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吃吧,」見她一口一口喂他,他用有些擦傷的左手握住她的手,將水蜜桃推到她嘴邊。
艾娟愣了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這叉子他用過了,她若吃了好像有點曖昧,但不吃又顯得她很小家子氣。
「干嘛猶豫?水蜜桃是你切的,真有毒也是你干的好事,有嗎?」
明知她想避嫌,滕武卻故意扯些有的沒有的。
「你在說什麼?還下毒咧,你才是武俠小說看太多了。」她微窘地張嘴吃下那片水蜜桃。
而後她盯著他的手,雖然左手沒扭傷,卻也有不少擦傷,。她很清楚昨天他若不是想閃開她,以他的身手應該不會受這麼大的傷。那時他應該還沒認出她來,沒想到他竟然可以為了個害他出車禍的人犧牲自己,這年頭這麼替人著想的人快絕種了吧?
「在想什麼?」滕武也瞧著兩人的手,真是怪了,重逢後,他只要握住她的手就不想放開,這就是他的心嗎?再也不想放手?
「你捉著我的手,我怎麼喂你呀?」她微窘地動了動小手。
「我不介意你用嘴喂。」他漾開痞笑。
艾娟頓了下,隨即眯起眸子,正想狠狠罵回去,卻被敲門聲給打斷。
「放手啦!」她有些緊張,才一個上午,就有七八個武館學員來看他,她沒想到他挺得人望的。
滕武卻舍不得放開,只要一有人來,她就離他遠遠的,踫不到模不著,真讓人郁悶。
門外的人自動進來了,來了兩男兩女,艾娟連忙掙開他的手站起來。
「武老師,沒想到你傷得這麼重,居然要住院!」助教大剛笑著開
「天哪!一定很痛,武老師吃點水蜜桃可以補氣。」女學員甲擠到末邊,搶過艾娟手上那盤水蜜桃,自動坐下想喂他吃。
「不用了,我已經吃很多了。」滕武無聲地嘆口氣,那女人躲那麼遠千嘛?居然站到門邊去了。
「听說你是被滿地暗器暗算的?」大剛站在床尾笑問。
「女乃茶店張老板說的?」他就是在那里摔車。
「對呀,听說下手的是位美女呢!唉,不會正巧是這位吧?難不成是敵對武館派出來的殺手?」男學員甲開著玩笑。
艾娟錯愕地看著那名學員,又看向床上笑看好戲的惡男。
「真是這位小姐啊?佩服佩服!能讓我們武大俠受傷,小姐的功力果真深不可測。」男學員甲夸張地抱拳行禮。
「滕武,你到底都教他們些什麼?」這些人比他還需要住院吧,一定要徹底檢查一下他們的腦袋。
「小姐,你別介意,武老師歷年贏得的獎杯已經多到佔據一整間房,他的身手好到讓我們覺得叫他大俠都嫌太客氣;但區區一個小車禍居然能讓他住院,我們才會這麼驚訝,超想膜拜一下肇事者。」男學員甲笑著解釋。
「是這樣嗎?」艾娟只覺得嘴角有些抽搐,哭笑不得。
「你們少扯了,武老師受傷是很嚴重的事,這女人害老師受傷,真是太過分了。」女學員甲沒能喂滕武吃水蜜桃,心有不甘地瞪著艾娟。
為什麼這個肇事者可以喂他呢?
