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拍案叫好。
「你待在門外多久了?」朱學書慈眉善目的問,「听了些什麼話?」字字句
句卻咄咄逼人、毫不留情。
「閔熹沒听見什麼話。」不知是不是朱玉灼的安撫起了作用,閔熹竟然能暢
然無礙地對答如流。
「沒事你縮在那兒做什麼?」他倒要看看她接下來要如何應對,膽小如鼠的
她這次不慌了手腳才怪。看她剛才懼怕的德行,這次應該會嚇傻了才是。朱學書
得意洋洋地搓搓胡子,等著她不打自招。
「閔熹既然負責廚房的工作,當然得隨時注意前廳是否有遺漏之處。」她理
直氣壯地回答,「我是善盡我的本分。」
「沒想到你這小女佣嘴巴倒挺利的!」朱學書怒極反笑,面目猙獰,不再戴
著虛假的慈愛面具。
「不敢,我只不過是遵守下人的規矩,不敢隨意偷懶。」她倔強地抬高下巴,
眼神桀驚不馴。
「丫頭,說話小心點!」金梅冷若冰霜,連吐出的話語也是凍死人的冰珠子。
閔熹好比被激怒的母獅子,驀地沉下臉色,面帶不善。
看這情況,她似乎有硬踫硬的打算。
沒錯,閔熹心中的確悄悄作此打算,孤立無援的她面前有餓虎,後面卻無退
路,當然只能靠自己放手一搏,看能不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劉嫂既然是無望了,她總得自己想法子,不然會逼死他們全部的。
她的手緊緊護住骯部,感覺信心頓增,能夠打倒全天下所有的困難了。
寶寶,她的寶寶,她得為她的寶寶找一條生路,哪怕前方的路是如此崎嶇難
行。
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他們。她眼神堅定,小手使力握了握手心的溫暖,告訴
他別怕。
不會有事的,他們能一起渡過這個難關的。
這樣小心翼翼的一舉一動,朱學書的利眼當然沒漏瞧,他目光灼灼,貪婪地
望著她覆住的小骯。
「你懷孕了?」他挑眉,齒光躍動,訴說他的包藏禍心。
不能!絕對不能被發現。閔熹咬緊牙關,心中喃喃咒罵。這是一個雙輸的選
擇題,無論她選哪一個,最後的答案都是錯。
如果坦承她懷孕了,雖然可以暫時僥幸免除一死,但是玉灼的生命便岌岌可
危,朱學書絕對會趁這好機會暗殺掉朱家惟一的繼承人。
但如果回答沒有懷孕,這也代表她已無利用價值,再無留下的必要了……朱
學書不會笨到留下任何可能威脅到他的把柄。
所以,結果只有一個,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半晌,她心中已迅速作出決定,「沒有。」她面不改色,冷靜自若,「閔熹
都還沒有結婚,怎麼會有懷孕的可能?」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都到這個關頭了還在死鴨子嘴硬。」朱學書冷
酷地睨著閔熹。
「閔熹只是秉持幾分事實便說幾分的話,不會妄想欺騙別人。」她坦蕩蕩,
扁明磊落的回睨朱學書,「小人可不是我這笨人當得起的。」
「你在暗指朱先生是小人不成?」金梅忽然打旁插進一句,樂得煽風點火,
最後來個天下大亂。
「沒有。」她不過是明示罷了。
朱玉灼放下從剛才就死抓不放的湯匙,抿了抿嘴後,順手拿起餐巾紙拭淨嘴
上的湯汁。
還笑!他知不知道兩人都快遭殃了?!閔熹偷偷覷著他若有似無的齒光,情不
自禁地鑽起眉頭。
「既然你都已經作出決定了,就不用我再多說廢話。」朱學書也不嗦,直
接判處她死刑。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劉嫂呢?」看來是絕望了,閔熹打量密閉的室
內,發現僅有的自己被落了閂。她現在是能多拖一刻便多一份希望了。
「那個老太婆?」朱學書嘿嘿好笑,「我怕你一個人上路會孤單寂寞,老早
就讓她到前頭等你了。」
「什麼?!」閔熹大驚失色,不可置信地低嚷。
「她還真以為我不知道她懷的是什麼鬼胎?哼!想跟我斗,還早得很呢!反
正她也沒利用價值了,我沒必要擺個暗針在自己身旁,你說是不是?」朱學書笑
容可掬,輕輕問著臉色泛白的閔熹,「我看你也甭拖了,反正最後都是死路一條,
就干脆點上路吧!」他偏頭,以眼神示意金梅可以開始動手了。
「不!」閔熹搖頭,急忙要起身逃跑。
不行……不行……她的身子竟然動彈不得!她被人壓制住了。
她錯愕地抬眼,震驚地望著面無表情的朱玉灼。
「為什麼?」她輕輕喃語。他竟然要幫著他們除掉她!
