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治的最後一番話如閃電般打進冷玦的心坎——
讓裴夜幸福是你唯一能為裴月也為自己所做的事……
冷玦不斷地在嘴邊重復這一句話。他唯一能為裴月也為自己所做的事……
不久,他拿起話筒,迅速撥了一組號碼。
(喂?請問哪里找?)話筒那端傳來回應。
「冷玦。替我做一張護照,歐陽。」
(啊?)十三太保之一、偽造文書的個中高手歐陽在電話那端驚呼了聲。他以為冷塊這一輩子不可能出國了呢!
美國洛杉肌
越是獨自一人,越是感覺到痛苦,尤其是在夜色深沉的時刻,這份痛苦就益發明顯。
白天里,她可以利用再忙碌也不過的工作,讓自己的腦子除了工作外再也填不下其他,利用和身邊的手下交談的時刻,來讓自己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只會徒增傷痛的過去;但是,一旦到了夜晚,尤其是深夜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孤獨襲來,深沉的痛楚便乘虛而入,增添許多愁。
他會記得她嗎?裴夜自問。兩年前的不告而別她猜想他一定會發怒,這樣也好,依他的個性,只要意怒他的人,不論是誰下場都一樣!
她逃開,正好躲過他的怒氣,這輩子就這麼和他錯開成兩條平行線,誰也打擾不到誰,自然也就不必隔著裴月相處,這樣的日子起碼讓她可以不必抱著愧疚感度日。
他愛裴月,愛到寧可守在冰棺邊陪她,這份情她感動也羨慕。冷玦並非冷到絕情,而是因為所有的情感全交給裴月,所以才沒有了感情。裴夜雙手交互搓揉雙臂,輕笑出聲。
她好羨慕,又好嫉妒。裴月的好想必是令人難忘的,有這樣一個好姐姐她也該感到幸運才是,雖然姐妹倆沒有緣分說話。
模上自己的臉和頭發,她低聲笑了出來。現在的她和裴月肯定能被人一眼就分辨出來。
狄曾問過她需不需要做個整型手術,將臉上的疤修復回原來白皙的皮膚,但她一口回絕,這道疤帶給她的不是傷殘,而是一段回憶,她不想讓它消失。
「裴夜!」R0n喘著氣,連門也不敲就沖進來。
「什麼事讓你慌慌張張的?」裴夜浮起一朵淺笑。「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麼毛躁。」「冷玦闖進總部和藍迪打起來了!」
頭一次看到有人敢一頭闖進他的地盤,藍迪‧雷特納眯起眼仔細打量眼前這個東方人,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呼,真是令人激賞的殺氣啊,他在心里贊嘆。他這個氣勢打起架來應該不遜于他這個西方人吧?想想自己的組織里,大概連Ron都比不上他渾身上下自然凝結的肅殺之氣。
再看看四周倒下的守門部屬——唉,是不是該把他們全都退貨,回「風」組織去重新加以訓練?隨隨便便就讓一個人全數打盡,他這主子的臉往哪兒擱才好,丟人啊!
「你闖進BloodshedLeague有什麼目的?」藍迪一邊以中文向來者打招呼,一邊卷起袖子,之前他還嫌打回力球不夠勁,現在來個人能和他比劃拳腳也挺好玩的。
「我找裴夜。」冷玦凝神以對,眼前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個玩心頗重的大男孩,但是那雙特殊的眼中閃過的狡黠不容忽視。
「你要找人何必用這種方式呢?你這樣子要我怎麼交代?」藍迪笑笑問道。雖然是不用跟誰交代,因為最大的主子就是他,不過他可不打算這麼早就作自我介紹。
冷玦握著拳,「叫她出來。」
「干嘛這麼大火氣?」他就是偏不叫,存心要和眼前這男人打上一架。「你們中國人不是說凡事要以和為貴的嗎?」
冷玦二話不說,傾身飛上前立刻就是一記鐵拳。
藍迪接下,暗暗退了步。好家伙,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也不曉得要先丟條白毛巾宣戰。既然他這麼沒禮貌,他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
飛奔向前,他低,一拳轟上冷玦的下顎,被冷玦一手擋卜來。之後又一招回踢,冷玦不慌不忙地一手擋開,另一手則同時向他的鼻梁揮出。
藍迪趕緊采取守勢,同時也低身迭控拐腳,被冷玦一個後空翻給閃過。
「好!」藍迪忍不住贊嘆出聲,往後跳離,拉開兩人的距離。「你的身手不錯。」
「把裴夜叫出來。」冷玦再一次重復他的目的。
「你是冷玦吧?」藍迪連猜都懶得猜。「讓裴夜性情大變的男人。」
冷玦聞言,臉色一沉。「叫她出來!」
「OK!」他指著冷玦後頭的通道。「她就在那里、」主人翁都出場了,他哪還有得玩啊!
