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醫妃(下) 第7頁

「救死扶傷及是醫者天職,談不上辛苦。」秦肅兒不正眼看他,氣淡淡地回道。

這家伙眉宇輕浮,眼帶邪氣,舉止輕佻,十足十的紈褲子弟,一看就知道他自以為風流倜儻,所有女人要對他趨之若騖,自我感覺良好,靠著身分背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未遇過挫折。

「這樣吧,秦大夫救了本候爺一命,對本候爺有救命之恩,本候爺願納你為妾,從此富貴榮華享用不盡,就不必再拋頭露面了。」

不能怪薛樺以施恩的語氣說道,一直以來,他看上什麼女人,只要說出納妾兩字,對友往往是感激涕零。

韓青衣在一旁听了不由得蹙眉頭,他也知曉薛樺是京城的紈褲惡霸,但昨日才從鬼門關前走一遭回來,今日卻開口要納救他性命的大夫為妾,行徑看實夸張,臨安候府會豪敗是早晚的事。

「承蒙侯爺看得起,但我這個人有潔癖,絕不為妾,和一堆女人共侍一夫,這件事太骯髒了,恕我不識抬舉。」秦肅兒沉下臉來,毫不留情的說。

薛樺很是錯愕,「骯髒?你說骯髒嗎?」

這可是魚躍龍門的難得機會,多少姑娘排隊等著要當他的妾,她竟然嫌髒?

「對,骯髒,候爺莫不是听不懂人話?」秦肅兒頭也不抬的取了銀針給他施針。

「啊啊啊啊啊,痛啊!」薛樺哀號了起來。

秦肅兒面不改色的又道︰「痛是正常的,多痛幾次就不會痛了。」她是故意讓他痛的,誰教他鬮然想納她為妾。

蕭凌雪不發一語的待在一旁,她二話不說拒絕了薛樺,令他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她對攀龍附鳳不感興趣,憂的是她說的潔癖。

不能和其它女人共侍一夫……幸而他心中已有了要和瑞草院那女人和離的決定,如今加快腳步便是。

思及他過去也曾想讓她為側室,他不免感到後怕,若是他真要求她做他的側妃,怕也會被她一口回絕,他實在慶幸自己沒有開口,否則在她心中,他也將淪為一個骯髒的人了。

「侯爺夫人,侯爺恢復得很好,切記這半年內不可尋花問柳,否則牽動傷口,腸子會再次破裂,後果不堪設想,到時恐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秦肅兒一本正經,說得嚴重。

倪氏自然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她看向丈夫,不輕不重地道︰「侯爺听見了吧?秦大夫說半年內須得戒除,望候爺好自為之。」

可在薛樺看來,秦肅兒這是以退為進,故意吊他胃口,好教他心癢,他就不信他要納她為妾,她會不心動。

看著吧!等他能下床了,他一定要讓這美貌大夫在他身下求饒,若是不能讓她為妾,他薛樺兩字就倒過來寫。

秦肅兒知道薛樺的賊眼一直不懷好意的打量著自己,所以替他檢查完傷口後,便不假辭色的收拾藥箱走人。

倪氏急忙跟上去賠罪,「侯爺說話向來口無遮攔,秦大夫萬勿見怪。」

秦肅兒面色稍緩,輕聲道︰「我不會見怪,倒是夫人,做為這男人的妻子,苦了你了。」

倪氏先是一愣,隨眼眶一紅「秦大夫……」

有個風流的丈夫,她一天到在收拾殘局,多少女子挺著肚子上門來說是她丈夫搞大了她們的肚子,要求入門做妾,他若迷上了哪間妓坊的姑娘,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也是常有的事。

男人捻花惹草、三妻四妾,素來被認為是天經地義,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一聲辛苦,做丈夫的那個人,從未感受到她的苦往肚子里,做為候爺夫人,表面是風光,可她的內心卻很空虛,老是揣想著丈夫夜里是睡在哪個女子身邊,又是和哪個女子在尋歡作樂,這真真是種折磨啊!

