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妻 第26頁

「你在說什麼?」莊夢蝶開口,突然覺得口有點渴,身子又熱,難受得伸手撫著發燙的喉嚨。「大姐!」

「開始發作了吧。」真的有用哩,呵呵,那個老板沒騙她。「藥效真快。」

藥?夏子翔甩甩有些不適的腦袋。「什麼藥?」

「哎呀呀——我沒說嗎?最近去情趣商品店遛遛買到不少東西,其中有個叫‘藥’的玩意兒,可是我又沒地方用,剛好你們現在有氣沒地方發,我就想做個順水人情,丟了兩顆在咖啡里免費送你們,一方面能發泄怒氣,一方面也為咱們大有為的政府增產報國,一石二鳥,多好。」

「大姐你……」

「你這個瘋女人!」夏子翔急吼出口,顧不得什麼家教禮儀。「該死的你!竟敢……」

「是你們給我機會下藥的呵,誰教你們不把我看緊點,任我胡作非為。」這種「殺人沒錯,錯的是賣刀子的人」的邏輯虧她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還笑容可掬地揮手告別欲火漸升的兩人。「子謙小表說好今天到我店里玩,所以兩位請慢慢來呵,告辭。」

「大姐——」

「姓呂的!」

將暴吼丟在門里,呂大姐哼著小曲離開,掛在唇邊的笑意活月兌像只揉亂一團毛線逃得不見蹤影的壞貓。

果裎在床被下相擁的兩人花了好半晌時間才掙月兌激情的漩渦,待氣息平穩些許後,雙雙爆出笑聲。

「瘋狂……」這是他惟一能說出的話,這局面他想一輩子也不可能想到,那個女人一定是瘋子!

「可惡的大姐!」相較于他,背靠在他胸前的莊夢蝶一手捂著緋紅難消的臉,說什麼都不肯轉身面對佔住她半張床的人。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她不願轉身,只好由他轉,一個翻動讓兩人一左一右的臥姿轉為曖昧的一上一下。

夏子翔扳開她遮臉的手,「我愛你。」

「我也愛你,但是……」

「但是?」帶有轉折意味的詞讓他皺眉。「這是象征不安定的字眼。」

「我知道,不過我一定要說。」伸手以指滑過凸起的眉峰,莊夢蝶漾開醉人的笑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忙不是嗎?」

「什麼?」拉下她手指放在唇邊細吻的夏子翔恍惚喃問,顯然對于之前的親昵有些意猶未盡。

「還記得你問我的事嗎?」莊夢蝶壓下他蠢蠢欲動的手,嬌聲問。

「什麼?」此刻的夏子翔簡直像只只會重覆「什麼、什麼」的鸚鵡。

「還什麼,難道你要我嫁給你的事只是隨口說說,假的?」

一句話震回他的神智,迷蒙的黑瞳候地化成清明。

「你答應了?」

「為什麼不?」她反問,伸手推開他,抓著被褥困窘地下床找衣服穿。「所以我們有很多事要做。」

夏子翔跟著下床拿起衣褲套上,思緒顯然還接不上她的。「夢蝶?」女人心真難懂,現下他就不知道她到底打算做什麼。

穿好衣物的莊夢蝶開門走向兒子的房間,取出行李箱,開始打包兒子的衣服。

「你在做什麼?」

「你不幫忙嗎?」莊夢蝶毫不客氣地迎向跟進來卻懵懵懂懂的夏子翔。

「總得告訴我你在做什麼,我才能決定要不要幫忙。」夏子翔看向行李箱,苦苦一笑。「如果你是要帶子謙搬離這里,我是不可能幫忙的。」要他再失去她,那干脆拿把刀殺了他。

「我當然要帶子謙搬離這里。」莊夢蝶說得理所當然。

他听得氣急敗壞,拉她離開放著行李箱的床鋪,怒氣難抑。

「你又要離開我!」前一秒才說要嫁他,後一秒卻說要離開他!天堂與地獄未免近得離譜。「我不準!」

「誰要離開你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莊夢蝶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的男人,她懷疑這腦子真的讀書讀傻了。「我有說要離開你嗎?」

