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雪完全不理會她,劍鋒往前推進,陰寒的眸光瞪視著劍下的人,聲音冷得像要鑽進人的骨頭縫里。「你若說不知,就去陰曹地府跟閻王說。」
小四抖如篩糠,再也堅持不住了。「王爺饒命……小的說、小的說……」
砰!
蕭凌雪一腳用力踢開房門。
「看你還敢不敢瞧不起我?!看你還敢不敢瞧不起我?!」
薛樺正把秦肅兒往死里打,听到聲響,轉頭看到來人,頓時驚慌不已。
怎麼回事?翼親王為什麼會來這里?外頭的人呢,怎麼沒人攔著翼親王?怎麼沒來向他通風報信?
蕭凌雪怒吼道︰「禽獸不如的東西!」
見到床上的秦素素衣衫凌亂,一頭一臉的血,他氣得雙目赤紅,適才他進來時,見到薛樺在搧她耳光,彷佛打的是個稻草人,教他忍無可忍!
他大步過去,提起薛樺的後衣領,把他重重摔在地上,一腳踏上他胸口扭轉,再斷了他手腳筋骨,整個過程不過一眨眼功夫。
薛樺原先還在號叫,蕭凌雪又往他臉上補上了數十腳,他很快痛暈了過去。
秦肅兒頭發散亂,兩頰高高腫起,她眼前一陣陣地發黑,視線模糊,只見有一道頎長健碩的身影現,然後那個喪心病狂的薛樺就飛了出去,砰的一聲重重摔到了地上,她動了動嘴唇,「救、救我……」
蕭凌雪疾步上前,他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在懷里,輕拍她的後背,低聲安撫道︰「沒事了,有我在。」
她感覺到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覆著,且這熟悉的氣息……是凌雪,是蕭凌雪來救她了!他怎麼知道她在這里?這時代又沒有定位系統,太神奇了。
蕭凌雪火速月兌下外袍裹住她的身子,見她的臉又紅又腫,五指清晰可見,他真恨不得殺了薛樺。
「帶我走……」秦肅兒閉上眼楮,她全身都在痛,痛得她冷汗直流,但她無法為自己施針。
她衣衫前襟透出來的血跡讓蕭凌雪心驚不已,他將她攔腰抱起。「我這就帶你走!」
秦肅兒忍著穿心之痛,虛弱地道︰「曉翠……」
蕭凌雪溫言道︰「你放心,凌寶已經找到她了。」
馬車里,蕭凌雪無比憐惜、近乎小心翼翼的抱著她,等到了惠仁堂,她已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韓青衣被找來為秦肅兒醫治,縱然蕭凌雪對他有莫名的敵意,但不可諱言,韓青衣是外科聖手,他要她得到最好的治療,而韓青衣則是最好的人選。
不知過了多久,見到韓青衣總算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蕭凌雪終于停止了踱步,迎上前焦急地問道︰「她怎麼樣了?可有性命之憂?」
韓青衣神色凝重。「沒有性命之憂,但外傷嚴重。」
薛樺對一個女人下手竟然這麼重,當真不是個東西,當日真不該救他,應該讓他腸癱而死才是。
蕭凌雪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臉上不能留疤。」
韓青衣垂眸,「下官明白,已用了宮里最好的膏藥,不會留下疤痕。」
爆里的嬪妃呵護肌膚無所不用其極,不只臉上,身上也不留一丁點的疤痕,數百年來,宮里有許多去疤美膚的特效秘方。
「你明日再來給秦大夫換藥。」丟下這句話,蕭凌雪便火急火燎的轉入屏風後。
第十六章 雷霆震怒(2)
林曉翠和潤青在床邊守著,林曉翠的眼淚掉個不停,自責自己什麼事都沒有,主子卻重傷回來。
秦肅兒想為她拭淚,但力不從心,手完全抬不起來。「別了……又不是你打的……不怪你……」
林曉翠淚眼汪汪,心里油煎似的。「奴婢難過……」
秦肅兒淺淺一笑,「若傷的是你,我更難過。」
見蕭凌雪進來,兩人識趣起身。
林曉翠擦了擦眼淚道︰「奴婢去看看藥煎好了沒。」
潤青道︰「奴婢去給小姐熬粥。」
蕭凌雪在床邊坐了下來,他沒說話,只是定定地凝視著她。
