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皓月與宋夜空 第26頁

「現在若吟出‘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詞句會不會太老套了?」

殷皓月倏地回頭,大步跨向她,伸手為她理好發絲,輕聲問著,「感覺如何」

見他神色憔悴疲累,宋夜空抬手撫向他布滿胡碴的下顎,戲謔的說︰「哎喲!早知道就不叫你了,看你的背影還賞心悅目些。」她頓了頓,語氣略帶不舍,「你好丑。」

殷皓月微微一笑,「你不也是,蒼白得像個鬼。」

宋夜空嘆了口氣,「好吧!就算我是個鬼,也是個超級餓鬼。」

他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這才走出去為她張羅糧食。

殷皓月一出去,謝蒼飛便跟著走了進來,頗為不滿的埋怨著,「哼!這家伙匆匆忙忙的只顧著你,一聲招呼也不打,真是有了異性就沒人性。」

宋夜空哈哈一笑,往他胸膛便是一拳。

謝蒼飛趕忙抓住她受傷未愈的手,「喂!你安分點,若有個閃失,皓月定會拆了我。」

「你怕他做什麼?好歹你也是一幫之首,大不了撿個日子比斗一番。」’

「背後挑撥離間,算什麼君子行徑?」殷皓月拿著托盤走了進來。

宋夜空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

「來,先喝杯牛女乃,再吃稀飯。」

謝蒼飛笑吟吟的看著殷皓月細心的喂宋夜空喝牛女乃,嘆了口氣,「我還是別在這里當電燈泡了,瞧你們這樣濃情蜜意的,教我這個王老五是又羨又妒。門外那票兄弟要我代他們致意,看你這麼生龍活虎的,我也好出去交差了事。」他走到門口時又回頭說道︰「你那殷大少爺為了照顧你也跟著不吃不睡的,你別那麼貪吃,多少分人家兩口。啊,干脆床也分他一半吧!兩個人一起睡比較暖和。」

宋夜空怒目瞪向殷皓月,看了半晌,嘆口氣一把掀起棉被,將殷皓月拖拉上床,拿起那碗粥,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來。

殷皓月溫柔的擦試著她嘴角的飯粒,昔日剛硬刻板的神情,全化作眉間的疼惜與纏綿。

待兩人都吃飽喝足了,宋夜空讓殷皓月平躺,拍拍他的胸口,命令著,「快睡覺。」

殷皓月低笑出聲,胸臆在她掌心之下起伏,連帶使她的心也震動了起來。

「唱首歌讓我入眠如何?」

「呃……唱歌?不成,我會的沒幾首。」

「總有特別喜歡的一首吧?」

「你當真要听啊?」她俯望殷皓月布滿血絲卻依然明亮的眼。

「嗯。」殷皓月殷切的點頭。

「好……好吧!我會從頭唱到尾的也只有這麼一首,你……你可別笑我。」

「快唱吧!羅哩叭唆的。」殷皓月忍俊不住的取笑她。

宋夜空清了清喉嚨,終于開口。

殷皓月一听,本有大笑一場的沖動,但隨即被她臉上專注的神情吸引住。她並沒有看他,只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唱著一首歌——電視劇「陸小鳳」的主題曲。

她平時說話聲音清脆悅耳,唱起歌來卻十分低沉有力、慷慨激昂,與他原先預期的輕柔歌聲截然不同。看來她對「搖藍曲」的認知與常人頗有出入。

唱完後,她略帶靦腆的問道︰「怎麼樣?」

「好極了!這是我听過最好听的一首歌。」

「騙人!凱悅就常說我是破鑼嗓子。」她斜睨著他。

「什麼?他竟敢這麼罵你,我去宰了他……」他佯怒地要爬起。

宋夜空忙制止他,笑罵道︰「別鬧了。」她見殷皓月平日不喜說笑,今天興致倒好,陪著她不正經,不由十分開懷。

「告訴我,為什麼喜歡這首歌?」

「我覺得它挺有意思的。以前,我常盼望自己是個男子漢,可以天經地義的去為自己理想奮斗。做為一個女子,總不免處處受到限制,縛于縛腳的真不快活。這首歌曲里的俠少,活得瀟灑又快意,這才是真性情、真好漢。我告訴你,小時候看港劇‘楚留香’時,光是他扇子一揮,看到扇子上寫著‘我踏月色而來’,我就感動得要死……」

