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是干什麼?我又不會要你的命!」男人反倒被她嚇了一跳,尷尬地抬起手想要阻止她。
「別過來!」豆蔻手上加勁,血流得更快了。
刺眼的紅色激起了男人的噬血因子,他凶狠地眯起眼,索性站了起來,大踏步地朝她走來,「有本事你就動手,別以為你死了就能躲過——」伸手用力一扯,隨手把自己的衣服扔在地上,雙手成抓,直朝她撲了過來。
豆蔻雙目緊閉,等待著把刀鋒嵌入自己咽喉的一刻。
「砰!」一聲震天的槍響,面前的男子向前栽倒,鮮血淋灕的身子撲在豆蔻衣衫不整的身上,他雙眼睜得極圓,至死都不明白是誰殺了他。
「啊——」豆蔻手中的刀被驚落在地上,惡心的感覺沖喉而上,她難過地緊閉雙眼,捂住耳朵尖叫。
門口,一名身穿黑色長風衣的男子持槍而立,槍口上還冒著硝煙,子彈顯然是從他的手中射出的。豆蔻勉強睜開眼,背對著陽光,她看不清他的臉。
但她看見他把槍放進懷里,慢慢地朝她走過來。
「不,不要——」驚魂未定的豆蔻向後踏了一步,卻踩到了一塊碎石,一個重心不穩就直跌了下去。猝不及防間,她落進一副滿溢著男子陽剛氣息的懷里——巨大的恐懼重新襲上心頭,她開始劇烈地掙扎,哀求他不要踫她,幾乎崩潰的神經再也支持不住,淚水開始瘋狂地流下。
「別怕,別怕,你安全了,別怕——」輕柔低沉的男聲反復不斷地在她的耳邊低喃,奇跡般地闖進她昏亂的意識,他的懷抱好暖,氣息也好干淨——他說蒙西文,他不是日本人,這個認知讓她終于睜開了眼楮,看向這個一直用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抱著自己的人。
「你好些了嗎?」見她睜開眼,希索終于松了口氣,漆黑的眸子里放出喜悅的光芒。
「希索——」豆蔻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楮,雙手迅速地攀上他的頸項,哽咽著說,「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她有多久沒有見到他了?眼淚仍然在流,卻盡是喜悅的淚水。
「是我,放心,你沒事了。」希索摟緊了她的身子,下巴輕柔地摩擦著她的秀發,緩緩地安撫著她緊繃的情緒,「我帶你離開這里,別怕。」說完,他解下自己的外套技在她的身上,嚴嚴實實地把她裹好抱了起來,「我們得快些離開這里,你的傷需要包扎——」
「不,小虎——」
「你是說那個孩于嗎?」希索怔了怔,忙道,「我另外派人先行送他去蒙西海岸了,放心,他比你安全。」
豆蔻點點頭,閉著眼楮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她再無牽掛了,她可以什麼也不去想,就算下一刻死了也無所謂,在他的懷里,她沒有遺憾。
一直等在屋外的保羅打開車門,微微一笑,「日本人要歸隊了,我听見他們在唱歌。說不定,我們要多費些子彈才走得了。」
「來得正好,欠的賬一次結清,省得我再回來。」希索唇邊泛起一抹嗜血的殘笑,蜷在他懷里的豆蔻立刻不安地動了動。希索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背,將她安放在後車座里,隨手又為她理順頰邊的散發,柔聲地道︰「閉上眼楮睡一會兒吧。」
豆蔻張開眼,她已經明白了眼前的形勢,勉強笑了笑,「要小心。」
「不會有事的。」希索給了她一個微笑,翻身跳進前車座,拎起一把最新式的沖鋒槍,冷聲說道︰「保羅,你開車,我來會會他們。」
保羅愉快地吹了個口哨,戲謔地說︰「幸運的家伙們,即將成為世界軍火顛峰之作的試用者了。」說完他發動了車子,迎著歌聲的來處直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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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醒嗎?」保羅單手扶著方向盤,兩眼望著窗外冰冷的夜色,漫不經心地問。
「嚇壞了。」希索愛憐地低頭看著她沉靜的睡臉,即使在睡夢中,那雙秀眉也是微微地蹙著,抬手推平她眉心的結,豆蔻嚶嚀一聲,調了個姿勢,卻是更深地倚進了他的懷里。希索微微一笑,「還好我們來得及時。」
「說得輕松。」保羅翻了個白眼,冷冷地提醒他眼前的現實,「你現在可不是在意大利,我必須提醒你,反對派已經得到你來蒙西的消息,現在還沒動手,我瞧他們多半正在蒙西海岸等著取你的人頭呢。」
「我會怕他們麼?」希索冷笑一聲。
「但是你身邊還多了一個——」保羅朝豆寇努努嘴,「這可不是什麼輕松的差事。」
懷中的豆蔻又動了一下,「如果你現在住嘴,我會很感激你。」希索小聲地結束了談話。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豆蔻一張開眼,立刻望進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烏黑的眸子里,在夜的映照下,那里閃著星星般晶亮的光彩——「希索!」豆蔻輕嘆一聲,支著身子坐了起來,「我們這是——」
「我們到蒙西海岸去。」希索體貼地給了她答案,為她把長大衣的襟口攏緊,「我帶你回意大利,然後,我們去瑞士,那里很安全。」
「對不起。」豆蔻低下頭,男式大衣並不能遮掩她頸際青紫的吻痕,印在雪白的皮膚上,越發怵目驚心,清清楚楚地喚醒她不堪的回憶。
「為什麼這麼說?」希索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不讓她回避他的眼楮,「你受了傷害,為什麼向我道歉?」他不去多想她遭遇過什麼,就算她真的受了污辱,受到傷害的是她,他只有更憐情她。
「都怪我太任性。」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她任性地一再地離開他,他就不會等她這麼久,如果不是她任性地拒絕卿儀的好意,她就根本不會遭遇這種事,如果她能夠听話一點兒,隨著師兄們去蒙西海岸,希索早就找到她了——她竟是如此任性,從來都只依著自己的意氣行事,一點兒也沒有考慮過他的立場,才會給他帶來這樣多的難題,她是怎樣地在任性妄為啊?
「我不在乎,我要你做你自己。」希索輕輕一笑,在她的唇邊印下一個淡吻,柔和的氣息拂在她的耳邊,「只要你在我身邊,做什麼都可以,只是——」又一個輕吻落下,他的聲音還是輕輕柔柔的,「永遠不要傷害自己。」
「希索——」強烈的震撼讓她的心都縮了起來,早就知道他是愛她的,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愛會有多深,那種深沉的愛,就像他的眼楮,她永遠也看不到底——所以他才會放任她由著自己的性于做著許多並不十分理智甚至非常傻氣的事情,等她終于倦了,累了、傷了,再也走不動的時候,他會在她的身邊,伸開雙手,讓她棲息。
豆蔻閉上雙眼,伸手松開外套衣襟,露出雪白的頸項,她再也不要矜持,為他——
兩人的世界里,一片靜默,希索被她無言的邀請激得急喘起來,濕熱的吻落下,輕輕柔柔地從頸際上移,細細地用自己的氣息蓋去了早前恥辱的印痕,不經意間,她點燃了一把火,兩人的身子迅速變得火熱。
「兩位——」譏消的男聲及時響起,保羅兩眼直視正前方,「你們有沒有發現這里還有一個人?」他是不介意看一場香艷的戲碼了,但是這位少爺其實沒有那麼好的風度,等他終于發現有人竟然偷看了他的閨房秘事,難保不會用槍轟掉他的頭,為了吃飯的家伙,好奇心還是暫時收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