秦肅兒輕拍了拍她的手,「多愛自己點,不要把重心放在濫情的男人身上,你可以學學畫、看看書,這比等一個不回家的人有意義多了。」

倪氏又是一愣,不是娘家母親或是婆母,叫她要忍耐,要以夫為天要大度,丈夫還未開口之前,就要挑好通房給丈夫暖床,從未有人為她著想,叫她多愛自己。

她們的對話,被跟在後頭的蕭凌雪和韓青衣一字不漏的听了去,韓青衣一臉怔然,蕭凌雪則是若有所思。

世間女子多半忍氣吞聲、犧牲奉獻,有誰會想到要多愛自己?

越與她相處,越了解她,他便越心儀于她,他暗自下了決定,絕不做一個讓她只能愛自己的夫君,即便公務再忙,也不能忘了她,他要與她琴瑟和鳴、舉案齊肩,讓她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到了前廳,候在那兒的薛老夫人迎了上來。「秦大夫,樺兒情況如……哈!炳啾!」

一句話還沒說完,她就噴嚏打個不停,她連忙拿帕子掩住口鼻,旁邊服侍的嬤嬤輕拍她的背。

「老夫人這癥狀多久了?」秦肅兒見她連續性的打噴嚏,還流鼻水,不時揉揉眼楮,大抵知道是什麼病癥了。

薛老夫人打噴嚏打到說不出話來,只好由嬤嬤代為回答,「老夫人這鼻炎癥頭也有二十來年了,嚴重時吃不下也睡不著,看過好些大夫,可都不能根治。」

倪氏是個玲瓏人,順勢問道︰「秦大夫可是有醫治妙方?」

「老夫人患的是過敏性鼻炎。」秦肅兒示意薛老夫人坐下,打開藥箱,耿出銀針,一邊說道︰「不使用藥物,以頭皮針和耳針來治療過敏性鼻炎可以刺激自我修復的能力,使免疫系統能迅速恢復正常穩定,能夠達到根治的效果。」

在現代,還要將高單位的維他命微量注射到某些穴位中,如此更能強化治療效果,可不說這里沒有高單位的維他命,連針筒都沒有,說了也是白說。

她這話並沒指名說給誰听,可在場只有韓青衣一個大夫,且又是太醫院令,這麼一來,就很像夫子在授業了。

她說的話,韓青衣有一大半听不慬,他拉不下臉來問她,盡能故作淡定卻又目不轉楮的看她施針,但他絕不會承認自己有偷師的卑鄙想法。

「如此的治療,三天一次,約莫四到五次便能明顯減輕癥述,一到兩療程後就能改善體質。」秦肅兒拿出兩只小巧的白玉瓷瓶,「這是養身丸和安神丸,養身丸每日早膳後服用粒,安神丸睡前服用一粒,老夫人不必再為失眠所苦,日常精神也會好很多。」

她敢打包票,她的藥丸是有療效的,不像善德堂的藥丸只是用普通藥草調配,賣的不過是名氣,吃不死人,但要改普體質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若是薛老夫人吃了有用,必定會為她宣傳,這算一個好的開始。

「多謝秦大夫!」倪氏喜出望外地道︰「那就有勞秦大夫每隔三日來為我婆母施針了。」

秦肅兒自然不會推拒,倪氏給的診金豐厚,她已出來開醫館了,這也算一項固定收入,她非常樂意出診。

丙然,施針結束,倪氏又奉上一個重重的荷包,還親自送秦肅兒到二門處。

倪氏一離開,秦肅兒便對韓青衣說道︰「我的醫館開在迎軒巷,名為惠仁堂,若有外傷棘手的傷員,可上惠仁堂找我。」

韓青衣心下訝異怎麼一夜之間她就開起了醫館,且開在迎軒巷,要知道迎軒巷的地價可是比黃金還貴。

「對了,我還要多謝韓大人給我介紹臨安候這個病患,讓我收入甚豐,改日我請韓大人吃飯當做答謝。」

她說得稀松平常,可听在蕭凌雪耳里,又是驚異,又是刺耳。

女子請男子吃飯,大雲朝從沒有過這樣的事,何況她還當著他的面邀請別的男子吃飯,她這是存心惹他不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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