「就是呀!要受傷她自己去就好了,干嘛牽連我們武老師啊,太不可饒恕了。」女學員乙也是怒氣沖沖地瞪著艾娟。
第2章(2)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艾娟不是別人,就算是不認識的路人都不該讓人受傷,更何況她是我很重要的青梅,我當然要護住她了。」滕武被纏得有些煩了,決定拖她下水。
「青梅?你們早就認識了?」女學員甲錯愕地看著艾娟。可惡,干嘛長得這麼漂亮,這下子情敵更多了。
「是呀是呀,你們可別欺負她喔!」滕武揚著溫和的笑容道。
艾娟火大地瞪著他,這混球!他明知愈是這樣強調,她就愈危險,還笑得這麼燦爛。
兩個女學員都心有不甘地瞪著艾娟,卻又深情無限地安慰著滕武。她們的迷戀是這麼明顯又直接,看得艾娟目瞪口呆。
「青梅小姐,你也別介意,武老師的女徒弟幾乎都是他的愛慕者,心疼他受傷也是很自然的事。但她們也不會太過分,畢竟是武老師的學生,都有一定的修養。」大剛笑著解釋。
「我沒介意,而且我不叫青梅。」艾娟無力地笑了笑。
一整天下來,她只確信一件事︰他還是那麼受女生歡迎,而她很慶幸她不是其中之一。
終于探病的人走了,滕武吁口氣閉上眼,只是他的眉頭一直緊蹙著。
「真的不讓醫生打止痛針?」艾娟關上房門後,回到他的床邊,擔心地問道。
「傷身。」他悶悶地說。
「是嗎?反正你在我面前也沒什麼形象可言,你不必忍的。」她扮個鬼臉,在一旁坐下。
「哦?」滕武微微勾動嘴角,沒想到她能感受到他的不適,心頭有些熱。
「想哭就哭,想申吟就申吟吧,反正現在沒有女學員在場,不會壞了你溫柔大俠的形象的。」她擺了擺手,太受歡迎也是很麻煩呀!
「過來。」他偏頭凝望著她。
「咦?你想翻身嗎?」她連忙靠過去。
「你坐下來。」
「啊?」雖不明白他想做什麼,她還是乖乖地在床沿坐下。
滕武辛苦地靠過去,將頭靠在她的腿上,用受傷的雙手環住她的腰,而後重重地吁了口氣。
艾娟呆住了,這在干嘛啊?
「我是真的很痛。」他閉著眼,卻拿鼻尖磨蹭著她的腿。
「所……所以……」
「所以想抱著你哭。」
「你哭你的,不必抱著我吧?」她僵著身子。
「抱著你哭,萬一有人進來了,你可以當掩護。」
「啊?」她一愣,同情快速由她心頭退散。
「別人頂多以為我們搞噯昧,不會有人察覺我掉了英雄淚。」聞著她淡淡的清香,他又累又痛的身心緩緩得到慰藉。
「總之,你就是要拖我下水就對了。」她掄拳瞪著他的後腦勺,偏他手臂上的傷讓她挫敗地將拳頭放下。
「你有怨言?」
「哼嗯!」反正她是肇事者,永遠理虧啦!滕武很高興她沒惱火地推開他,他可以期待她不是完全無動于衷嗎?
「你不是要哭,可不可以快點?想想我好像從沒看你哭過,真想看你哭起來是什麼德行。」
「我又不是演員,總要培養一下情緒吧。」他嗤笑出聲。
「英雄淚?我看叫大俠淚比較適合吧。」居然恥笑他?滕武的反應是直接掐了她的腰一把。
「啊?」她身子一僵。
「情緒都被你趕跑了,你想看也沒得看了。」他偏頭瞪了她一眼,可他眸里有笑意。
「哈哈……」艾娟笑開懷,能讓他露出輕松的笑容,她忽然覺得被人誤會也沒什麼大不了了。
兩人閑閑地斗著嘴,過了一會兒,她看著他趴在她腿上沉沉睡去,她無聲地嘆口氣,重逢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哎呀,滕文哥,你也幫忙扶他上樓呀!」艾娟哇哇叫,但滕文已經替他們關好門離去了。
滕武漾開笑臉挫在武館門口的穿鞋椅上。老哥真上道,爽快的把空間留給他們。
「真是的,他不是就住在隔壁的當鋪樓上嗎?跑那麼快干嘛啊?」艾娟回身瞪著他問。
「誰知道?他大概以為我的身手還很矯健,可以自己上去二樓吧。」
「我去叫他。」她印象里單是練武場就有七八十坪,再加上樓梯……她投降了。滕武一把拉住她。「你扶我一下會怎樣?」
「我是怕危險,萬一又出事,你那些女學員絕對會拿刀追殺我。」她害怕地抖了抖。
「少扯了。」他絕不會讓她們欺負她,這世上能欺負她的人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