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 第18頁

呵,他的老爸哩!

第六章

「這是我一生惟一的請求。」莊夢蝶雙手合掌拼命拜托對桌的男人。?

方慕白強扯開笑,看得出很勉強。「你一生惟一的請求未免太多了些。」

「什麼?」

「還記得嗎?當年要我帶你出夏園時你也這麼說過。」

「可是……」

「我先提醒你,那女人可不是我能對付的。」方慕白捻熄煙,無可奈何的聳了下雙肩。「我可扛不起和她對壘的擔子。」

「但是能應付大姐的只有你。「莊夢蝶老實說。「當初不也是你讓她來幫我的嗎?所以……」

「她會幫忙不是因為我說服她,而是她覺得這件事有趣,更主要的是她缺人,而你又符合她的要求。」

「你真的不能幫我嗎?」

「小姐,你要我做的是擋她財路,依你對她的了解,擋她財路者可會有好下場?」真是天才,竟然要他幫她出面向姓呂的要求片面毀約,要真做了,他還能活命嗎?

莊夢蝶無法反駁。

方幕白嘆了口氣。「你全亂了你知道嗎?」

她點頭,喟然躺進柔軟的沙發椅背。「我知道自己很慌亂,我本來是想讓一切簡簡單單地開始並結束,但現在卻……他要求我給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最後的話她以重重的嘆息聲說出。

「而你心動了。」方慕白上身向前傾,道出她之所以慌亂的主因。

「是的,我心動。我怎麼能不心動?這些年我根本沒有忘記他,看兒子謙就會想到他,他們父子倆是這麼的相像,我怎麼忘得了。」

「你果然還愛著他。」

「你看出來了?」

「連你兒子都看出來了。」方慕白嘆息道,「你以為你掩飾得很好,其實根本是一團糟,我們都知道你並未忘情,也不可能忘情。」她做事一向果決不拖泥帶水,但感情的事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與其他事等同視之處理的。

「我該怎麼辦?」原以為進夏園的目的就是照顧夏林玉瑛,但他讓事情變得復雜;除了夏林玉瑛的病,還有他想重新來過的念頭。她甚至會想夏子翔是不是借由夏林玉瑛的病找上她,其實真正目的是要她回到他身邊。

如果是,她該怎麼辦?

「我的建議是點頭答應,既順了自己的心意也滿足他。」

「我也想,但不能不顧及事實,夏家的人並不歡迎我。」

「你指的是你婆婆和小泵?」

她點頭。「我不想因為我的關系讓他們一家三口彼此相互依靠苦過來的感情而有變化,若我真的答應並帶著子謙回夏園,那又會是怎生混亂的局面;再說,在夏園沒有一個人會接受子謙,包括他的親生爸爸,他根本不承認子謙的存在。」

她想得太多了。「我還是老話一句︰答應他。」

「慕白!」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夏子翔,過去,他可能留你一個人和她們對峙;現在,他不可能再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快十年了,人都會改變的。」更何況當年的事大致上都已真相大白,他不信夏子翔還會放任這情況重演。

「我也希望是如此,可是……」想到答應後可能出現的種種問題,她就心驚膽戰,忍不住發寒。「我怕,誰拿我的容貌去揣測我的為人都可以,就是他們不行,我不想再從他們嘴里听見任何侮辱我的話;雖然我還是愛他,卻還是怕。吃驚吧?原來我莊夢蝶是這麼膽小的女人。」

「被愛傷過能勇敢的沒有幾個。」方慕白理解地安慰道。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方慕白抬頭看牆上的鐘,疑惑地問︰「那小表呢?」

「他怎麼還沒回來?」對啊,莊夢蝶看了鐘,憂心地皺起眉頭。「都八點了怎麼……」突然,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她起身趕上前去開門。「你為什麼這麼晚才……夏子翔!」最後的名字她幾乎是尖叫出口。「你、你你……」

「娘,你什麼時候舌頭打結了?」被夏子翔抱在手臂上的夏子謙好笑地看著娘親,這是不是就叫花容失色啊?

夏子翔抱著兒子進門,看見坐在客廳的方慕白,向他頷首示意。

丙然開始行動了呵。方慕白以禮回之,眼底溢滿贊同與支持的笑意。

「我先走了。」本來就打算離開,現在更有離開的助。「最後提醒你,該做的工作要好好做,想做的,最好也放縱自己的心意去做,你一向不是為事情猶豫不決的女人,可別讓我失望。」

「等、等一下!」莊夢蝶伸出手,只來得及抓住他離去時經過身邊的余風,卻抓不到人。

看著兒子和夏子翔,她重重嘆了口氣。

剪不斷,理還亂——

「你不該來的。」奉子之命進廚房準備水果的莊夢蝶對後頭一定會跟著她的人道。?

「你兩天沒回家,我很擔心。」

回家?「你說錯了,這里才是我的家,夏園只是工作的地方,我充其量只是沒有告假。」她需要時間整理自己的情緒,以免壞了工作又亂了方寸。

「我希望它會是你的家。」

「不可能。」想也不想就說出口,明知會刺傷他,但還是必須說出口。「你別再白費心力,把這些時間拿去研究學問教學生多好,何必自討沒趣。」

「我不認為是自討沒趣。」夏子翔倚在櫥櫃旁,欣賞她切水果的模樣。他還記得以前她根本連菜刀怎麼拿都不曉得,交往時舉凡興致一來,進廚房都是他動手、她負責動口。

「我說是就是。」

「很熟悉的一句話,只可惜我不能像以前一樣應和地說︰你說是就是。」

握刀的手倏地停靠在砧板上,想起過去自己每回撒嬌時會說的話,還有他縱容的回應。

那段日子她過得很開心,因為在他眼里,她是一個再單純不過的女人,沒有蜚短流長,沒有偏見誤解,他全心信賴她對他的愛,如同她全心信賴他一樣。

在他眼中,那時的她只不過是他夏子翔的女朋友,不是什麼傳言中不知檢點的蕩女。

「夏老夫人好嗎?」忽而話峰一轉,她似乎不怎麼願意延續之前的話題。「我兩天沒去,她是不是起疑心了?」

「媽發了兩天脾氣。」夏子翔照實說。「也不跟我們說話。」

莊夢蝶聞言很是抱歉。「對不起,我讓情緒影響了工作,放心好了,從明天開始,我會再去夏園做好我該做的事。」

堡作——他幾乎要恨起這個字眼。「可不可以別再把它當成工作?我找你雖然表面上是為了媽,但最主要的還是我……」想說的話被貼上雙唇的素手擋住,夏子翔盯著她,看著她的抗拒,心情更是低落。

拉下她的手,他嘆氣,「你真的要這麼固執,在感情上一點妥協的余地都沒有?」

「我是為大家好。」

「那是你自以為是的結論。」他要怎麼做才能說服她固執的腦袋,他真恨她怎麼會有這麼堅定的果決力。

「到目前為止我所做的一切難道你全感受不到?難道我的努力你就這麼狠心視而不見?」

她沒有視而不見,她只是將這些事放在心里,要不她怎麼會心緒大亂,從來不曾因故怠堡卻因為他而開了先例。但縱然有這麼多話,她還是選擇放在心里不說,讓他死心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以為她無動于衷。

如果她真以為騙得了他,他就不叫夏子翔。

明明仍舊愛他,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她的表情、她的動作、她的言語,她的一切一切都誠實地表露她對他的感情,只有她才自以為藏得極好,沒有人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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