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瑞洛穿上藍色的睡袍,藍色的絲綢薄得不需要想象力,襯托他黝黑有力的體格,能讓所有看到的女人口干舌燥。他舒展全身的肌肉,之後坐到餐桌前,在僕人的服侍下用晚餐。
「在適當的時機,我會讓你見她的。」他啜飲著香氣濃烈的酒,緩慢的說道,勾勾手指示意她到餐桌前來。
「她現在人在哪里?」她急切的上前來,柔軟的薄被包裹著她的身軀,在她背後拖得長長的,有如新娘禮服的裙擺。
「在瓦雷斯的監獄里。」他輕松的說。
「監獄!」芷瞳尖叫出聲,黑眸驚恐的瞠大,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竟然把她關在監獄里?」
「從拍賣會買下她後,我就叮囑雷厲風將她帶回瓦雷斯,囚禁在監牢里,不用擔心她的安危,沒有人會踫她的。」他瞅著她,搖晃著酒杯。他不想讓她見到宋巧芙,好不容易才將她囚禁在身邊,一旦讓兩個女人相見,她會更懷念家鄉一分,離他身邊更遠上一分。
「你為什麼不將她留在身邊?」她絕望的問,想到好友被關在監牢中,她的心被過多的憂慮所糾纏著。
「我說過,我對她沒有興趣,何必將她留在身邊礙眼?你以為我會把所有買來的奴隸擱在床上嗎?我的胃口挑得很,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滿足的。」他飲盡杯中的佳釀,伸手將她擁進懷里,手掌滑進薄被之內,愛戀她柔滑的身子。
芷瞳咬著唇,垂下長長的眼睫,遮掩閃爍的眼光。絕望在心中翻騰,刺激得她想要尖叫。她從來都清楚,這個囚禁她的男人是不折不扣的惡魔,但是到此刻她才真正看清他有多麼邪惡。他清楚她的弱點,知道她對巧芙的擔心,而且毫不留情的利用她的擔心,想將她長久的留在身邊。
她無法再思考,絕望與恐懼同時掌握理智,她顫抖著,滿腦子都只想到要盡快逃離。
她已經被囚禁太久了,當知道自由無望時,她的理智全然崩毀。失去自由是一回事,想到要永久待在他身邊,她就驚惶失措。
卡瑞洛是一個黑色的發光體,擁有最邪惡的魅力,長期以來,她要抗拒他也要抗拒自己。而她不知道究竟可以堅持到什麼時候。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虛弱的問。
「奴隸沒有發問的權利。」他淡淡的駁回她的問題,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芷瞳顫抖的閉上眼楮,彷佛胸中的氧氣不敷使用,心頭強大的壓力迫使她嘆息。她無法繼續留在他身邊,過多的恐懼與絕望讓她無法思考。她有預感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而她無法坐以待斃,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巧芙打算。
如果她不自尋生路,卡瑞洛會永遠將她留在身邊,而將巧芙一輩子囚禁在監牢里。
他根本不將旁人的生死看在眼中,只是不停的奪取著,而他認定了芷瞳與巧芙是他的所有物。
僕人恭敬的上前,遞上精美的便簽。「雷先生正在樓下等著。」
卡瑞洛看了一眼便簽,將緊閉雙眼的芷瞳抱回床上。手掌下的嬌弱身軀正在瑟瑟發抖,他皺起濃眉,將額貼在她光潔的額上。「你怎麼了?竟在發抖,冷氣太強了嗎?」
他問道。長年鍛煉的體魄可以適應各種溫度,他總忽略了這個嬌弱的女奴是需要好好呵護的。
她深吸一口氣,從長長的睫毛下瞄著他,不確定是否在那雙冰冷的藍眸里看到一絲擔憂。相處的這段時間里,他很少有表情,大部分時間俊美的臉龐是冷硬的,封閉了所有情緒。