冷玦轉過身,只見裴夜和Ron站在一條長廊的出口,看他的眼神和初次見面時一樣冰冷。
「你來做什麼︰?」是他!真的是他!事隔兩年,他還未找她做什麼?
「找你。」他說,不悅的瞪視Ron搭在裴夜肩上的手,殺氣騰騰。「放開她!」
啊?Ron立刻松開手,一臉懊惱。藍迪‧雷特納則是噗哧一笑,原來Ron這麼沒膽。
「我不想見你。」裴夜說道。但現在她人卻站在他面前,多矛盾啊!棒了兩年,最真的情感還是暴露出她想見他的,兩只腳不由自主地走來大廳。
「我想見你,」
「你見到了,請馬上離開。」
「除非你和我一起走。」業治的話點醒了他,他不想做亞治口中所說的白痴。
「不。」拒絕的話立刻不假思索地從她雙唇間逸出。
「我想你們需要好好談談。」藍迪出聲干預。「裴夜,帶他去二號會客室,就你們兩個單獨談。」
「不。」她異常堅決。
「這是命令!」藍迪喝道。
「听他的,裴夜。」Ron輕推她一下。
藍迪雖然平常瘋來瘋去的。但是說出口的活從沒有不兌觀的。既然說是命令,那麼違令者就會有處罰。
裴夜只得再一次將好不容易收回的目光重新放到冷玦身上「跟我走。」說著,她狠狠地瞪了藍迪一眼,換回他皮皮的一笑。
走之前,R0n拉住她,送她一句話︰「真愛他就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姐。」而他,也該收收心,做好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這個角色了。
待兩個人離開大廳後,Ron走到藍迪跟前,沒好氣地睨著他。「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
「我哪有?」藍迪無辜地笑稱︰「我只是順著中國人那一句‘有情人終成眷屬’做啊!」
「是嗎?」他才不相信。「我看你是想把冷玦拉進組織才是真的。」他認識藍迪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呵呵!」藍迪回他一記爽朗的笑聲。
「你找我做什麼?」關上二號會客室的門,裴夜站在門邊和他拉開一大段距離。
冷玦皺眉,上前抓住她的手,吐出一句︰「帶你走。」
「你夠了沒?」裴夜甩開他的手,移動身子到離他最遠的角落。「戲弄人也要有個限度。」
又要她扮演裴月的角色了嗎?
「我沒有戲弄你。」他從來沒有過這個念頭。
「冷玦。」裴夜倒過臉,將遮住傷疤的頭發攏至耳後,露出淺紅色的一道疤痕。「我臉毀了再也修不好。」
「我知道。」他抬起手想撫上那道傷,裴夜卻別開臉不讓他踫。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後收回。
「我的頭發剪短了。」她伸手爬梳了下垂到前面的頭發。
「我看得見。」冷玦再次伸手,被她在半空中攔截抓住。
「你還不懂嗎?」莫名的火氣直竄,她氣他為什麼一臉的無動于衷,「我不是裴月!我不是你朝思暮想、守了十年的裴月!不是你冰棺里的裴月!我是裴夜,不是裴月!你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