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娘子安宅院 第37頁

蔣懷良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母親一向疼愛表妹,表妹落在人牙子手上,她必是擔心難安。「此事驚動到皇上,兒子實在保不住表妹,不過兒子已經請太子幫忙了,務必替她尋個好去處。」

蔣夫人彷佛沒听見,自顧自的道︰「我早就知道華兒的心太大了,不會安分,很可能為你為官之路招來禍患,因此想為她尋個好人家嫁了。豈知,她一顆心全在你身上,先是利用我那段日子偶爾會忘這個忘那個,騙說我早答應讓她待在你身邊。我只是忘了一些事,可沒忘了她是什麼樣的人,她以為我傻了,難道身邊伺候的人耳朵也跟著聾了嗎?此計不通,她就去誘惑你,你竟然還被她迷惑,不顧我的意願,允諾娶她為妻。」

蔣懷良好無辜,允諾親事的不是娘,為何變成他?

「還好老天有眼,你後來決定娶公主為妻,可是,她竟然還不死心,甚至為了當妾還求到我面前,而你,全然忘了你爹的交代,我對你們真是太失望了!我實在累了,不想再與你們鬧了,也只能由著你納她為妾。」

蔣懷良感覺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本以為母親為了他納表妹為妾很失望,不過,是因為他委屈孝順善良的表妹,哪知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過去的都過去了,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既然當妾,就安安分分當個妾,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也難怪今日落得被發賣出府的下場。你們無須難過,也別惦記在心上。」

蔣懷良和白陌同時點了點頭。

「你們夫妻要和和美美,多生幾個孩子。」

蔣懷良大聲的道︰「是,娘。」

離開寧遠居,蔣懷良還笑得闔不攏嘴,白陌卻是郁悶的沉著一張臉。

見氣氛不太對,蔣懷良趕緊為自個兒遭到「迷惑」的事解釋道︰「我一直以為娘喜歡表妹。我一心建立功業,是表妹代替我陪伴在娘身邊盡孝,因此表妹說,娘盼著她成為蔣家的媳婦,我未曾起過疑心。」

白陌還是悶不吭聲。

「我真的不知道表妹是如此有心計的人,孤苦無依、不爭不求,看起來柔弱,娘也當她是自個兒女兒般疼愛。」

她其實可以理解柯芳華的心情,因為孤苦無依,更想抓住眼前的富貴安穩,可惜心不正,終究讓到手的一切付諸流水。

怎麼還是不說話呢?蔣懷良更急了,難道是為了另外一件事?「那個……雖然表妹犯了錯,但總是我表妹,我不能眼睜睜看她被賣到窯子那種地方而置之不理,因此請太子幫忙。」

「很好啊,我原本就不贊成窯子那種地方。」

蔣懷良一時真不知道如何反應。

白陌突然轉身抱住他,也不管前後的丫鬟婆子會不會兩眼暴凸,明日鬧出什麼公主不檢點的傳言,語氣帶著撒嬌、擔憂地道︰「蔣哥哥,我覺得很幸福,太幸福了,就好害怕失去。」

「我不會讓你跑了。」不管這唱的是哪出戲,他喜歡她主動投懷送抱。

「我們打勾勾。」說完,她強行拉起他的小指,捺下印記。

他只是笑著由著她,眼中盡是萬般寵愛。他當然不會讓她跑了,這輩子好不容易遇到她,除了死亡,誰也不能教他們分離。

今日用過早膳,他們就出發從莊子趕回來,途中只停下來用午膳,簡直累癱了。按理,回到尚書府,去了寧遠居請安,再泡個熱水澡,就可以撲到床上呼呼大睡,可是,白陌的難題偏偏這才開始。

她與蔣懷良是夫妻,兩人抱在一起在床上打滾乃天經地義,可是她並非真正的姬安茜,又怎麼可以跟蔣懷良行敦倫之禮?不過,蔣懷良並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在他眼中,她就是他的妻子。所以,撇開四角難題,她首要任務就是與蔣懷良達成共識——我們先談情,不要談性。

