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非言見義兄招招狠絕,除了咋舌,更是佩服。
不過,為什麼羅通要他事後拉住大哥?飛腿踢飛一人、勁掌格開兩人的合襲時,他分心地想。
在敵眾我寡的局勢下,童嘯寒三人合力迎敵依然游刃有余;反觀唐門,已逐漸露出敗象。
就在這時,一道洪亮的笑聲自客棧外響起,唐門門眾立刻退後,重新列陣。
一名矮壯男子以輕功自門眾頭頂飛躍而過,進入戰後凌亂的客棧。
「不愧是龍嘯劍法!老夫總算見識到了,哈哈哈!」
童嘯寒聞聲,攢起軒眉。
「哇,唐門門主唐玉昆都出手啦。」站在童嘯寒身旁的羅通訝然大叫。「童老大,你出名了。」
「閉嘴!」冷目往旁一掃,嚇得闖禍的羅通乖乖閉上嘴。
「大哥。」申非言附耳道︰「唐門擅長用毒,要小心提防。」
童嘯寒目光不離唐玉昆,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這位兄弟,你應該是童家後人吧?」唐玉昆抱拳,笑呵呵地道︰「老夫唐玉昆,唐門第十一代門主。」
「那麼,唐門該物色第十二代了。」童嘯寒冷聲說道,不因對方是江湖老手而有一絲懼色。
唐玉昆笑呵呵的圓胖臉驀地一僵,哼道︰「年少輕狂,只會早死。」
「毒計害人,更是早(找)死。」一語雙關,童嘯寒的利嘴非但讓唐玉昆下不了台,也讓身邊的戰友驚訝地互相對看一眼。
天!這是他們認識的童嘯寒嗎?兩個人,同樣的心思。
而童嘯寒接下來的話更讓所有人驚訝。
「唐玉昆,除了已死的陳德和你唐門之外,還有誰是同伙?」
唐玉昆的老臉抖了抖,但不愧是老江湖,立刻轉為笑臉。
然而這一瞬間的動容,已足夠讓童嘯寒知道自己猜對了,當年的滅門血案,唐門也涉入其中。
「你不說也罷,我會查出來的。」劍尖直指仇人,童嘯寒傲然的道︰「一對一或全上,悉听尊便。」
「喂喂,童老大,你不問問我跟申兄的意見──」羅通未竟的抗議被童嘯寒送來的冷眼嚇得吞回嘴里。「是,我知道了,小弟賣命就是。」
嗚嗚……為了童老大,他已經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賣給那個姓花的小妖女,現在還要跟著賣命,真是、真是……好好玩啊!年方十八、愛湊熱鬧的羅通心想。
「認命吧,羅通。」與義兄同一陣線的申非言笑道。
「我是很認命啊。」羅通回道,十指關節掄得格格作響,臉上淨是興奮。「童老大,別說我不夠朋友,唐玉昆讓給你,其他嘍我與申兄平分就是。」
「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三個江湖小輩竟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唐玉昆氣得吹胡子瞪眼楮。「上,讓他們嘗嘗我唐門的厲害!」
「是!」
幾乎同時,童嘯寒劍起式落,劍鋒逼向唐玉昆;申非言與羅通兩人也分別迎戰唐門門眾。
怒氣、恨意使然,童嘯寒一招一式無不凶狠,威力更是不同凡響;龍嘯劍的共鳴隨著一招比一招狠絕犀利的招式益發激昂。
唐玉昆萬萬沒想到二十來歲的童嘯寒武功竟然如此高強,一掌互拼內力之後,更是詫異他內力竟勝自己一籌。
擅長使毒的高手往往不擅長內功心法,否則不會鑽研毒術,唐玉昆也是;故而對童嘯寒出乎意料的高強武功,接得是驚險萬分。
江湖老手遜于無名小輩,這口氣教他怎麼吞得下?
