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個接近大哥的女人嫁進了雲家,給雲家帶來了可怕的詛咒。
而眼前這個女人呢?她有什麼意圖?松濤目光銳利的打量胡嬡憐,像是要透視她的靈魂。
嬡憐瞪大眼楮,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垂下頭來。
「歲寒沒有跟我說過他的過去。」
他看著這個女人,想看出她究竟是帶著什麼心態接近雲門的。會是一個想釣金龜婿的拜金女郎嗎?這幾年來倒是有不少人懷著這個目的接近雲門,但是她卻是頭一個有勇氣接近大哥的女人。
「他殺過一個女人,那是他的妻子。」松濤若無其事的說,視線沒有雖開過她的臉,執意要捕捉她任何的表情。
第九章
胡嬡憐的反應出乎松濤的意料之外。
她側頭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說︰「喔!原來他‘骨董界的藍胡子’這個稱號是由此而來啊!」
「你知道?」松滿吃驚的眨眨眼楮,發現自己居然看不透嬡憐的想法。在這個特別的女人面前,他所專精的心理學全都成了廢物。
要接近一個有殺人前科的人,往往需要鼓起極大的勇氣,更別提還是一個殺妻的凶手!
而她居然能陶醉的跟那個人大談戀愛,還全心的信賴他。他開始對這個女人感興趣了。
「知道啊!宴會上我跟歲寒第一次見面之後,陳紹國告訴過我。」嬡憐皺著眉頭,有些不高興听見歲寒結過婚。在自己之前還有另一個女人進駐過歲寒的心房,她忍不住有些嫉妒。「他妻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叫陳巧思,是陳紹國的妹妹,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女人,永遠安安靜靜的,什麼事情都由她哥哥打點。大哥跟她從小就認識了,長大後也就理所當然的走在一起,幾年之後,兩人就結了婚。雲門外圍那一簇花牆就是她栽種的。」雖然批判死去的人不太好,但是松濤並不否認,他從頭到尾沒有喜歡過陳家的任何一個人,歲寒與巧思的婚姻可以說是陳紹國強迫撮合的結果。
「我不喜歡那片花牆,白慘參的一點光彩都沒有,看來很不舒服。」嬡憐撇撇嘴。
松濤大為贊同的點頭,很高興找到有同感的人。「是啊!尤其在晚上看來更是詭異。
我早就要大哥把那片花牆給鏟平,但是爺爺說陳巧思死還不滿七年,花牆不能動。」他翻翻白眼。「這是什麼習俗啊!」
陳巧思從小身體孱弱,歲寒對她的感情比較像同情和憐惜。婚後兩人的感情也是平平淡淡。舉例來說,大哥就不曾用看嬡憐的那種熱烈眼神看過陳巧思。如果一切都這麼平淡下去,其實未必不是一種幸福,但是松濤敏感的發覺,陳家這一對兄妹的情感似乎不太單純,在他還來不及細想之前,慘劇就發生了。
「五年前雲門發生凶殺案,陳巧思慘遭利器所殺,當夜只有大哥跟陳巧思留在雲門,大哥成了唯一的嫌犯,我盡了全力,最後法官判定大哥是‘暫時性精神失常’。」
嬡憐不以為然的揮揮手,臉上有明顯的怒氣。「歲寒不可能會殺人,他也沒有什麼精神失常。」她能夠以項上人頭保證,歲寒雖然外表酷了些,不過絕對不是冷血的殺人凶手。
她一面念念有詞,一面打開落地窗,踱步到庭院中,松濤尾隨在她身後。夜晚的清冷月光照在她身上,猛一看很容易讓人以為是看到精靈一類的東西。
胡嬡憐的確像極了美麗的仙子,率直而單純。