只是,這也是一個高難度的問題,她躊躇很久還是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你不是不喜歡下棋,怎麼今兒個主動邀我下棋?」蔣懷良見她不停打哈欠,卻磨蹭著不肯上床睡覺,又好笑又心疼,若他再不主動開口,不知道她還要耗上多久。

白陌嘿嘿一笑,他看她的眼神簡直就像老鷹看到小雞,不叼進嘴里吃下月復,絕對不罷休,這種情況下她還能如何?當然只好想方設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啊。

「每次下棋都輸給娘,太丟臉了,若有幸得到蔣哥哥的指導,往後我就不會輸得太難看了。」白陌很滿意自己的答復,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她還可以如此平靜,真是非常人,忘了,她本來就不是常人。

「可是,你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頭。」

一邊想著如何與他達成協議,一邊又擔心他不顧一切將她拉上床,她的腦子忙得都快打結了,哪有辦法專心下棋?她干笑幾聲,打哈哈道︰「蔣哥哥也知道我實在沒有下棋的天分。」

「你有心事?」

「我哪來的心事?」她心虛得都連自個兒都說服不了。

其實,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也不想拖拖拉拉,但她總不能直接了當的說她是妖狐,並非姬安茜,她敢保證會嚇死他。

蔣懷良神情轉為嚴肅,瞧她今晚東閃西躲,他豈會不明白她在逃避什麼?「茜兒,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意嗎?」

頓了一下,白陌咬著牙豁出去的道︰「蔣哥哥能不能不要喚我茜兒?」

蔣懷良不解的挑了挑眉,這是為何?

「落水清醒過來,走了一趟鬼門關,我就不再是原來的我了。」

第八章考驗(2)

聞言,他不禁回想她落水醒來之後的點點滴滴——

罷醒來時,她驚魂未定,倒也未覺得有何不同,可是幾日之後就鬧出和離,然後她離他的認知越來越遠,那個驕蠻任性的公主早已化成一片模糊。是啊,眼前的她才是真正鮮活的存在,是深深刻在他心上的人兒,過去一點都不重要。

「那我應該喚你什麼?」

「忽見陌頭楊柳色,蔣哥哥喚我陌兒好了。」

「陌兒……」真奇怪,這個名字為何給他一種深深依戀的感覺?

「是,陌兒。」這才是真正屬于她的名字。

「好,陌兒。」他覺得這個名字更適合她,是因為這個名字給他的感覺嗎?

「還有……」白陌再次頓了一下,眼簾微微垂下。「我們能不能先不要洞房?」娶了姬安茜,卻不洞房,蔣懷良是存心羞辱姬安茜,可是她為此慶幸,她希望與他最親密的人是白陌,而不是姬安茜。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蔣懷良顯得很平靜,好似早已猜到她要說什麼。

白陌慌忙的搖搖頭。「不是,只是希望蔣哥哥再多了解我。」

「我還不夠了解你嗎?」他自覺不曾如此了解一個人,就像她還未開口,他已經知道她在逃避洞房一事。

「我想讓過去真的成為過去,所以希望蔣哥哥重新認識我。」她承認她這麼做很自私,她正在抹去屬于姬安茜的痕跡,即使那些在蔣懷良的記憶中不堪回首,她也不想讓其留下來。

蔣懷良忍不住皺眉抗議。「我早就重新認識你了,過去的事都不記得了。」

「騙人!」

「沒有,我真的不太記得了。」過去簡直是惡夢,他何必記得?

「我覺得還不夠,蔣哥哥再給我一……三個月的時間。」白陌舉起右手,手指從一增至一二,這個數字比較有安全感。

「三個月?」

「對,三個月。」過去幾世完成任務的時間不曾超過一年,如今來這兒有七個多月了,再三個月應該足以讓她解決問題,若是沒辦法將姬安茜的身體還給原主,這一世她連完成任務的機會都沒有,她是不是就可以一直用姬安茜的身體活著?當然,如此一來,她還有長生不老的問題要處理,不過這不急,總之,至少她要先將這一團混亂一步一步理出頭緒,這樣她才可以安安心心的待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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