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瞧見她,立刻無奈地喊道︰「宋姑娘,我們不能進去,也攔不住她,她是少夫人的丫鬟。」家丁一直向她使眼色,要她自個兒小心點。
宋皖荷了解地點點頭,朝他們感激地笑了笑。
「妳就是堡主新納的小妾?」那名丫鬟一臉鄙夷地上下瞧著她。
「怎麼婢女和侍妾妳分不清楚嗎?」宋皖荷揚揚手中的抹布,證明自己的身分。
「妳這什麼態度?妳不知道我是誰嗎?」那丫鬟氣得滿臉通紅。
「他們說妳是少夫人的丫鬟,那就和我一樣是奴婢嘛!」她聳聳肩,隨口應道。
她來了才知道府里的奴婢是有制服的,不同等級的奴和婢,以不同的顏色區隔,眼前這名丫鬟穿著最高一級婢女的黃衫,她不懂的是,雷皓天卻不許她穿,所以她仍穿著她本來的衣衫。
「妳若真是奴婢就不會穿這樣。」那丫鬟指明事實。
「我若是什麼侍妾,怎麼可能穿這樣?應該身穿綢衫、頭戴飾品,還需要拿著抹布四處抹抹擦擦嗎?」
「妳可真是牙尖嘴利,面對堡主妳還敢這樣嗎?」那丫鬟沒想到她這麼不好對付,氣呼呼地問。
「他又不在,請問妳到底有什麼事呢?」
「哼!少夫人要妳老實回答,妳最好別耍花樣,知道嗎?」
宋皖荷嘆口氣,等著她的問話。
「昨夜堡主大人究竟上哪兒去了?」那丫鬟轉身見那些家丁距離很遠,才小聲地問。
「我哪知啊?」
「妳敢說謊?」那丫鬟過來就想賞她巴掌。
「妳怎麼說動手就動手?我說的是實話呀!」宋皖荷連忙揮著抹布擋開,偏偏抹布揮中那丫鬟的臉,令她氣得尖聲大罵。
「髒死了,妳……」那丫鬟又想沖過來揍人。
「咳咳,這里可是天居,妳大膽闖進去已經違反堡主的命令,再動粗,後果妳得自己承擔。」幾個家丁不能進來,只好在外頭大聲警告那丫鬟。
「哼,我可是少夫人的人,打個小小婢女算什麼?」那丫鬟雖然這麼說,卻也不敢再動手,又繼續質問︰「快說,堡主昨夜去哪過夜了?還是妳施了媚術,讓堡主回來找妳了呢?」
「怎麼可能?也許妳該去問堡主的侍妾們才對。」她聳聳肩。
雖然早上他人在屋里,但她哪會知道堡主抱完少夫人之後,又去了哪個小妾房里?少夫人的洞房花燭夜不完美是很令人同情,但怎麼能怪她呢?她只是個無辜的小小婢女啊!
「妳一定要和少夫人作對嗎?」那丫鬟卻認定她和堡主之間有曖昧,不相信她不知道堡主的行蹤。
「妳都不听人說話嗎?昨天堡主交代不必等門,所以我早早就休息了,一覺到天亮,我哪知道堡主昨夜去哪了,他不是應該和少夫人洞房的嗎?照理說他的行蹤少夫人最清楚嘛!」宋皖荷也惱了,干脆以一般情況堵死她的嘴。
「妳……」那丫鬟問不下去了,再問她豈不親口承認堡主昨夜沒和少夫人洞房?她太小看這丫頭了,居然拿話堵她。
「妳最好小心點,少夫人不會放過妳的。」那丫鬟狠狠地撂話,然後恨恨地離去。
「不放過我?我是招誰惹誰了?」她大大地嘆口氣,看來往後她沒好日子過了。
宋皖荷才走進屋里,門口又傳來叫囂聲。
「怎麼又來了?」她垂下雙肩,探頭一瞧,這回來人比較客氣,站在庭院外沒敢進來,她只好踱到門口。「請問有什麼事?」
「妳……真是丫鬟?」少婦打量著她。
宋皖荷見她穿著綢緞袍子,頭上戴著精致的飾品,看起來很像是杜家工坊出品的上等好貨,少夫人不可能親自上門,那麼是那家伙的某個侍妾?宋皖荷無聲地嘆口氣,她的好日子真的結束了。
「我是,請問這位夫人有什麼事?」她客氣的問,在這四面楚歌的早上,她不想再樹敵了。
