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換了副眼鏡後,她的五官雖不致完全顯露,比起先前的遮掩卻好得太多,看來賞心悅目多了。
「這眼鏡是我以前配的,只是很少載。」這副眼鏡是她平常不載隱形眼鏡時的備用眼鏡。
「原來如此,真令人失望。」
「我還有事要忙,總經理請回去吧!」季羽陽實在很想拿只掃把將地趕回去。
看著凌業亞笑著回去後,她才坐下準備工作。可是,才一坐下一─
「羽陽。」
「啊─-」尖叫完,轉頭就看到凌業亞的俊瞼,因為他靠得實在太近了,她的唇還差點踫觸到他的。
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就算了,他為甚麼老愛在她耳邊說話?害她的心狂跳不止不說,人也快被他嚇死了。
「有甚麼事嗎?」
坐在椅上的她只能奮力將身子往後仰,無奈地想保持最後的一點距離。
「哦,我一時找不到原子筆,向你借一枝筆用用。」凌業亞隨手拿起桌上的筆搖了搖,笑一笑走了。
他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
三分鐘不到,凌業亞又從他的辦公室踱出來。季羽陽看到他,竟忍不住尖聲質問︰「總經理大人,請問你這次又有甚麼事?」
「借筆。」
對季羽陽這個秘書,凌業亞滿意之余卻又有一點點不滿,她好像時時在躲著他似的,害得他得不時假借理由跑過來找她。
「你剛剛才拿了一枝筆過去,短短不到三分鐘,你‘又’將筆給弄丟了?」她快受不了了。
「哦,我忘了。」他可是一點也不覺得可恥。
「總經理,你要我當你的秘書只是為了隨時可以讓你借文具而已嗎?拜托,這件事誰都可以做的。」
每分每秒活在提心吊瞻中實在對心髒不好。
「唉呀,只是借個文具而已,別這麼正經八百的,輕松一下嘛!」對她眨了眨眼後才轉身。
經過那扇相連的門時,他卻停了一下下,偏頭想事情;他開始考慮將這扇門打掉的可能性。
對于他的離去,季羽陽是不抱任何奢望的,她更特意支著下巴盯著門等著他再出來。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十五分鐘過去了……這可是凌業亞消失在她眼前最久的紀錄了。
正當她打算專心工作時,凌業亞又出現了。
「沒事。」他嘻嘻一笑,趁她還沒開口要他滾蛋前先表明來意。「我只是來歸還向你借的文具。」
將手上一大把的筆全放到她的桌上。
說完,帶著一臉賊笑回去了。
這樣,他才有再出來借的理由。
第五章
「儷茜?」徐樺邦又是不經通報擅間「詮佑」高層。
不過,到凌業亞的總經理辦公室之前得先經過秘書室這一關,熟門熟路的徐樺邦一推門便習慣性地叫出黃儷茜的名字,沒想到里面坐的人已經換上新面孔了。
「對不起,黃秘書已經離職了。請問有甚麼事嗎?」季羽陽站起來極有禮地問。
「呃,沒甚麼事,我是來找業亞的。」找凌業亞之前先和秘書聊天打屁已經成了他固定的「行為模式」了。
「對不起,總經理現正在講一通很重要的長途電話。請問你是哪位?」
凌業亞在講電話的時候,她會將中間的門關上,也只有這時候,她才得到片刻的寧靜。
「奇怪,你對于我的突然出現竟一點也不驚訝︰」徐樺邦好奇地反問。
「能闖進來而不被櫃台刁難,一定是和總經理極為相熟的人,不是好朋友就是親戚,這一想就沒甚麼好驚訝的了。」
「沒錯!我叫徐樺邦,是業亞的好朋友、死黨兼換帖的拜把好兄弟。」
「徐樺邦?‘徐威企業’的四少東︰」
「美其名是四少東,說穿了我只是三姨太生的兒子罷了,沒甚麼好炫耀的。」徐樺邦頗有自知之明地搖搖手。
「哪里!你太客氣了,在你領軍之下的‘富華投信’規模雖小卻成長極快,業界有很多人極看好你呢!」
「是嗎?」徐樺邦被夸得挺不好意思的。「你是業亞的新秘書?」
「是的,我叫季羽陽。」
「你跟在那家伙的身邊還不久吧?」他指指通往總經理室的門。
「是啊,差不多一個月。」
「老實告訴我,他是在哪里找到你的?」
雖然才說上幾句話,但徐樺邦對于只報上姓名,她卻能清楚地指出他的來歷深感佩服。
這季羽陽的來頭肯定不小,就不知道凌業亞那小子從哪里挖到這瑰寶?
