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在干嘛?」聶永臣很不悅的瞪著他們。
「咦,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她回過頭詫異的問。
「誰教外頭有兩只吵得要命的麻雀。」他不爽的坐進涼椅里。傅緯那個渾球居然敢抱她,氣死人了!
「吵到你了?」她有些愧疚的跑進房里替他拿了件外套。
他睞了她一眼,才不情願的穿上。
暗緯卻在一旁看戲看得很樂。唯真丫頭被這霸道小子吃得死死的,可是他的心也牢牢的栓在她身上,好有趣啊!
「笑什麼笑?沒事可以滾了。」聶永臣沒好氣的下逐客令。
「別氣了啦!葉女乃女乃熬了八寶粥給你當點心喔,你要在哪里吃?傅先生也一塊用吧。」
「不許!」聶永臣惱火的否決。
「好呀!」傅緯卻痞痞的笑答。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傅先生又沒惹你。」見他冒火,她只好自行決定地點,將收在門邊的桌巾鋪在小桌子上,又拉了張涼椅擺在聶永臣的對面。
「他哪里沒惹到我?居然敢抱妳,我和他的梁子結得可大了,妳也一樣!居然呆呆的讓人吃豆腐,笨死了!」他不爽的罵道。
暗緯笑得更夸張,潘唯真則是搖頭失笑。他的孩子氣總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時刻冒出來,這種醋也吃?
「傅先生和院長一樣,都像我的兄長啊。」
「哼!」
「發生什麼事了?」聶永庭端著熱呼呼的粥過來,不解的看著眾人。
「院長,怎麼是你端來呢?」潘唯真立刻上前接過,將托盤放在桌上。
「反正我要過來,舉手之勞而已。」他也拉了張涼椅坐下來。
「怎麼這麼多?咦,這是什麼?」她發現有兩鍋,掀開鍋蓋後發現有一鍋是烏漆抹黑的東西,味道挺惡心的。
「那鍋看起來有點恐怖的是妳的。」聶永庭苦笑著說道。
「耶?」幾個人都探身瞧了瞧。
暗緯萬分同情的看著她。「沒想到你們聶家有階級之分耶!」
「倒掉!」聶永臣冷著眸子道。
「不行,那是葉女乃女乃熬了一上午的寶貝,是給女孩子調養身子用的。」聶永庭失笑著解釋。
「啊?」她沒病沒痛啊?
「听說喝了將來會比較好生。」聶永庭一本正經的看著老弟。
暗緯睞著他們那一對,三秒鐘後噴笑出聲,而且愈笑愈夸張,抱著肚子趴在桌上笑到不行,連聶永庭都悶聲笑個沒完沒了。
「拿去給那個叫什麼蘭的喝,生不生的問題離她比較近。」聶永臣將那一鍋推得遠遠的,替她盛了一碗八寶粥。
「你以為婷蘭逃得掉嗎?廚房里還有另外一鍋呢!」聶永庭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然後才轉向潘唯真。「妳會喝吧?雖然難喝,總是葉女乃女乃的心意。粥還是可以吃的,不過要等半個鐘頭後再吃。」
「好。」她勉強的點點頭。
「乖孩子!」他贊許的模模她的頭。
聶永臣卻懊惱的丟下湯匙,瞪著兩個不請自來的渾球。
「到底怎麼了?你從剛剛起就怒火四射,連我都遭殃。」聶永庭不解的看著他。
「這叫『情郎打翻醋壇子,兄長大哥皆倒霉』,這麼說你了了嗎?」傅緯呵呵直笑,早已開動了。
「原來如此,原來我在不知不覺中成了炮灰了呀!」聶永庭恍然大悟。
「要當炮灰你去,我倒寧可抱著被扁的覺悟,榮登情敵的寶座。」傅緯心情不錯,仍撩撥著聶永臣。
「你是美食當前吃昏頭了嗎?他可是聶永臣,我的親親小弟耶!你敢當他的情敵?」
「我傅緯長得玉樹臨風、斯文有禮、貌若潘安,我可不覺得比不上他啊,當情敵剛剛好。」兩人說著話,可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大口大口享受著美食。
