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定情 第6頁

「曉慶沒有要生。」預產期還久得很,緊張個屁!「她只是坐在地上哭。」任裘靡沒好氣地說道。

而相較于江憶舟,歐陽曉慶所受的待遇顯然好上幾百倍。「慢慢坐下去,好,來,把腳抬起來。」

沒有要生?!江憶舟一听,鼻涕眼淚瞬間就像秋風掃落葉般咻的一聲消失無蹤,她收放自如的眼淚可是遠近馳名。

「早說嘛!害我哭得死去活來。」真丟臉。

「是誰在窮緊張的?」自己沒搞清楚狀況還怪別人。「還不來按摩曉慶的腳!」任裘靡瞪了她一眼,徑自提起袋子往冰箱前走去。

「為什麼?」問問題之前,江憶舟已站好就定位置,乖乖地揉捏著歐陽曉慶因懷孕而顯得有些浮腫的腳。

「還敢問我為什麼!」以這點任裘靡就一肚子氣,往冰箱填塞食物的力道也愈來愈重。「是誰說要好好讀孕婦手冊的!結果呢?我們三個就屬你最不用功!買來的書跟新的一樣,連動都沒動!」氣死她了。

事實上,三個人之中唯一看完的只有她一個。搞屁啊!有小孩的又不是她,可忙得像條狗的卻是她,真是、真是氣死她了!

「哎喲——你明知道人家不喜歡看書的嘛!」

不喜歡看書卻在畢業典禮上拿了個成績特優?!咚……沙茶醬在冰箱架上奮力一落。

「曉慶,晚上我們來吃火鍋好不好?」看看今天搜刮回來的補給品,任裘靡滿意的笑了笑,「我買了燕餃、魚餃、蝦餃,還有你最喜歡的蛋餃……曉慶?」怪了,平常一听到吃火鍋她是沖第一個的,怎麼——啊!

#####################!被江憶舟那個迷糊蛋給攪亂,竟忘了曉慶在哭!

任裘靡匆匆將火鍋料丟進冰箱,火速地沖到歐陽曉慶面前。「為什麼哭?」握緊好友的手,發現她手上緊捏著一本存折。「誰給你的?」

一旁的江憶舟將存折抽出,翻開一看。「哇!五十三萬耶!」

「你哪來那麼多錢?」沒反應。「曉慶?曉慶?」任裘靡擔心地叫著。

「她……」歐陽曉慶緩緩開口︰「媽……她來看我了……」她將頭倚在任裘靡的肩上,才擦干的淚又決堤而出。「她來看我了……」

「錢是阿姨給的?」任裘靡見她輕點一下頭,道︰「那太好了不是嗎?」

「嗯。」歐陽曉慶抱住好友,像是尋求溫暖的小貓緊緊的依偎著。

「那你還哭什麼?」江憶舟一手替歐陽曉慶順背,不解地問。

「怕以後看不到她了……」這是她哭的原因之一。「也怕……怕生孩子的時候會、會熬不住……」她希望自己生產的時候陪在身邊的是最愛的母親,其實她真的很怕,一個人孤零零看著自己肚子慢慢變大,整個人完全變了樣,她好怕好怕。

「你後悔把孩子生下來?」問這話時,任裘靡的口氣像是讓冰凍結了似的。

「不是!」否決的聲音又快又急。「我沒有後悔!」她愛肚子里的兩個孩子。

「那麼就好好待產,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緊繃的聲調舒了開,任裘靡決定將安撫的工作交給江憶舟。「憶舟,曉慶暫時交給你,好好看著她,知道嗎?」她得去忙祭飽三人五髒廟的大事。

「不要怪裘靡,她剛剛不是有意要大聲吼你的。」看任裘靡走進廚房後,江憶舟一邊按摩好友的小腿邊說道。「她只是不希望世界上又多了兩個不受期待的小生命和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未婚媽媽。」

