答應。
「千萬要記得我交代的事,否則回來你就吃不完、兜著走!」金梅為了能確
保這愣丫頭不壞事,故意嚴厲地恫嚇她。「好!我絕對不會亂跑。」閔熹連忙舉
手發誓,被嚇得大驚失色,面色如紙。
「劉嫂大概也準備就緒了,我這就到前廳去支援。」金梅如來時般瀟灑,揮
一揮衣袖便離去,留下措手不及的閔熹。
「呃……」呆若木雞的閔熹望著空無一人的廚房,不禁苦喪著臉。「來無影、
去無蹤的,人家都還沒問如果要上廁所怎麼辦說……」她愁眉苦臉,喃喃抱怨,
只好自行苦思良策了。
「玉灼。」
一個慈愛和藹的嗓音輕輕飄蕩過空曠的餐廳,立即帶來有如春風般的溫恰。
「嗯!」這廂卻是頭也不抬,專心一意玩弄眼前的餐具。
「你最近過得好不好?」長者毫不氣餒,依舊笑容可掬,猶如聖誕老人般散
發和藹可親的光芒。
「糟老頭,廢話一大堆,吵死了!」男人陣啐念,滿臉不高興地把餐具弄得
奧嘎作響。
「叔叔好久沒來了,你不想念叔叔嗎?」朱學書的唇畔有著溫煦笑紋,黑不
見底的眸子卻隱藏著淡不可聞的厭惡及殘酷。
「你來做什麼!」朱玉灼終于肯正視眼前的長者,臉色卻愛理不理,意興闌
珊,「又沒帶禮物來!」
「哦!對、對,看叔叔都老胡涂了,竟然忘記要帶禮物來看你了。」朱學書
急道歉,「下次,下次叔叔一定會補給你!」
「哼!」朱玉灼面不改色,高高在上地輕輕頷首,完全把前方的朱學書當作
下人一樣看待。
朱學書的笑紋加深,藏于桌巾之下的拳頭卻緊握如石。
「上菜、上菜!我要吃飯。」朱玉灼面帶厭煩,似稚童般開始無理取鬧,用
筷子把盤子敲得叮叮當當,完全不懂餐桌禮儀。
「好!吃飯。」朱學書招手,示意佣人可以上菜了。
這二愣子看來應該構不成什麼威脅才是。朱學書若有所思地望著低頭猛吃的
朱玉灼。
原本經巴仕一說,他忽然心生戒備,生怕這小子會受那名女佣影響,在常人
的潛移默化之下逐漸開竅,恢復正常。
如今看來,似乎是他多慮了。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這小子是不會復原了。
呵呵!這樣正合他的意。
吃吧!多吃點,再吃也沒多久了。他輕輕啜飲玻璃杯中香氣誘人的葡萄酒,
黑眼微眯,欣喜地沉醉于即將到來的勝利中。
「好酒!」他低聲嘆息,藏于的杯後的唇畔帶著血腥的殘酷。
「好酒!」朱玉灼依樣畫葫蘆,有樣學樣地舉起前方的杯子,豪爽地灌了一
大口。
朱學書哈哈大笑,眼帶嘲諷。這樣的他,永遠也不可能贏過他的,他果真是
杞人憂天了,這小子斗不過他的。
朱玉灼心滿意足地放下隻果牛女乃,滿意地笑咧了嘴。
「主人。」一個恭敬的嗓音驀地響起。
來人不是向著朱玉灼,卻是緩緩踱向朱學書,由此更凸顯出朱玉灼的無權無
勢,真正作主的人並非朱家的大少爺。
「嗯!」朱學書拿起餐巾拭了拭唇角,面無表情腴著倚至身畔的美人。
「沒什麼事,不過是怕主人太過心急,反而弄巧成拙壞了事兒。」美人不畏
一雙陰氣沉沉的利眼,大大方方地持過桌前雞腿便堂而皇之地啃了起來。
「你是什麼意思?」朱學書沉下臉龐,幸悻然地將餐巾用力擲于桌上,「存
心壞我興致是不是?」她是存心找砸是不是?沒看到他紆尊降貴地到這爛地方的
目的是不是?
「嗯!好吃。」她津津有味地舌忝舌忝指尖,恍然未覺自己突然殺出的程咬金動
作已觸怒了某人。
「金梅!」朱學書的語氣警告意味十足。
「主人請息怒。」金梅姿勢慵懶,風情萬千地落坐于朱學書身邊的位子。
「金梅是怕主人之前的局毀于旦。」
哼!他的計劃可是天衣無縫,何來失敗之說?朱學書不以為意,完全不將金
梅的諫言放在眼里。
「好,你說,我倒要看看還有什麼事是我不能掌握的。」朱學書諷刺地聯著
毫不客氣吃將起來的金梅。
「主人可別忘了,狗急也是會跳牆的。」金梅睨了睨對面埋頭大吃的朱玉灼
一眼,「他雖然什麼事都不懂,脾氣可是大得很。」
「那又如何?」他撇嘴冷笑,「他可不是我的對手,我還管他脾氣大不大,
他還能多吸口氣就算不錯了。」
那小子,無能無權更無勢,這朱家大宅全是他的勢力範圍,沒有一個人不是
向著他,難不成他還會怕這個心智不全的廢人不成?
要不是礙著還得靠他生下朱家子嗣,否則他早找人做掉這家伙了,真是怎麼
看就怎麼礙眼!朱學書不屑地打量毫無吃相的朱玉灼,心中暗忖。
「話可別說得太滿,主人不該忘了,朱家的繼承人未有著落之前,他的利用
價值還高得很。」
朱學書垂眼,緩緩細思金梅何來此言。
「這會兒那小女佣可是他的心頭肉,金梅認為主人不該輕舉妄動,要是那小
女佣出了差錯,我怕……」金梅欲言又止的將話含在口中。
「說!」朱學書嚴厲地斥喝。
「我怕主人如果現下傷害了那女佣,他會獸性大發,非要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再說,他萬一失去控制,來個玉石俱焚,豈不壞了主人前半生的心血?」金梅的
言行散發出沉重的嚴肅,「我們的計謀眼看都快成功了,再差也不過差最後這一
棋罷了,主人何必急于這一時?請主人再仔細斟酌,別壞了辛辛苦苦打下的豐功
偉業霸基。」
「這點我倒沒考慮到。」朱學書搓了搓嘴上的胡須,喃喃細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