松濤忍不住微笑。他終于知道為什麼一向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大哥無法拒絕胡嬡憐了,這個小女人單純得令人吃驚,只要相信了什麼事情,軌絕對不會去懷疑,瞧他剛剛只是說大哥曾經被當成殺人凶手,她就一臉想撲過來打他的模樣。很奇異的,松濤在心中對嬡憐慢慢升起一股好感,如果大哥真的想把這個怪異得有趣的小女人娶回來,他應該不會反對才是,有這種大嫂,雲門會熱鬧許多。
條地,松清猛然皺眉。他已經跟竹瀚一樣,開始在幻想未來那些小佷子、小佷女的模樣了。
「我想那一定是誤判,歲寒不可能殺人的。話說回來,不是我要說你差勁,但是只是讓法官判歲寒‘暫時性精神失常’還嫌過重呢!你當年應該努力一些,還他清白嘛!」
嬡憐說道。
松濤翻翻白眼。天地良心啊!他何時不努力來著?「當年在一切物證完全不利的情況之下,我用盡辦法才替大哥月兌罪,一時之間還成為報紙頭條,而你居然敢指責我不夠盡力?」
「但是無辜的人還是被判罪,不是嗎?」她理直氣壯的問。
松濤被反駁得說不出話來。
小徑上傳來腳步聲,竹瀚提著大包小包的走向他們。
「哇,二哥,你在跟嬡憐說話啊!」他一邊搖頭一邊感嘆。「不愧是名律師,真是有勇氣。」跟這個小女人對話,害他每天都要替自己的腦細胞做有氧運動,讓那些可憐的細胞堅強一點。
嬡憐看了他一眼,皺了皺鼻子。「你買了什麼東西回來?食物?」她沖到竹瀚身邊,很快的打開袋子,發現里面是熱勝膽的廣式點心。「這是晚餐嗎?」她滿臉希望的問。
「當然是晚餐,中午的時候廚房被你毀了,我不出去買晚餐,難道一大家千的人晚餐就吃泡面嗎?喂,等等,嬡憐,你不要搶,那是我的蟹黃燒賣……啊!搶劫哪!」竹瀚發出哀號。
嬡憐抱著與懷中蟹黃燒賣共存亡的信念,抵死不從的一直往後退。
她扁扁嘴,一臉的委屈。「我肚子餓死了,先給我吃嘛!」
「當然會肚子餓。」竹瀚哼了一聲,依依不舍的看著它的最愛——蟹黃燒賣。「你中午煮的菜連自己都不敢吃,等我們吃出反應之後,你才決定吃或不吃,而那些東西……」
竹瀚悲憤的猛搖頭,朝在一旁看好戲的二哥喊道︰「二哥,像我這麼好的小弟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為了怕二哥你遭到那些菜肴的荼毒,還千里迢迢的到台北市去買你最愛的廣式點心。」
松濤滿意的點點頭。「很好,為了獎勵你,下次你要是遇上什麼官司纏身,來我的律師事務所,律師費我給你打九折。怎麼樣?我這個二哥很照顧你吧!」
「呸、呸、呸,烏鴉嘴,我才不會那麼倒霉。」看見嬡憐已經手忙腳亂的將燒賣往嘴里塞,他連忙把食物交給二哥,殺氣清膽的向嬡憐沖來。「胡小姐,手下留情啊!」
她听到這句話只是更加快了手的速度。手沒停著,嘴沒停著,連腳也沒停著,一邊吃還有辦法一邊後退,眼看「苦主」已經快撲過來了,用走的已經太慢,嬡憐干脆用跳的,想也不想的往後跳了一大步,冷不防撞上一睹硬邦邦、卻又出奇溫暖的牆。
咦?這種觸感似曾相識。
來不及煞車的竹瀚撞上嬡憐,抬起頭一眼看見大哥銳利凶悍的眼神,他連忙退開。
「我想台灣的食物還不至于缺乏到這種地步,會讓你們為了燒賣爭得頭破血流吧?
要是傳出去,我們經濟王國的美譽豈不毀在你們兩個手上?」
听見大哥輕松的語調中帶著笑意,竹瀚松了一口氣。還好大哥沒有怪罪他跟這位未來大嫂「沒大沒小」。
歲寒沒有想到兩個弟弟和嬡憐全待在庭院里,他原本想把陳紹國帶離雲門主屋,深怕嬡憐會突然冒出來,誰知道一踏進庭院,這小女人就自動的撞進它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