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仇恨讓一個美婦變得可怖,咬牙切齒的模樣令人膽寒。「我要你殺了冷快,替李明報仇!
「第三件事。」李綺夢豎起三根手指頭。「這是我答應你的最後一件事。」當年的一場意外,讓她不得不以替她做三件事的方法作為回報,前兩次已經還清,就只差這最後一次。
「我知道。」凱薩琳點頭允諾,縱使她舍不得用這最後的~次的要求,然而事情緊急.它的嚴重性也不容小覦,由不得她不動用。
「李明的存在有這麼重要?做了李明的繼文三年,李綺夢可從不知道她這個母親有這麼在乎李明。「什麼時候你這麼看重他了?」
凱薩琳奇跡似地收起如珍珠般的眼淚,方才的展弱明簡直跟表演一樣,立時化身為冷靜自持得教人心驚的女子。
面具卸下了。李綺夢落座在她面前的皮椅上,交錯起長腿。
「你知道我接近李明是為了什麼,又何必故意問我?」恨意在她美艷的瞼上留下猙獰,也暴露了眼角經過歲月折騰所留下的刻痕,「我絕不容許有人破壞我想要做的任何事,」
「黑龍堂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就能消滅的。」李綺夢頓了下,看著對卜自己的憤怒眸光。「我是看在這次的身分上才勸你的,‘母親」’
「扮演好我的女兒即可,綺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凱薩琳的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你到底做不做!」
惱怒了,這可難得。李綺夢露出難得的一笑,悠悠拿起架上的話筒,按下幾個鍵。動用所有人員活捉冷玦;還有,通知Ron到台灣,我要見他。」
(是。)話筒那端回以一聲低沉且古怪。隱約還帶著尖聲的唯命是從。
在黑街討日子的入基本上都知道一件事——黑街里唯一的一間和冰室是禁地,沒有得到主人的準許不得擅進。
而這間冰室的主人,就是向來冷冰冰、沒有表情的冷玦,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冷」!
當然,好奇心重如貓的人不是沒有,想當年就有一個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小泵娘「恰巧」溜進這間冰室,溜進來的結果就是被凍在里頭三個小時,之後又不得不拋廉棄恥,強抱住主人的小腿死纏活纏,才得以逃月兌被冰封的命運。
這小妮子又是何方神聖?還不就是數年後搞得警界菁英司徒鷹一個頭兩個大的萬惡魔女千燁!
究竟這冰室內有什麼東西讓冷玦如此細密地保護著,甚至放下話——擅進者,殺無赦!這一直是黑街眾多秘密中的一項。
零下十度的室溫本來就是一般正常人所不能承受的溫度,但冷快打破了這個常理,他一件紫色短袖的緊身衣和黑色長褲的裝扮,進入冰室竟然連皺一下眉也沒有,表情和以往一樣——沒有表情。這室內的溫度對他面言,似乎真的一點也不構成威脅,他依然行動自如。
進入冰室,眼見的盡是一片雪白,無花板的四個邊吐出一陣一陣的寒氣,四面牆上是一層又一層日積月累的白霜,所謂的銀色世界正如他眼前所見的一切;而這個世界,是他所打造的。
一直走到面對門的那面牆,冷玦的腳步才停住。
他熟練地找出暗藏的開關,往左旋轉三格,再往右旋一格,用力一按,面前的牆忽然裂成兩半,左右各劃開四十公分的開口,因牆壁突然裂開而迸落的霜塊則交相掉落在地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開口的那一頭是一條長廊,一樣是人工所建構的銀白色世界,左右兩面牆等距的掛上數幅畫,仔細一看,不難發現手筆一致,表示作畫的是同一人。
冷快以沉穩的步伐走過這條長廊,但呼吸並不如他步伐的穩定,急促而狂猛,顯然不是因為室內的低溫所致;真正的原因似乎就隱藏在長廊盡頭的那一端,只要愈接近盡頭一步,冷快的心跳就加快一拍。
一直走到長廊盡頭,還是一整片銀白,銀白色的世界中,一個透明的長方體平放于室內正中央,透明物體中似乎放了什麼,以至于有模糊不清的視覺感受,再加上它本身自然散發的陣陣白煙,更增添迷痛的視覺效果。
冷玦一步步走向它,直到挨近它、踫觸到它的冰冷才停下腳步。
他抬起手拭去那層覆蓋在上頭的霜,入眼的是一張再熟悉也不過的清然冷凝的白皙臉孔,臉孔上掛著一朵似有還無的清甜微笑,寧靜而安詳,有如做著美夢未醒的睡美人。
冷快由上至下,用掌上的熱度融拭表面上的冰霜,修長勻稱的身材、較好的臉孔立時一覽無遺。
這是一口冰棺!冰棺里是一名不月兌少女甜美稚氣、身著白色連身裙的年輕女子!
冷玦沒有表情的臉孔微露出令人錯愕卻不能忽視的淡笑,他用手覆上冰棺表面,蓋住女子的臉孔。
即便是如此的小動作,竟讓冷玦有了心滿意足的表情,眼底流露著不容忽視的溫柔,定定地凝視冰棺中的佳人。
「那個女人是你的分身嗎?」他情不自禁的問出口,怎麼也抹不去前晚撞見的形影,他怎麼想也想不到李明的女兒會有一張和「她」相同的臉、相似的身形,只是比較成熟了些,像是——長大後的她。
唯一不同的,是那一雙冷然、和他不相上下的眼眸;要不是那一雙眼透露出太多的冷漠,他幾乎會以為是她重生,盡避明知道這種想法十分可笑而荒謬。
發覺素日平靜得一如死水的心突然被一個莫名的女人驚擾出~池波紋,冷玦不由得皺緊眉,再度凝視棺中注定長睡不醒的睡美人。
不料,俯視的眼界寬融入前晚那一張面孔,一雙冷眼取代棺中緊閉的雙眸凝睇著他。
冷玦驀然退開身,抽回手,一股強烈的刺痛自手掌心傳來,回看冰棺,手掌上的表皮緊貼在棺蓋上,不用想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又一次的心不在焉。冷快揚起一抹不帶笑意的笑,似乎在自嘲自己的心不在焉,每一回來看她總是要教他受傷。他黯然地想著,然而不來看她卻也比要他死還痛苦數百倍。
是他答應將她留在身邊,不能反悔也無法反悔,放不開她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敗筆,唯一的失策。
她在,他在;她死,他仍活在世間。
不為什麼,只是為了當年允下的承諾。讓他痛苦至今的該死的承諾!
一輛計程車尚未到達乘客所說的目的地前,被車上乘客的一聲令下連忙將方向盤轉右停至路旁。
「先生,拜托你好心點,突然一下要我停——」一張千元大鈔落在眼前,教司機本欲出口的抱怨頓時給吞了回去,他連忙改口︰「謝謝。」
男子略抬唇角,像是在嘲笑司機的見錢眼開。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實在一點也不假。
這嘲諷的想法到了他下車。站在路邊還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他突然下車並非沒有理由。他抬起狹長銳利的集眸,閃爍的眸光緊緊盯住對街的景象。
那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後做什麼?那名跟監者的技巧之高,若不是他在對街看到根本不可能發現。
但是她會沒有發現就奇怪了,以她的本事,除非是故意沒發現,否則不可能讓那個男人跟蹤到這個地方來,難不成她想在迎接他的同時,也想順道歡迎那個男人的加入?
男子輕撫自己的下巴,嗤笑一聲。
那個男人的跟蹤技巧再高,似乎也忘了他們已故的老祖先留下的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