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堡新娘 The Bride of Rosecliffe 第3頁

再下來一次是在聖井一年一度的馬市上。那時候他已經結婚了,而裘琳非常同情那個嫁給他的不幸女孩。可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最糟糕的一次。六個月以前,他和一票黨羽把托馬斯的尸體送回來,說他們是在玫瑰崖底下的狹岸邊發現的,還把他的死歸罪于據說在那一帶的英格蘭人。他們把那具血淋淋的殘破尸體送回來,表現得好像滿懷善意的樣子。

杜伊也假裝接受他們的善心,因為那天在柯岩村的男人沒有幾個,他不想跟歐文那一票全副武裝的匪黨打起來。可是他心里猜想的是另外一種情景。裘琳曾听見他跟克萊叔叔說起。歐文那一票人極可能是在他們的地域踫到托馬斯,雖然依據法律托馬斯不該在那里打獵,但他們也沒有理由殺死他,不該謀害他。

不錯,她不必認識他本人也知道他是多麼地可憎。

但她對家人的責任怎麼辦-她是叔叔唯一的繼承人。如果她不乘他身體還健康的時候結婚,他死了之後就會形成一團混亂,陸家人也會乘虛而入。再加上還有這批英格蘭人帶來的新威脅。她的家人這回可能無法把這麼強的敵人趕走。

在這場無可避免的戰爭中,她叔叔也極有可能戰死。她不喜歡往這方面想,可是她知道他會預先為自己的接班人作打算。

可是那個陸歐文!

她寧願嫁給英格蘭人,也不願意嫁給這麼一個惡徒!

有人在監視他們,蘭德知道,而他也歡迎。隨住在韋爾斯這塊無恥角落的這些人探听吧,讓他們把消息傳給其它的族人。亨利王很久以前就已經擁有了韋爾斯的主權,現在蘭德打算把這項主權化為事實——然後就凱旋回到倫敦去。

他站在長坡的頂端,韋爾斯人稱這里為‘柯岩’或‘黑岩’。他往下望著陡直的玫瑰崖,崖間長著生命頑強的玫瑰。然後他眼光掃視過地平線。北邊和東邊是冰冷的大海,南邊和西邊是冰冷的山陵。然而在這些遍布黑森林的山陵之間,就是反抗勢力的溫床。他們在伺機而動,他們會用盡鎊種辦法把他趕走,必要時即便跟世代為敵的敵人聯合也不無可能。但他不會被趕走的,雖然也許要花上許多年,可是他們遲早會明白這一點。

在他下方,他們的營地開始成形。帳篷已經被堅固的木屋所取代,工人從他們登陸的那一天起就開始工作。雷爵士是主建築師,負責監督工人用木柱和旗子作標記;哪里是城堡圍牆的周界、哪里先蓋高大的內牆,接著再蓋寬廣的外牆。連城區都要有保護牆,因為蘭德要把自己的守地建得固若金湯。在他治理下的每一個公民都會知道,在他的羽翼下將會非常安全,不管是英格蘭人、韋爾斯人,或者介于兩者之間的人都一樣。

想到這一點,他不禁露出一下苦臉。兩者之間的人。亨利曾經要他提防一件事,就是韋爾斯女人嫁給英格蘭人之後,所生的下一代孩子可能很容易就反過來跟他作對。但現在他關心的不是那一代,他的手下會需要娶妻,接下來的冬天他們在床上需要女人取暖。他必須讓手下感到滿足,而女人是達到這個目的最好的工具。一旦結了婚,他的手下就會跟他一樣與這塊土地緊密地聯系在一起。

不過和他們不一樣的是,他不會被一個女人系在這塊土地上。系住他的是野心,而且也只是暫時的。除了這九年來為亨利王東征西討之外,他這輩子都在為了要擁有一塊自己的土地而奮斗。然而現在他有了土地,卻又面臨一場另類的戰爭。