「咦?」
「有你這麼一個蕙質蘭心的秘書幫忙,公司想不賺錢都很難,奇怪,業亞這小子的女人運老是好得令人嫉妒,他總有辦法遇到好女人。」
「徐先生過獎了。」季羽陽笑著接受這不大像贊美的贊美。
「我說的是真的,一點也不夸張。對了,身為秘書,你知不知道業亞有甚麼禁忌?」
「不知道。」她搖頭。
「今天算你遇上貴人了,也算你我有緣,我就將業亞的禁忌告訴你,不收錢。」
「請大師賜教。」
她的配合讓笑得合不攏嘴的徐樺邦興致更高昂了,滿意地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故作神秘說道︰「在業亞底下做事,有兩件事要切記,要是不小心觸犯到他的禁忌,你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哪兩件事?」
「第一件事,千萬不要在業亞面前提‘三千塊’這三個字。」
「三千塊?」季羽陽驚叫。
「是啊,不只不能提,連在他面前拿出三張千元大鈔也是禁忌,付款時、拿錢給他時、出去吃飯時都得注意,總之,在他面前得避免一切與‘三千塊’有關的事。」
「這又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總經理會這麼痛恨‘三千塊’錢有甚麼原因嗎?」她愣愣地問。
「詳細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些忌諱和迷信是沒有道理可循的。」
季羽陽能接受這個說法。據她所知,許多企業的龍頭老大都有獨屬于他們的禁忌,比如出門時走右門、回來時從左門;一大早生吞一顆雞蛋可保一天諸事順遂,林林總絕不一而足,旁人當笑話到處傳頌,當事人卻篤信得很。
只是沒想到凌業亞一個國外留學回來的電腦碩士竟然也信這些。
「那另外一件呢?」
「另一件就是‘夜薔薇’。」
「夜薔薇?」這又是甚麼東東?
「是的,不過,‘夜薔薇’不是花的品種,而是一個神秘女子的代號。」
「神秘女子?代號?」
「這件事得要從去年的聖誕夜說起,話說咱們的凌公子在聖誕舞會中巧遇一位美麗的神秘女子,兩人共度浪漫的一夜後,第二天,卻發現那女子只留下一朵玫瑰就消失了,業亞黯然之余,卻為不知道她的名字而暗自心傷。」
「聖誕夜?玫瑰花?」天啊,季羽陽暗自申吟,那「夜薔薇」指的該不會就是她吧?
「沒錯,听說‘夜薔薇’長得非常漂亮,才讓業亞像中了邪似的拚命想找到她,聖誕節距今三個多月了,他的執念還是不減。」
徐樺邦會三不五時地出現在「詮佑」,為的就是提醒凌業亞賭注的事,眼看距離時間愈來愈近,他嬴得賭注的機會可是愈來愈大。
「不過是見過一面的人,何必這麼麻煩?」
對于凌業亞的執著,季羽陽真不知該高興還是擔心好。高興他沒忘了她之余,又得擔心這件事萬一穿梆了該如何是好?還有,他千方百計地找她到底是為了甚麼?
「我也是這麼勸他的,他不听,又有甚麼辦法?」徐樺邦聳聳肩,說得興起的他又開始賣弄另一個小道消息。「而據我‘深入虎穴’的試探和調查,我敢肯定三千塊錢和神秘的‘夜薔薇’之間有著某種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