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呆?人都走光了。」滕武拄著拐杖慢慢站起來。
艾娟連忙上前扶他。「他們很強耶,你只是口頭講解,他們居然就能打出漂亮的拳法。」
「他們有一半的人練武的時間比我的歲數還長,拳法都很熟了,來練習的重點在于吐納的正確位置,我只要開口提示就行了。」他環住她的腰,兩人慢慢走回診療室。
「所以你們都是高手。」平時他都摟她的肩,什麼時候改的?這樣好像太親密了些。
「多謝夸獎。」滕武在一旁的沙發坐下,大掌有些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的柳腰。
「累了喔,要不要幫你按一下肩?」艾娟好心地問。
苞著他幾天,她也學了幾個穴位名稱,知道按肩井穴可以舒緩頸肩的酸痛。
「好呀,麻煩你了。」于是艾娟很努力地替他按摩。「你學得挺快的。」滕武笑著給予贊美。
「那是這個穴位很好認。」她微微臉紅。
「對了,昨天你爸來,提到你姐,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姐姐?」他閉著眼享受著她的服務。「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爸媽離婚後,一人帶一個,以前我和爸住在這里時,姐沒有來過,現在我媽過世了,姐還沒結婚,爸就要姐一塊回來了。」
「你姐一直住在台中吧?已經是成年人了,難道不會想留在熟悉的地方?」
既然想跟她糾纏不清,他自然要多了解她的一切。
「嗯,不過我爸把房子過給我外婆,舅舅他們住進去了。」「听起來有點復雜。」他嗅到一點麻煩的味道。
「會嗎?爸媽離婚後,就把當初在台中住的房子過產給我媽了,而我媽過世後,我爸又把房子過產給我外婆,畢竟舅舅很照顧我媽和姐姐,而且舅舅這幾年工作不是很順利,也沒能力買房子,正好爸的飯店要他回台北總店,他就把房子留給他們了。」
「艾伯伯真是有情有義。」
「不過我姐有些擔心,當時還反對呢。」
「為什麼?她舍不得嗎?」他訝異地偏頭看她。
「我表弟一直不務正業,可是外婆就他一個孫子,邊罵邊寵根本拿他沒轍,我姐很擔心房子過給外婆,不必多久就會被我表弟玩掉了。」
「原來如此。」
「那間房子在台中市區,房價很高的,也難怪姐會擔心了。」
「你也坐吧,我真的有點累了,讓我靠一下。」滕武拉著她的手,要她坐到他身旁。老實說,她家的事只要別影響到她,他才不在乎會怎樣發展。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你看診的時間要不要再縮短一些?」見他流露疲憊,她很心疼。
「是累了點,但多活動的好處是復原的比較快。」滕武沒放開她的手,將頭靠在她肩上休息。
艾娟本想拒絕,這里是診療室,護士隨時會進來,雖然已婚的王小姐對她很客氣,完全不同于那些女學員,但這種曖昧的畫面被人瞧見,她還是會很尷尬,不過他閉上眼後有如孩子般單純的依靠,讓她怎麼也拒絕不了。
算了,她的名聲大概也無法更壞了,就讓他靠吧。
「不到一分鐘耶,居然說睡就睡,果真是累壞了。」她偏頭看他,才發現他睡著了。她凝視著他斯文的俊容,當年曾有的悸動,重逢後重新浮現的悸動,交疊在一塊,在在證明她是真的動心了。她還能假裝多久?他就靜靜靠在她肩上,穩定的呼吸侵擾著她的思緒,她的心頭有一絲渴望,若他沒那麼花心就好了。
但當年發現的「那件事」,還有現在的桃花滿天飛,都讓她無法直視自己的感情,她真的無法忍受想愛的人是劈腿族。
她伸手輕觸他的臉龐,眸光里蓄滿濃濃的依戀。再難都要強行假裝沒動心,她只要撐過這段看護期間就行了。
第4章(2)
滕武小睡了一會兒,在她指尖流連時就醒了,他緩緩張開眼,卻望進那潭深情里,不禁喜出望外。他真的不是一頭熱,她心里也有他!