「我知道。」歐陽曉慶點點頭。「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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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宇百貨的頂樓是環宇集團最高權力者獨有的辦公室,所有的政策發布、企劃開發,全經由這約三十坪大小的私人辦公室啟動,創環宇集團的登峰造極。

而這里,也是他不久後將進駐的地方。

杜宇衡環視這偌大的地方,他一向欣賞父親的辦公室,三十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卻一手掌握了各方商場資訊、網羅了眾多企業人才。

他從大學時代以一名新職員的身份從最基層做起,到現在頂著總經理的頭餃。

這一路走來並不算辛苦但疲勞總有,而今這條他一步步攀登而上的階梯終于只剩下一階——環宇集團的總裁身份。

「我說兒子啊——」一直背對兒子的杜振寰總算是將椅子回轉,面向兒子。「你不覺得自己最近工作的太專心致力了嗎?」

「我不懂爸的意思。」

「還裝蒜吶!」杜振寰放下手中的煙斗,透過裊裊上升的煙霧促狹地看著寶貝兒子。「听子平說,你最近很少去獵艷是嗎?」

獵艷?「不要听他亂說。」

「可是你最近的確是太投入工作了,一點也不注意休閑生活。說實在的,我挺擔心你。」

「我看是媽挺擔心才是。」前些天母親在他住所的電話留言上懿旨,說家中的老佛爺今年不想出國四處游玩,想體會一下含飴弄孫的滋味,命令他立刻蹦出一只小猴子給她老人家開開心。「我建議您帶媽出國走走,免得她胡思亂想。」

「不能怪你媽擔心嘛!」深知老婆個性的杜振寰心里明白,她在前陣子迷上一套有關女圭女圭的漫畫書,突然想有個女圭女圭來玩。昨天晚上她還說希望孫子能跳大象舞給她看——唉!連未來媳婦都還沒有消息,哪來會跳大象舞的孫子?「你都二十八歲了。為人父母的,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立業後能成家的?你媽也是關心你嘛!」

「在美國分公司還沒有定案之前我不打算立業。」將環宇帶進美國市場是他極力想完成的計劃。

「其實這個案子已經通過了好一段時間,只是我正在想要找誰去才好。」這就是他近來煩惱的事情。

「我去。」杜宇衡堅定的說道︰「我提出的企劃由我自己去辦。」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但是我不準。」再過不久他打算向董事會提出退休一事,並提名兒子為新任總裁。但這一趟去美國執行企劃,打進素有種族歧視的白人市場所需要的時間太長,短則三年,長則五、六年,,一個集團的龍頭消失五、六年像話嗎?這幾年他已經很少在管事了,希望兒子接任他位子的念頭是隨著年紀增長而愈見熱切,而美國分公司成立與否只是早晚的問題,等他站穩領導地位後再進行也不遲啊!

杜宇衡知道父親的顧慮,但美國市場對他而言是一場開疆拓土的挑戰,而他不想失去這個挑戰自己的機會。

「台北的事情可以交給子平暫時代理。爸,你該明白我的做事態度,只要我決定的事向來沒有做不到的,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是。」一切的事物全操之由他,這是他的自信。

唉!他這兒子從小就是這副德行,也不知道是像誰。杜振寰搖了搖頭。這種專制霸道的態度加上他的辦事能力,的確是足以構成他的自信,但同時卻也可能是他最大的敗筆。足夠的自信是成功的必要條件,但過量的自信是驕傲;看來,得讓他去踫踫釘子才行。

「我想我這把骨頭還能多撐幾年吧。」杜振寰想了想說道。真是的,看樣子帶老婆環游世界的計劃又得延宕個好些年,今兒個回去肯定又得听上一頓抱怨。

「謝謝爸。」杜宇衡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唇角微揚,不明白的人恐怕還會以為他是在嘲笑某人呢!

杜振寰無奈的微微頷首。這孩子這般的不苟言笑也不知道是像誰,明明他和妻子的個性都很爽朗,怎麼會生出一個這麼……這麼穩重的孩子?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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