「誰管你長得玉樹臨風還是小頭銳面啊?你忘了永臣最厲害的把戲是什麼了嗎?」
「怕什麼?我勤奮工作,努力向上,就算沒他指點迷津,也不怕沒成功的機會!」
「誰說這個啊?你忘了他惡整眾人的偉大事跡了嗎?」
暗緯愣住了,湯匙掉落碗里,倏地他站起來,臉色一陣蒼白。「小老弟,你沒看到我,這是幻覺、幻覺……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紅玉集團里賣命,沒出現在山莊里,記住喔!拜拜!」說完,他立刻轉身溜了。
潘唯真邊喝著那碗難喝得要命的補藥,邊听著他們逗趣的閑聊,見傅緯居然像個搞笑藝人般落荒而逃,忍不住溢出輕笑。
「好了,為兄的就不當炮灰,也不當電燈泡了,你們慢慢吃個過癮吧。唯真,要喝完一整碗喔!」聶永庭站起身,走向傅緯離去的方向。
潘唯真望著他離去。他們果然有事要談,看來紅玉集團有事要發生了。
「你還在生氣嗎?」見聶永臣低頭吃著粥,許久沒出聲,她柔聲問道。
他是在生氣,不過不是對她或大哥他們,而是氣他自己。明知他們不可能怎麼樣,他卻無法控制自己胡亂吃醋,剛剛竟然還忍不住發脾氣罵她,他實在厭惡這樣的自己。
「你認識他們比我久,該知道他們是故意鬧我們的,反正他們來了,剛好為你解解悶嘛。」
「是妳害我睡眠不足的,現在又要怪我脾氣不好?」他會改的,不過下回吧,他還是想賴皮一下,誰教她是他的女人呢。
她微微一笑,溫柔的哄道︰「那你把粥吃完,我陪你回去補眠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他放下粥,終于露出笑容。
「要吃完!」她卻像小學老師般盯著他。
「女霸王!」
他吃著粥,望向溫家的方向,見大哥他們兩人並肩走在一起,該是在談那件事吧。他想起昨夜她許的願,所有的惱火都消散了。為了回報她的真情摯愛,他會實現她的願望的。
聶永臣吞下最後一口粥後立刻拉著她進屋。
「我們回去抱棉被吧,趁著記憶深刻,不妨復習一番。」
「喂,我只說陪你午睡,什麼復習呀?」這!
「妳很唆耶,又沒差多少,計較這麼多干嘛?」他砰一聲將門關上。
「那人有動作了,就在今晚。」傅緯等到聶永庭追上來,便直接說道。
「是嗎?看來永臣擔心的事還是來了。」
「雲赫那家伙應該挺得住才是。」傅緯嘆道。許雲赫由姑姑養大,對方是他的姑丈,算來他受的傷最重。
「那是當然,傷心是難免的。你知道,永臣對同樣受到後遺癥影響的人特別有感情,當然會替他擔心了。」
「也對,但這事必須解決,雲赫的事我們多留意就是。」
「嗯。山莊的戒備已經提升至最嚴密的一級,接下來就看你了。」
「坑早已挖好,就看他跳不跳了。」
聶永庭蹙著眉,這種事不該發生在紅玉集團里,但事與願違,真教人遺憾。
「這其實是永臣的主意,算是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他』若忍住,我們也能當作之前的事全沒發生。」
「可能嗎?」
暗緯沉默了。他們沒有永臣那樣的能力,卻一樣可以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中沒有事情即將解決的解月兌感,反而充滿濃濃的感傷,畢竟和諧無私的合作是他們的祖訓,不該違背。
「我們能做的就是把傷害降到最低了。」
「確實如此。」
「喝!」聶永臣倏地坐起身。
他全身濕透,愣愣的看著前方,許久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他望向身側,已無人影,接著望向窗外,已經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