「你在吃我豆腐嗎?」他輕聲調笑著。
艾娟愣了下,小手像燙著火般火速彈開,臉蛋爆紅,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仿佛剛剛兩人目光的交會是他作夢妄想出來的。
滕武惱火地將她的頭轉過來。「你在撇清什麼?」
「我哪有?」她打死絕不承認。
「你就是有,別告訴我,你的眼楮有問題。」
「我的眼楮好得很。」
「那就對了,你的深情我很清楚地看到了,你就爽快承認吧。」
「我看是你的眼楮有問題吧。」深情?她居然露餡了?太粗心了!
「還否認?既然那深情是給我的,本來就該讓我看到呀!你有什麼好害羞的?」滕武火大地咬上她的唇。
「很痛耶!」她努力想推開他的臉。
「你活該。」纏上她的唇,他就不想放開了,舌頭滑溜地探入她嘴里,熱情地勾引著她。
「你……別這樣,明明在吵架……你……」她想推開他又不敢太用力,豆腐當然是一塊塊被啃光了。
「是你在吵,我比較想徹底地把你全身都吻遍。」滕武眼里多了抹柔光調笑著。
「滕武,你不要以為你受傷我就不敢扁你喔!」他的話令她不由自主地輕顫,這男人真懂得如何勾引女人。
「若能如願,真被扁,我也心甘情願了。」滕武勾著她的後腦,深深地吮吻著她。
艾娟心想幸好是坐著,不然她肯定腳軟了。悸顫的喜悅和痴狂佔據了她所有的心智,她的意識里只剩滕武兩個字。
「呃……那個……嗯……咳……」艾娟睜開眼有些迷惑地看著他。
滕武溫柔地回望她。「怎麼了?」
「對嘛,這聲音才對,你剛剛……咦?」她終于回神,剛剛明明听見女人的聲音,她驚愕地回頭,就見護土王小姐有些一尷尬地站在門口,很禮貌地沒瞪著他們。
「天哪……」艾娟只覺得體溫至少飆高一百八十度了。
「我得看診了,剩的就晚上再繼續吧。」滕武的心情顯然比她好太多了。
「你少胡扯了,絕對沒有剩的了。」艾娟漲紅臉匆匆跑出去。
她真是夠了,怎麼可以為了一個花心大蘿卜而心醉,絕不可以被勾走!
「武老師,听林伯他們說,你已經恢復替他們上課了,也替我們上嘛!」
曾經嗆過艾娟的阿珍裝可愛撒嬌中。
「你們的課一直都是大剛在上,而且他教得很好。」滕武微笑地給了她軟釘子踫。
趁著沒人來看病,他坐在診療室外休息,助教大剛正在上推廣班的課,沒想到休息時間一到,阿珍她們又纏上他了。
「大剛是你的學生,你才是真正的老師呀,不必整堂課教,只要開口指點一下,我們一定獲益良多。」對艾娟也深具敵意的阿玲也跟著撒嬌。
「武館開的課很多,你們應該知道什麼程度以上,我才會親自上課,好好努力吧。」滕武依然頂著溫和的笑容拒絕。
他瞧了下坐在診療室里的艾娟,不禁眯了下限,居然在看雜志?她就不會吃一下醋,介意一下喔?
「可是我們……」
「學武是修心修身,太心浮氣躁很難進步的,你們想進步到可以上我的課,只怕要更久了。」滕武指出殘酷的事實。
阿珍她們上的是社區推廣班,來上的多是想健身的退休人士和家庭主婦,少部分則是像阿珍這種想釣他的女人,所以他才不上她們的課。
「啊!那……武老師,你就別拒絕人家的愛心便當嘛?」
「就是呀,你從來都不吃,卻吃那個可……嗯……艾小姐的。」
「那是艾伯伯做的。」他有些不悅,這些女人到現在還在仇視艾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