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膳小娘子(下) 第16頁

「收起你的花花心思,能嫁入王家已經是高攀了。」衛昭同不留情的打斷趙雪的話,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會卿苑出入皆是文人雅士,她不就是仗著一張臉妄想去會卿苑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事,「在京城長得好的姑娘多了去,不差你一個。」

衛昭同毫不憐香惜玉的揮開趙雪,帶著家丁離去。

被拆穿心思的趙雪臉一陣青一陣白,恨恨的看著衛昭同消失眼前。

苞在她身後的兩個丫鬟在心中暗笑,這位衛府的「假千金」在主子們面前總是乖巧可人,私下對奴才卻換上高高在上的嘴臉,狐假虎威,真當自己是主子,如今看她吃癟,她們只覺活該。

三人中只有天真的孫冬妍沒有察覺趙小丫的情緒有變,杏兒跟在身後,沒有再勸趙小丫多逛逛,陪著她走回易香亭。

她無法原諒趙雪之前加諸在她身上的痛楚,但也沒有想要報復,踩趙雪一腳。

只是趙雪為何會跟衛昭同在一起?難道劉彩鳳那位手帕交就是衛府的當家主母?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劉彩鳳還真是能耐,竟然能攀上衛家。

轉進了易香亭後門的胡同小道,三人的路就被攔住。

趙小丫微皺眉頭看著從後方趕上,沖過來擋住路的四個人,最後目光落在首位,「衛二爺。」

衛昭同勾著唇,看著穿著杏色衣裙,披著藏青色披風,裝扮素雅的趙小丫,他可不像金玉堂那些伙計一樣沒有眼力,單那一圈圍在披風上、不帶一絲雜色的白狐毛就不簡單,天下少見,真不愧是易香亭的當家。

他伸出手朝著身後的家丁動了動手指,家丁立刻上前送上了個錢袋子。

「拿去。」

趙小丫的目光落在錢袋子上頭,沒有接過,「不知衛二爺是何意?」

「買妾之資。」衛昭同高傲的回答。

看在趙小丫如今跟衛家合作,相貌算合他的眼,賺銀兩的手段也好的分上,雖說是個商戶,身分低了些,但留個妾室的位置給她還成。

趙小丫懷疑自己听錯了,看著衛昭同施舍似的眼神,忍不住輕笑出聲,「若是厚顏無恥能成材,二爺將來必成大器。」

衛昭同皺著眉頭,「你是什麼意思?」

「怎麼?」趙小丫的笑容消失,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衛昭同,「二爺原來連人話都听不懂。」

「趙當家,能進衛府是你的福氣。」

「就當我無福消受。」趙小丫繞過衛昭同就要走。

衛昭同一惱,讓身後的三個家丁上前。

既然不听話,就別怪他動粗。

第十六章  前世的凶手(2)

趙小丫抿了唇,還沒有動作,身後的杏兒已經上前便是一個掃堂腿,第一個沖上來的小廝硬生生被踢倒在地。

衛昭同臉色大變,就連趙小丫也難掩驚訝。

她知道莊子里的奴才都會些拳腳功夫,她也幾乎日日不落的跟著他們練拳,但是她會的是花拳繡腿,自然以為杏兒一個嬌嫡嫡的姑娘也跟她一樣,如今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

能讓周屹天放心留在她身邊的,怎麼也不可能簡單,看來她那套頭面還是送得少了。

杏兒又快又狠的用掌刀劈暈另一個小廝,秀氣的臉上帶著肅然,一拳打向衛昭同。

衛昭同險險閃過,原本護著他的家丁只能硬著頭皮上前跟杏兒動起手來。

衛昭同沒料到看起來那麼柔弱的幾人還有點功夫,驚訝之余卻有更多的憤怒,瞄到一旁一臉茫然的孫冬妍,伸手捉過來將她丟向杏兒。

杏兒一驚,連忙將人給接住,卻因此出現空隙,被家丁狠狠一拳打到肩膀。

趙小丫瞪大了眼,怒罵了句,「無恥!」

衛昭同一惱,沖向趙小丫。

趙小丫捉住他揮過來的手,一腳踢中衛昭同的脛骨。

衛昭同哀叫一聲,手被趙小丫扭到身後,壓在地上。

趙小丫的拳頭狠狠向下,在衛昭同掙扎之間,她眼角余光看到他右手腕內側有一抹赤紅,身子頓時一僵。

他察覺她的不對,一個用力就把她翻倒在地。

趙小丫臉色蒼白,縱是只有一瞬,她也認出那塊赤紅——是當初推她下水的人!