秋水瞳眸驀然起了層薄霧,滴滴皆成珍珠淚。
「為什麼……」她垂首,灼熱的淚珠輕墜于朱玉灼覆于她月復上的大手。
他的眼神深奧難懂,靈魂的深處似乎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要我相信你?」哪怕是害了她和寶寶?
他給了一個沉默的答案,薄唇悄悄掀了掀,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金梅不知何時拿出了一瓶酒,「啊!上好的美酒。」她低低嘆息,贊許地凝
望所費不貲的香檳,「包裹著最毒的毒藥呢!」她笑吟吟地下了結語。
「不要……」閔熹努力掙扎,貝齒咬緊無血色的唇瓣。
「來,小泵娘。」一杯晶瑩剔透、香氣四溢的香檳被送至她面前。「趕快干
了,早死早超生,下輩子就學聰明點,不要又是優呼呼的笨丫頭了。」
「我……」她望了望眼前的毒酒,又轉頭看著朱玉灼。
這是你要的嗎!她盯著他的眼,水汪汪的大眼難抑悲傷的詢問著。
他緩緩垂下眼臉,似乎不敢直視她的質疑。「喝吧!」他溫柔的嗓音有著不
容置喙的決心。
「好!我喝。」閔熹哽咽,」把端起杯子,朱唇在踫到杯緣時停頓了一下,
「我相信你,哪怕就是死,我仍然相信你!」她字字句句皆透著依戀。語畢,她
仰頭一口飲進杯中的穿腸毒藥。這是他和她的選擇,她不後悔,從來就不後悔。
她的身子漸漸軟倒,神志開始不清,眼前一片朦朧。
腦海直轉著,不後悔呀……
今一大,听說來了一個竹本女庸,她很竹木,什麻都一小曾。我吃道,已後
西女教她竹木旦,哈!炳!炳!
不,她不笨的,從認識他之後,她就不笨了……
「現在,你要假裝自己是死人。」他面無表情,一本正經。好!這是個死人
游戲,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
呵呵!這次她一定可以贏,不用假裝了,她真的要變成死人了……不會有感
覺……他再也騙不到她了……那兒沒有沙漠,她從此再沒了感覺……
嗯……她要什麼願望呢?啊!有了……
他要答應她,等她走了之後不可以哭喔!要記得當初的承諾,留下的那個人
不可以哭……
真好,她終于贏他這麼一次了。
「小人……小人……」她喃喃咒罵著。「竟然用食指點糖水,可惡,又要
我……」
可惜她不能學他那一招,這麼一大杯,全部呼嚕嚕喝進肚子里了。
想到他狡猾的嘴臉,她緩緩綻出一抹燦爛的笑花,好似擁有了全天下最大的
幸福。
「小朱子……小朱子……」她愛嬌地窩在他懷中,「只有我能叫你小朱子,
這是我們的秘密,你要記得喔……」
「你喜歡我嗎?」
不,我不喜歡你,我愛你。
「你說,永遠能有多久?」
「不知道,我想大概有一輩子這麼久吧!」
「那你要不要愛我一輩子?」
「呃?不好啦!這樣就是永遠了耶!永遠就是要等到很久、很久,久到……」
她為難地皺起眉頭。
「久到我們都看不到彼此,連轉個身都很困難。」他嘻皮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