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大的情人 第20頁

「呼,呼呼……呼呼呼……」媽、呼……媽的……害他、害他這、這麼喘,「我,我要是死了,就、就是你、你害的!」

「對……對、對不、對不起,呼……呼、呼……」鄒弄眉靠在牆邊,大口大口地吸收外界的空氣進入體內。

「你回來干嘛!」不愧是小孩子,果然有回復體力的本事,不一會兒,他的呼吸已然回穩。「不是不要老頭了嗎?那還回來個屁!」

「我……」被一個小孩質問,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

「老頭一直到剛才都還在等你,你知不知道!」真是搞不懂大人,他們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啊,老玩些他們看不懂的游戲。「三天耶!你整整不見三天,怎麼不死在外面還活回來。」媽的,害他有事沒事就抱著琉璃進她的房間,這笨娃兒天天吵著要找這個笨女人。

「露西法,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去跟老頭說去,誰管你啊!」他倔強地別過臉,好險,要是被她看見他眼楮出水就丟臉啦!「走了啦,媽的!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等老頭要煮飯吃才回來。」這下子肯定又沒得吃了,唔……難不成還要他炒飯啊!

「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道歉的同時,一股奇特的感覺由心底涌上,這孩子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他的手一直沒放開過她,這是不是代表其實他並沒嘴巴上說得那麼討厭她?「謝謝、謝謝。」

「閉嘴啦!」想到今天他們那群小表又得要他照顧他就煩,琉璃一個人就算了,其他像小智、明明那些家伙唔……一想到就火大。

突然,小小的腦袋冒出一顆燈泡,上回那個那個什麼什麼凱的老頭好像有個老婆對吧?而且那群小表好像跟他很合的……呵呵呵……早熟的臉露出合該是大人才有的奸笑,嘻嘻嘻嘻是人家的老婆就該會煮飯才對,那就鄒弄眉不解地看他忽而皺眉忽而又一個人笑起來的模樣,是不是她看錯了?他的表情真的像極頭上長角、有箭頭尾巴還拿把三叉杖的小惡魔。

不會的,她一定是看錯了,這孩子之前還救了她的,嗯,一定是她看錯了。

從露西法和自己關上門板的聲音回過神,駱應亭不知道這花了他多少時間。

「你還來做什麼。」冷靜的藍眸強忍著情動的烈焰,露西法告知他她的到來時對他而言有多震撼,讓他錯愕了不知多少時間。「來告訴我你成了修女,正準備要進行你的博愛世人之行?還是準備到哪去救濟幼童?」

「都不是。」拉扯他衣袖,輕輕將背對她的他扳過身,她讓他看清楚她,看清楚她所作的抉擇。

她的胸前,沒有神聖的銀色十字架陪襯,只有黑色上衣裹住的外貌,她為了他,情願放棄信仰。「這是我作的選擇。」

「你?」

「你反應得太快。」鄒弄眉牽住他的手,用盡力氣握在雙手包裹的掌心中。「我還來不及作決定,你就自以為是地替我抉擇。我並不是非選擇成為修女不可,我不知道這原因是什麼,但我知道你需要我在身邊這份認知,比起當修女這件事,我以為自己的想法是覺得以前比較重要,是我能為你做的事,所以」

「你拋開十字架,決定與我沉淪?」這……這是聖潔靈魂所會下的決定?他不敢相信。「舍棄天使光鮮亮麗的羽毛翅膀,打算沾染我的暗黑污穢?」

「別這麼說,」她出手捂住他的嘴。「求你,別提這件事。污穢的人自始至終就只有我一個。你成就的,是我外在的潔淨,但是我還是我鄒弄眉一個讓別人代受罪卻自以為清高的無知女人。」末了,她提出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她永遠忘不掉那天他送她回修道院時最後一個表情,所以她很怕「還來得及嗎?讓我償還欠你的一切。」她怕一切都來不及,他不會接受她遲來的抉擇。

「不後悔?」

縐弄眉頓了下,搖頭。「不後悔。」是的,她選擇償還這條路就沒有後悔的理由存在,信仰的背棄是她一生月兌不掉的罪名,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他因她而起的痛苦。

明知道她是抱什麼樣的心態而來,明知道這一份選擇里沒有所謂的愛,只有歉疚與彌補,明知道這並不是他所要的;但是「證明給我看。」在得到她的允諾後,他得寸進尺地提出殘酷要求。伸長手臂,將她一把箍進胸前。「男人和女人,能證明的形式少得可憐,不管你怎麼想,我要的是有形的證明。」壓下頭不由分說地封住她的唇,流連了好一會兒才松開。「你下的決定得花上你一輩子。而我,也打算拿一輩子只和你周旋,一對一,沒有其他人,所以,給我證明,如果你真的不後悔的話。」

他的吻和他的話,威力同等驚人,隱含意念的深度是她從未探知的部分,不明白他所指為何,這並不能怪她。「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很簡單。」話尾結束在四片唇瓣交貼之際。

唔……每每被他接觸便起的反胃不適再度熟悉地回到身上,抵在平實胸口的雙手始終握緊拳貼著,沒有一瞬放松,明顯的排斥感自潛意識表現在外部行為上。

他如何能察覺不到!駱應亭松了唇瓣的吸力,藍眸爆出怒火和未知的哀怨,不知道是瞪還是凝視,口頭上的委蛇承諾還是比不上身體自然反應的誠實。

「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抉擇能堅持到底?」推開她的同時,他也退了好幾步,搖頭訕笑。「純淨無垢終究還是純淨無垢,不管這份純潔如何而來,事實仍舊改變不了。鄒弄眉,即使你欺騙得了你的口舌,能讓它說出違背心意的話,也欺騙不了你的身體反應。承認這一點你根本無法做到。」

「不,我……」未領受的區域這要她如何在第一次面對的時候安之若素?她不是個適應力強的人,他要的證明她不知道該如何給他,以什麼樣的形式、如何給這些她一點概念也沒有。「人無法在瞬間改變自己舊有的一切,不要這樣。給我時間,我需要時間去學會如何彌補」

彌補兩字仿佛是開啟他暗沉性格的鑰匙,藍眸緊咬著烈焰不放,以誓言將她燎燒殆盡的方式緊盯不放。「彌補?!你所作的抉擇是為了彌補我!」之前早猜出她作下這決定的動機,但他試著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這話他可以想、可以猜出、可以明知卻故裝不懂;但無如何就是不能由她親口說!

彌補?!她的所作所為只為了「彌補」他?

驚覺自己說錯話,她想再挽回,但潑出去的水有回收的可能嗎?

答案是不!

「啊」下一秒鐘,鄒弄眉整個人像垃圾般被拋在半空落至柔軟的床上。

「彌補?」在她還來不及弄清楚這一切時,駱應亭整個身體已下面壓上她。

「不,我不是唔……」惡……唇遭強佔的反胃痛楚仍然強烈,強烈到雙手不自覺地推拒著身上的壓力,這樣的排斥連自己都不知道,但被排斥的人又如何裝作沒看見?

「你!」他要的,從來就不是施舍或彌補;一直以來他所找尋的目標、所追求的,是一個懂得他過去、明白他痛苦並能愛他而他也愛的人;但是她不是,她該死的聖潔靈魂不屬于他。明明懂他,明明知道他,但為什麼開口的話總是自以為是仁慈,這份仁慈對他而言只是殘酷的同情,他該死的不要這份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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