這就是她的渴望吧!原來這小妮子的性情就是這麼被薰陶的。

宋夜空看他不答話,還道他累了,忙不迭又將他按躺下來,不滿的說︰「好了!歌也唱了,你總該睡了吧!瞧我這是怎麼了,還跟你拉拉雜雜的扯了一堆。」她幫他拉好被子,自己也窩在他身側躺了下來,貼著他的胸膛,神色十分自然,而無一絲扭怩羞澀。

殷皓月擁緊她,舒服與滿足的情感充滿胸臆,睡意如排山倒海般襲來,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原本在外頭討論事情的眾人,忽而听到房里傳出宋夜空慷慨激昂的歌聲,不由面面相覷。在這個時候,唱出那種歌曲,未免太詭異了些。

薛凱悅首先回神,納悶不已的說︰「夜空在鬼叫什麼?唱大戲呀?懷恩,你確定她沒傷到腦子嗎?明天給她檢查檢查……」

***

宋夜空雙手撐著下顎,萬般無奈的看著泣不成聲的項容若。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她開始覺得賈寶玉說的話頗有科學根據。

「拜托你別再哭了好不好?容若姑女乃女乃,算我怕了你了,只要你別哭,什麼事都好商量。」

「嗚……我……我覺得自己好丟臉嘛!還好你沒事……嗚……不然皓哥一定恨死我了!嗚……」

宋夜空不由得猛翻白眼,這句話項容若已經重復幾千遍了!不嫌累嗎?

正當她一籌莫展時,頭號救星謝蒼飛姍姍出現。

她如獲大赦的抓住他,「小飛,你來得正是時候,陪容若喝喝茶聊聊天,我想拉屎,先走一步。」

謝蒼飛看著夜空逃得飛快的背影數落著,「拉屎?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粗魯得真夠徹底。」

項容若見到謝蒼飛,心情似乎好了些,她擦了擦眼淚,叫了聲︰「飛哥。」

謝蒼飛點了點頭。嗯,還是這小女孩斯文些,懂得叫他聲飛哥。宋夜空那丫頭,竟敢學福叔叫他小飛,讓他沒面子極了。偏偏她是殷皓月的手中寶、心頭肉,打不得也踫不得,教他一肚子火。

「怎麼了?老看你淚汪汪的。明天我就要回香港了,多少露張笑臉讓我瞧瞧嘛!苦著一張臉多難看啊!」

「回香港?為什麼?」

第十章

最後殷皓月還是沒有以私刑處置陳勝,他將處置權交給姚衾寒與耿曙天,而他們決定以法律制裁他。

宋夜空十分不以為然,卻不多加干涉。她只是不明白,文明社會的那些法律教條,真能感化一顆窮凶惡極的人心嗎?短短數十年的牢獄之災是化解不了惡人心中的暴戾,還是加深了仇恨?若在懲處他之後他依然貪婪如故,倒不如現在就賞他一顆子彈比較省事,免得浪費寶貴的糧食。

唉!算了!也許衾寒比較仁慈,她認為每個人都該有一次贖罪與改過的機會。但是……那些被惡人牽累害死的人呢?他們是否也該有著求取生存的權利?可是誰會給他們機會呢?

薛凱悅走了進來,見宋夜空坐在窗台上凝視遠方,眼神是難得的抑郁。

「干嘛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少爺才出國三天,你

就犯相思病啦?」他忍不住揶榆。宋夜空白了他—眼。

不過……她還真有些想他呢!

一想起殷皓月臨別時那婆婆媽媽的樣子,她就覺得好笑。

他不厭其煩的叮囑著她不可這樣、不可那樣的,生怕陳勝和洪流門未清的叛黨加害于她。

但她真正擔憂的卻是他的安危,他只身前往異國,無人在旁照應,教人怎能放心得下?

雖說星月盟勢力遍布全球,龍頭行走在外必定受著嚴密保護,但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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