這一個漫長冬季里,他一直在思考著自己的處境,等到他把人馬與補給都準備好時,他也把自己的思緒整理好了。他不想要韋爾斯的土地,可是他獲封的卻是這里。現在他決意讓這里成為自己的領地——只是不想在過程中再浪費時間與精力。雖然必要時,他已準備好用武力收取這塊土地,但他知道訴諸和平手法是最快的。不過他也決心用強化手腕來追求和平,而且已打定主意要贏。

一旦北韋爾斯這瑞安定下來成為英格蘭屬地,亨利與他那些咨議大臣就不得不承認蘭德的影響力有多大。那時他就可以重返倫敦,變成更有權勢的男爵。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就是要討一個與英格蘭政界關系良好的老婆。他得盡快處理這個問題。

一個叫喚聲引起他的注意,他看見身材粗壯的隊長魏奧朋正爬上這黑暗、冰冷的山丘。

「船上的東西都已經卸下了。他們要在下次漲潮的時候駛回英格蘭。」

「亞倫奉有命令,我知道。」

「不錯,他會帶著木匠、石匠,以及其余的存糧回來。」

他猶豫著不再講下去,可是蘭德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奧朋跟在他身邊護衛了五年,蘭德也同樣護衛著奧朋,在這期間,他們的思想已經互通良好。籣德不等他開日就先說道︰「杰柏留在英格蘭。」

奧朋瞇起眼楮,下頷也挺了出來。「韋爾斯這里的山地可能比較適合像你弟弟那種人,他不適合窩在亨利的宮廷里,就連杰柏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他想冒險,可是不想負責任。」蘭德反對他的說法。「你知道我對這件事的感覺,他也知道。等到他能夠應付朝廷里的勾心斗角,能夠經歷那里的洪水猛獸活下來,不再是個青女敕的小男孩,才能在我這里派上用場。一旦他能掌握亨利的朝廷之事,就能到這里來,我就會回到英格蘭去。不過現在不要再講這個了。」蘭德繼續問道︰「雷爵士有什麼事情要說?」

奧朋識時務地撇開有關蘭德弟弟的話題,他說道︰「老實說,我本來不相信性情那麼溫和的人能夠擔當這種任務。他的手下已經把牆址標示好了。挖掘工也開始工作,已經鑿出兩個井,一個是給城堡用,一個給新村鎮用,位置就在牆後面。所有的工地地點都跟他先前畫的圖一樣——護城壕、陡直的山崖,還有采石場。」奧朋環視四周。「很難想象這里會平空冒出一座城堡。」

然而對蘭德而言這並不難想象。他是一個對確定目標有信心的人︰艱難的目標、不可能達成的目標,至今他所有的目標都達成了。只有一個除外,他從未听見父親認可他的成功,現在也永遠都不可能了。他父親至死都深信,作為繼承人的長子約翰命最好。他把蘭德教養成一個冷酷的人,這個次子注定要成為開疆闢土的人。至于杰柏,他則打算讓他到教會擔任神職。只有約翰享有他全心全意的栽培。

但蘭德推翻了父親讓他成為唯命是從的軍人意圖,杰柏也拋開了神職的枷鎖。至于約翰,他則變成一個酒鬼,從父親去世的那天起就一蹶不振。

蘭德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盡避種種跡象看起來仍是冬天,卻無法瞞過他。春天近了,那時候就要面對建立防護城堡,以及安撫氣憤又多疑的民眾所帶來的挑戰。

「高牆起得很慢,但是終會建起來的。」他對奧朋說道。「在此同時,我們必須吃東西。作物栽種成功是我們的勝利之本,你絕對不要懷疑這一點。」

「我們會選定最好的田地,等確定雪融了,就會開始翻土。不過我們似乎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奧朋做一個苦臉。「有一個人——如果你能稱呼他是一個人。一個古怪的家伙,長得扭曲、畸形。挖掘工挖到那個異教徒的祭壇時——誰也搞不清楚那堆石頭是什麼東西——那個怪物就出現了,平空由那堆石頭里冒出來,把那些工人嚇得半死。現在他們都不敢靠近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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