只是在某些時刻里,那雙藍眸會追隨著她,隱隱流露些激烈的波動。她不能確定那是什麼,畢竟男女之問的事她全然感到陌生。
「我只是有點冷,大概是因為時差沒有調過來的關系。」她佯裝虛弱的說,心中浮現逃走的計畫。
「等一下要醫生過來一趟。」他點點頭,大手撫著她的額頭,緩慢的站起身來,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她。
芷瞳撐起身子,拉住他的衣袖,強迫臉上掛出微笑。表面的平靜是虛假的,此刻它的心跳得好急好急,幾乎以為連他都能听到她的心跳聲。她想著要找機會逃月兌,而他的回答就是她自由之門的鑰匙。她必須得到他的同意。
「不需要請醫生來,你派人陪我到飯店附屬的醫院去就行了。我想要去逛逛,買些東西什麼的,畢竟這一個月來我不曾離開古堡,難得有機會,你讓我出去走走。」她將聲調放至最軟,楚楚可憐的說道。
她不曾利用女人的優勢做過什麼,但是卻直覺的知道甚少有男人可以拒絕這樣的要求。她懇求的看著他,克制著不要發抖。心中的緊張快要超過臨界點,她緊抓著薄被。
「你的身子不舒服,就別出去了。」卡瑞洛沒有懷疑她會逃走,嬌弱如她不可能會有這等膽量,況且宋巧芙還在他的手上。
「我保證很快回來,就只是在飯店里走動也行。你讓我出去透透氣,好嗎?」她急切的詢問著。
他的手輕撫過她的面容,端起她的下顎,逼近那雙清澈如秋水的黑眸,審視著她的眼眸,像是這樣可以看進她的心里。這些日子來,她甚少懇求過什麼,而即使他再如何的冷硬,面對她的要求,他的自制力猶如冰雪遇上陽光,緩緩的融解。
「在我回到房里時,你就必須回來。」他輕輕的說道。
芷瞳點點頭,壓抑著心里的狂喜。只要能夠離開他,遠離他所屬的黑暗,她說再多謊言都不會有罪惡感,對這麼邪惡的男人說謊,上帝應該也會原諒她的。
「我保證。」她喘息的說出每個字。
「另外,」他輕捏著小巧的下顎,氣息吹拂在她臉上,黝黑的面容上展露些許微笑,低沉的男性嗓音暗示著濃得化不開的親昵。「這並不是免費的,我美麗的小女奴,暫時的自由也是需要用東西交換的。令晚回來後,我會徹底的享用你付出的代價。」
短暫卻是徹底的,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放開她之後,在僕人的服侍下裝扮妥當離去。
芷瞳頹然倒在床上喘息著,還能感受唇上留有他的烙印與氣息。她清楚他所說的代價是什麼,懼怕那些纏綿所帶給她的影響,她更堅定了逃走的意念。
南美的夜晚是熱鬧的,接近無政府狀態的國家,夜晚時街頭墮落到極點,各種亡命之徒在同一個月色下流竄。
芷瞳咬著唇,淡雅的裝扮在衣衫襤褸的水手以及俗艷的流鶯之間顯得突兀。她賣命的奔跑著,只想著要盡快遠離飯店。
卡瑞洛離開飯店半小時後,她在一個僕人的陪伴下去看了醫生,佯稱要上洗手間。
僕人看她嬌弱得像朵花兒,壓根兒沒有料到她準備逃走,看守自然松懈些。她就乘機從化妝室的窗戶爬了出去,狼狽的來到飯店之外。
她只想著要逃離卡瑞洛,沒有想到飯店之外的危機四伏。她計畫著找到當地警察,先通知台灣的親人,或是將卡瑞洛的行蹤告訴警方,讓那個邪惡的男人能被繩之以法,如此一來她與巧芙都能夠重獲自由。
跑得太久,她趴伏在街燈下喘息,貪婪的呼吸難得的自由空氣。
一只手拍拍她的肩頭,她宛如驚弓之鳥般驚駭的跳起來,手捂住即將逸出口中的一聲尖叫。
一個卷發的拉丁女郎好奇的看著她,假睫毛下一雙杏眼輕眨著。「小丫頭,不曾見過你,是新來搶生意的嗎?」她問著,上下打量這個生女敕的東方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