「可惡!」再次接掌,唐玉昆借力使力退開兩步距離,旋即運起掌風,一股奇異香風襲向童嘯寒。
童嘯寒不防,吸入些許毒粉。
「哈哈哈!中了我的化功粉,等著功力全失吧你!」
化功粉?童嘯寒皺眉,驀然感到體內真氣漸散,內力也逐漸消散當中。
「兩年前,借居歐陽世家養傷的十幾位俠士就是身中此毒,才會功力全失,任你宰割?」
不待唐玉昆回答,也顧不著後果,童嘯寒強行運氣,劍舞風動,綿密的劍網朝唐玉昆直撲而去。
未料他如此狠絕,唐玉昆一個踉蹌,接著只覺右臂突然傳來一陣火熱的灼痛,有如慘遭狂獸囓咬。
「啊──」慘叫聲起,他的右臂飛上半空,而後重重墜地。
「門主!」沒有人能在中了化功粉後還能出招的,童嘯寒的狠,震得唐門門眾個個臉色駭然。
「退!還不快給我退啊!」慘遭斷臂,唐玉昆倉皇喊退。
也因為童嘯寒給予的恐懼感太過強烈,唐門門眾立刻帶著門主逃出客棧,速度之快,一如來襲之時。
「別追。」童嘯寒喊住欲追出門的申、羅二人。
而這是他昏厥前最後說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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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童老大不會有事吧?」羅通緊張地問。
闖了這等禍事,要是童老大真有什麼閃失,他羅通有十顆腦袋也賠不起啊。
真是糟糕!本來是想送童老大一個驚喜的,但現在他有預感,童老大醒來後一定非常想送他上西天──但前提是童老大要醒得來才行。
站在他身旁的申非言,擔心的程度不亞于他,看著身上數處大穴插上銀針的義兄,他第六次忍不住開口問︰「大嫂,大哥不會有事吧?」
「嫂子──」
「大嫂──」
「真是夠了!」吵死人了!環翠手口並用,一邊將兩人往門外推,一邊說道︰「你們都到外頭去,不要吵我家姐姐看診,去去去!」
「環翠。」歐陽水若阻止她趕人。「我需要非言與羅公子的幫忙。」
羅通先送自己一巴掌,好從柔美醉人的嗓音中回神,之後才道︰「嫂子啊,叫我羅通吧,羅公子听起來怪別扭的。」
情勢緊急,歐陽水若也無暇顧及禮貌,走至床沿,抽出一根銀針,送至鼻前。
「大嫂,那有毒啊!」申非言連忙阻止。
「無妨。」歐陽水若回頭走向木桌,此時環翠已備好筆墨,她邊寫邊解釋︰「這種毒只對習武之人有用,普通人反而能逃過一劫。」
听見這話,兩個男人才安了心。
「環翠,先照這帖藥方去藥鋪抓藥。」
「是,姐姐。」
「我跟妳去。」申非言不顧環翠的意願,鐵臂一勾,在環翠的叫罵聲中,摟著她以輕功向窗外躍去。
一會兒工夫,申非言獨自沿原路回到廂房。「環翠到灶房煎藥去了。」他說。
再過半刻,環翠端著湯藥上樓。
「先讓嘯寒服下。」歐陽水若交代環翠,一邊挽起水袖以便接下來行事。「等會兒,我會以針封住所有井穴,阻止嘯寒真氣內息繼續流失,接著我會下針于羶中、章門、膈俞等穴,因為我不諳武功,所以需要兩位運功將嘯寒體內四竄的真氣導回奇經八脈,中途若有氣血受阻,我會下針助力。」
兩個男人想也不想,立刻點頭。
眾人忙了一個時辰,終于成功化去童嘯寒所中的化功粉毒。
申非言與羅通兩人因為過度耗損內力,讓歐陽水若請至其他廂房休息,並交代環翠抓些補氣的藥方,好讓兩人服用;而她留在房中,繼續看顧丈夫。
直到送走三人,關上房門,她才允許自己落淚。
沒事了、沒事了……一次又一次,她不斷地這麼告訴自己。
蓮步輕移步向床榻,歐陽水若坐在床側執起童嘯寒的手,緊緊貼在頰邊。
水霧蒙了雙眼,輕輕一眨就是成串的珠淚,點點滴滴落在昏睡的童嘯寒手臂上、胸前。
「幸好我跟來了……」女敕頰頻頻摩娑他的手背,歐陽水若像失了神似的,不斷重復輕喃︰「幸好我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