那叫小四的小廝招供,薛樺想對她霸王硬上弓,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飯,她不做他的小妾都不行。
她肯定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讓薛樺滅了玷污她的念頭,轉而暴打她。
她寧可被毆打也不願受他玷污,他該慶幸她當時身中迷藥,連咬舌都不能,則依她的性子,恐怕會選擇咬舌自盡,那麼他就再也見不著她了。
秦肅兒低眉淺笑,「你別看了,我現在好丑。」她讓潤青拿鏡子給她,潤青都不肯,可見她傷得極重。
「在我眼里,你沒有丑的時候。」見她會笑了,蕭凌雪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
她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深深的纏綿,想到他不知道是怎麼找到她的,肯定是費了極大力氣,她就為之悸動。
「小阿飛,把你的手背靠近我唇邊。」她柔聲說道,眸光落在他那血染的衣衫上,那都是他抱著她時染上的血。
她隱約記得在馬車里他小心翼翼的抱著她,抱緊了怕她疼,抱松了怕她跌下去,一路上他一直對她說,他要做她的小阿飛,她不可以死。
蕭凌雪依言將手背湊到她唇邊,不想,她竟是親了他手背一下。
他心頭一震,剎那間,他無法思考了,竟比兩人親吻時還要令他悸動。
秦肅兒笑了笑,目光如春水般溫柔。「雖然你一直不相信我是人妻,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和離了,我和那渣夫和離了。」
她說她和離了?難道她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他正想再問些什麼,林曉翠的聲音在外頭揚起——
「小姐,該喝藥了。」
這一日,蕭凌雪在惠仁堂待了許久,若不是秦肅兒需要休息,他也不會走,他是看著她睡著才離開的。
當夜蕭凌雪被皇上召入宮,御書房里只有他們弟倆,皇帝有些無法理解地著他。
「薛老夫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進宮來跟母後告狀,說翼親王恃寵而驕,到臨安侯府撒野,把府里砸得無一處安好,這便算了,還把臨安候打得殘廢,昏迷到現在都還未醒,說薛家可能要絕後了,求母後給她主持公道。」
蕭凌雪冷笑道︰「什麼叫惡人先告狀,這便是了。」
皇帝瞪了他一眼,「你快跟朕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何時和臨安侯結怨了?即便有怨,以你的身分,你能動手打人嗎?還把人打到殘廢?」
蕭凌雪哼了一聲,「老夫人可真會避重就輕,怎麼不說她的寶貝兒子擄走一個女子,將人毆至重傷,險險死掉。」
皇帝心里一動。「什麼女子?難道是……」
若是尋常女子,哪會惹得他一怒為紅顏,那女子八成就是他心尖上的那個女人。
蕭凌雪面無表情的說道,「薛樺欲納那女子為妾,那女子拒絕,薛樺懷恨在心將女子擄至城外,本欲玷污,那女子不從,遭到薛樺暴力相向,將人往死里打,若皇兄不信,可傳太醫院院令韓青衣前來詢問。」
「朕明白了。」皇帝點了點頭,口氣一轉,溫言問道︰「那女子現在如何了?傷勢可是嚴重?」
蕭凌雪不冷不熱地回道︰「十分嚴重。」
「朕會下令讓韓院令好生照看,用最好的藥,肯定不會有事,你且消消氣。」皇帝好言勸道︰「你身為一品親王,是皇室中人,若器量過于狹隘也會遭人非議,你說是嗎?」
蕭凌雪像是沒听見一般,徑自說道︰「皇兄,臣弟知曉老臨安候在世時,與幾件大宗的貪墨案都有干系,是父皇看在薛家祖輩開國有功,輕輕放下,如今老臨安候早入土為家,那幾件貪墨案也好重啟調查,若是該削爵奪官的,就該嚴懲,以正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