他指著床上凌亂的行李。「你整理行李打算帶子謙離開不是嗎?」

「我當然要整理行李……」

「這還不算離開……」氣惱的話被吻進香甜的柔軟,待回神,怒氣也跟著煙消雲散,他茫然看著主動吻去他怒火的美麗女人,他的女人。

「我不整理行李怎麼回夏園?」天啊,原來他誤會了。莊夢蝶終于明白他之所以氣呼呼的原因。「看看,誤會真的很可怕,前一秒我們還恩恩愛愛在……躺在一張床上,現在卻因為小小的誤會差點又吵了起來,誤會真的是愛情的殺手。」

夏子翔伸手圈她入懷,牢牢地抱住她,直到兩人緊不可分,扎實的擁抱似乎正同意著她的話。「抱歉。」

「不,是我沒有明說。」在熟悉的懷里輕輕吐了氣,她有點明白為什麼大姐會責怪她當年不為自己辯白,只會像個小可憐似的任別人誤解。「有誤會就要澄清,不能放著不管;或者想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那是不對的。」

「夢蝶?」

「我們會離婚不全是你母親的錯。我們也有錯;如果我當初能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駁,硬把你從英國叫回來,甚至請慕白為我解開這場誤會,我們不會離婚;但是我沒有,任事情走到最壞的地步我還是沒有試著去挽回,所以我也有錯。」靜下心思考大姐的瘋言瘋語,雖然從她嘴里吐出來的話就算有道理也會是歪理,可仔細想一想,的確有點道理。

「我何嘗又做對了。」她的話再次提醒了他。「如果我肯面對現實而不是一味的逃避,我會知道自己有多放不開你,更不會用一通電話輕易斬斷彼此的關系,也傷害你。」

莊夢蝶抬頭看他,直視的眸子里有著歉意。「我很抱歉。」

「我也很抱歉。」低頭俯視的黑瞳同樣閃過歉意。

「媽一定很高興你願意回夏園。」

「真的難為她老人家。」就像大姐說的,她是何等嚴肅的老婦人,卻為了騙她回夏園拋開向來看重的自尊。

夏子翔疑惑地看著她。

「只要她來找我,把過去的事講開,只要一聲道歉,我就能釋懷,真的。」她重新偎進他懷里。「我沒有討厭過她,就算發生當年的誤解,我也從沒有討厭她。」

「道歉的話對某些人來說很難說得出口。」夏子翔有感而發,了解母親性情的他自然明白個中緣由。「我媽就是其中一個。」

「我想子琪也是,她和你母親這麼相像。」

「所以才會答應當共犯。」夏子翔推論,得到她的點頭肯定。

「果然一切都在大姐掌握之中。」莊夢蝶咬著手指,思前想後的結果是大伙都被大姐耍得團團轉。「她一定也料到我會回夏園,否則不可能安排讓你離開夏園的結局,可惡!」最了解她性情的莫過于大姐,與其設下意料中的結局,不如定個完全相反的,讓她無法狠下心這麼做。

「該不會因為這樣,你就……」

「我說要回去就一定會回去,但總不能讓大姐一直說風就是雨,再說她一定也料到我會再嫁給你,所以我們要回敬她一次。」依照過去的經驗,大姐肯定又要求把婚禮禮金當作小費。

「你打算怎麼個回敬法?」夏子翔開口問,其實想問的是她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看起來跟他們要應付的人很像。

「我們現在去公證結婚。」才三點多,法院還開著,趁現在去公證,就算事後被大姐知道也改變不了事實呵!「我才不想要我們的婚禮變成大姐斂財的工具。」

雖然不懂她所指為何,但一听到「公證結婚」四個字,夏子翔贊同地點了點頭。和她一樣,他並不喜歡鋪張浪費的婚禮場面,更知道母親一旦得知他們的決定會怎生地大肆鋪張,所以非常贊成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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