衛昭同面色猙獰,一把捉起趙小丫,就要給她一巴掌。

但是這一掌還沒落下,已經將最後一個小廝打倒的杏兒趕來踢開了他。

易香亭後門就是灶房,里頭的人听到聲音,全都跑了出來,衛昭同一下子就被壓住。

「大膽!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還不把我放開!」

杏兒呸了一聲,扶起了趙小丫,「姑娘,你沒事吧?」

趙小丫的腦子大片的空白,上輩子她與衛昭同沒有半點交集,他為什麼會對她下毒手?

「姑娘?」杏兒擔憂的看著她。

趙小丫看著罵罵咧咧的衛昭同,略微失神的說道︰「將衛二爺送回衛府。」

她自知衛昭同今日所為,扭送官府也不是什麼大罪,只能交給衛府自己處置。

她的心太亂,得要靜靜。

「姑娘,天冷,早點歇息。」杏兒擔憂的看著趙小丫略微蒼白的臉。

趙小丫在她的眼中雖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兒家,但處事向來胸有定見,縱使是周屹天初離京的那段時間,她心中掛念,但也顯少如今日一般坐立難安。

趙小丫看出杏兒心中擔憂,露出笑容,「你先下去,我還不累,想再看點書,等會兒便歇了。」

杏兒無奈,在爐里再加幾塊炭,這才退了下去。

趙小丫半臥在榻上,腿上蓋著厚重的獸皮,手里拿著書,心思卻飄遠。

她從未曾將趙雪與衛家牽連上,如今卻听到趙雪稱衛昭同一聲二爺,而衛昭同正是上輩子想置她于死地的人——

腦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但又抓不住。

她心煩意亂的將書冊放到一旁,送往漠北的書信前幾日才交給衛元召,但此刻她心中不安,有千言萬語想說。

她披了外衣站起身,研墨給周屹天寫了封信,信中未提及上輩子的事,只提到趙雪與衛昭同,洋洋灑灑,滿滿是她的不安與恐懼。

她的目光不經意落在阻隔內外室的屏風上,上頭有周屹天親書的幾個大字——

勿驕,勿躁,勿狂,勿懼。

至尊者至剛。

她默默的念了一次,不安的心驀然安定了下來,覺得自己的惶恐太過可笑,她早已不是畏縮無能的趙小丫,她此生心心念念的便是周屹天,要成為站在他身旁的那一人,軟弱無能、優柔寡斷是萬萬不可的。

趙小丫將才寫好的信轉身丟入爐中,燒成灰燼,重新提筆,臉上浮現了一抹淺笑,像是平時一般,向周屹天提及日常瑣事,趙雪和衛昭同的事只是輕輕一筆帶過。

心態已變,就算沒有周屹天在身旁,她也有能力向欠她的人討回公道。

杏兒從外頭疾步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是未婚夫張青。

趙小丫見到兩人的神情,將手中的杓子交給一旁的小伙子,讓他接著做,洗了洗手,出了灶房。

「有事?」站在灶房前的小院,趙小丫開了口。

「姑娘。」杏兒點頭,拿著披風搭在趙小丫的身上才繼續說道︰「是侯府的事。」

侯府?趙小丫的心一懸,「說清楚。」

「我方才在外頭听到有客人談論說今日侯府大門敞開,只見侯府的奴才忙著清潔打掃,熱火朝天。張青去看了,府里奴才說得隱諱,只道故人歸。」杏兒的眼中滿滿激動,「姑娘,你說會不會是侯爺要回京了?」

趙小丫的心跳快了幾分,詢問的目光看向張青。

張青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周屹天離京前分了家,二房雖不情願,但還是被逼得搬出昆陽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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