「我……我是想探听一下,堡主……嗯……打算怎麼處置我們?」被喚一聲「夫人」,來人語氣也客氣許多。
「處置?什麼意思?」
「少夫人進門了,不過少夫人並沒有住進天居,倒是妳進來了,而堡主好久沒……嗯,我很擔心……」那名侍妾真的一臉的焦慮。
「我沒听說什麼,再說我只是個小小奴婢,妳和他才是真正有關系的人,若他沒對妳說,就應該不會有什麼異動不是嗎?」
「是這樣嗎?」
「我想是吧!」
「妳真的不是他的──」
「我不是,妳看!」她把抹布拿給她看。
「可是妳可以進天居,真的沒有侍寢嗎?不然他這次回來怎麼就沒來找我們了?」
「當然沒有了,我是侍女不是侍妾,再說堡主忙著娶親和公務,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是嗎?」侍妾只好一臉疑問地離去。
「怎麼沒半個人信呢?」她垂著肩走回屋里。
但這位侍妾的話還是令她訝異不已,他回來後沒找人侍寢?不行,她不能胡思亂想,他們回來至今也不過四天,這樣並不算奇怪吧?
接著,另外兩名侍妾也都找上門來了,同樣問了一堆問題,而且每個都堅持她一定有爬上堡主的床。
真是的,他們真以為爬上那家伙的床很有面子嗎?她卻覺得丟臉,她才不去和一堆人分享男人呢!
直到近午,宋皖荷已經被累慘了。
「少夫人的丫鬟再加上三名侍妾,再加上她們的婢女,天,她們怎麼這麼閑?就不許我喘口氣嗎?」
她剛喝了口茶,听見門外又傳來腳步聲,她真的惱了!
有些煩躁地喃喃自語︰「別又來了,我真的不知道堡主昨夜上哪兒風流了,更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去臨幸各位,至于他要去哪兒,更不會告訴我這個小小奴婢,妳們可不可以放過──」
她很哀怨地邊叨念邊轉身,想出去應付那些無聊至極的人們,卻對上一雙詫異的眸子,她的抱怨消失在空氣中,只剩嘴巴張得大大的。
「有人來找妳麻煩?」雷皓天揚起眉頭,那神情說不悅簡直太輕描淡寫了。
「呃……只是一些問話啦!」
「問話?誰來過了?」
「一定要說?」
他偏頭睨著她。
「就是那些人呀,你又何必問到底?」
「哪些人?少夫人也派人來?」
她嘟著嘴微微點頭。
「而且還踏進天居?」她會听見腳步聲就當成又有人來找碴,就表示有人罔顧他的命令,進來欺負她。
她這回只是嘟著嘴,沒再表示什麼。
「妳就這樣任人欺負?」
「我說了,只是來問話,不算欺負啦!」
雷皓天盯著她有些委屈的小臉蛋許久,決定派人保護她,卻沒明說,再開口時卻嚇了她一跳。「過來更衣。」
「啊?!」她呆愣在當場。
「我要沐浴。」他回頭瞧她一眼,等著她的服侍。
「有人中午就沐浴的嗎?」
「不行嗎?」他咧嘴露出微笑。
她的存在方式的確會令那些女人感到威脅,他沒想到的是那些人這麼沉不住氣,但此刻他只在乎她會不會因此受到傷害,尤其陳家敏的心腸狠毒,這丫頭雖然精明,卻不了解人性險惡,不保護她,難保不會遭殃。
「你是主子,你說了就算。」她紅著臉上前,替他月兌去外袍,見他不動,她不解地問︰「你怎麼還不進去?」
「全月兌掉。」
宋皖荷張大嘴,看了他半晌才消化掉他說了什麼,臉上紅暈迭了一層又一層,令她差點不支倒地。
終于,她咬牙吼道︰「你慢慢等吧!」
「哈哈哈……」雷皓天見她窘得好想挖洞自埋,終于爆出狂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