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說雷霆鈞是一把無堅不摧、削鐵如泥的寶劍,那雷霆軒絕對有資格稱得上是一塊寶玉;多變的雷霆霄,該是……一座寶山。
當你千方百計、千辛萬苦想征服他,他卻不費力氣就掌握了你;當你以為將他看穿望盡,卻是愈挖掘卻令人驚奇。
永遠看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什麼,永遠猜不到他的下一步會是什麼。這就是沈雲龍認識他至今的結論。
盡避他們渾身上下充滿謎團,但是有一點沈雲龍非常確定——就是雷霆霄血液里有著豐富的風流多情因子,對于美麗的女人他一向來者不拒。
「煩心這個還不如煩惱今天晚上的節目。」沈雲龍婬穢的語調打破靜默。
雷霆霄揚起濃眉瞄了他一眼,「今晚你又幫我安排了什麼好節目?」
「包君滿意。」才說著,沈雲龍已開始露出滿臉迫不及待的猴樣。「上個月我們不是招考了一批新的模特兒嗎?其中有好幾個落選的妞,雖然不登台,私底下卻辣得不得了……」
★★★
冬日的夜既冷且長,盡避皇鼎大廈的駐守保全人員小楊,人高馬大、身強體壯,可是獨自巡邏近乎空城的大樓內,那寒意還是抵擋不住的從領口鑽了進去。
電梯上了九樓,透過玻璃門大約三點鐘方向的角落,不意外見到一團煙霧彌漫。
「俞寒,還在搶錢啊!」小楊推開玻璃門喊了一聲。
俞寒的視線沒離開過電腦熒幕,舉起執煙的左手在空中揮了揮算是打過招呼。
「氣象報告說這一道寒流今天晚上會達到最高峰,別忙的得太晚,早點回去休息。」小楊拋下關心,繼續前往別的樓層巡視。十分鐘後,手上的工作終于告一段落。
俞寒往後一仰,轉動發僵的頸子,這才發現十指凍得厲害。他對著手心用力的呵了呵熱氣,使勁的摩擦了幾下。
眨了眨眼縮進椅背,順手點燃一根香煙。吸吐之間,霜白的煙霧很快地包圍了她的臉。
煙霧中,俞寒依稀嗅到三年前那個冬天的寒冷。
陰雨霏霏的初冬,台北的雨看似綿綿無盡期的下著。她忍痛花掉大半積蓄買下一套名貴的禮服,就為了去參加一個毫無勝算的試鏡。
按著雜志上的征試標準,她第一次慶幸自己的身高有一百六十八,長發飄逸、身材均勻。她很清楚自己的相貌平平,除了一雙水靈清澈的大眼楮之外,要讓人注意到她實在很困難,尤其是在那場美女如雲的風雲際會里。
照理說,她早已聰明的決定今生放棄追求外在美,轉而努力的充實內在美。可是這一回,她克制不了自己,任憑有再強的理智,也無法將雷霆霄在雜志上那抹噬魂刻骨的笑容逐出她的腦海。
說是一見鐘情也好,說是少女的情竇初開也罷;她只知道雷霆霄眼里閃動的光芒觸動了她的心,他的一舉一動直搗她的靈魂深底。那是真真切切心魂的牽引,絕非她之前幾次若有似無、好聚好散的小戀曲能夠比擬。
猶如千百年前的記憶被開啟,她的每一根神經都為他而蘇醒,她不需要佐證便深深堅信——她與雷霆霄必定會經糾纏。在某個遙遠的年代,某個人類還未發覺的空間。
簡而言之,她就是陷進去了。毫無道理、無可救藥的愛上這個她僅在電視探訪節目上見過的杰出男人。
借由試鏡之名親眼見到他、與他面對面,對她而言,花再多的錢都是值得的。她不在乎結果,她與在場的眾家美人不同,她的目的不是成為明日之星。
整場活動下來,她的視線無時不在追隨他;她甚至不在乎別人會有什麼想法和反應,鼓起勇氣大膽的到後台想要對他表達傾慕之意。
‘二少,你對女人還真有一套,再難纏的女人一遇到你,馬上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同為裁判之一的王姓導演巴結著雷霆霄。
雷霆霄不在乎的輕哼了聲。不錯,他是喜歡女人,卻不希罕女人。
「你的魅力還真是無法擋,我敢打包票,今天來試鏡的那些女孩于,絕大部分都是沖著你來的。」
「哦?」雷霆霄虛應一應。對他而言,驕傲不過是種習慣,接受眾人的奉承如同呼吸一樣平常。
一旁的人很自然的接起下文︰「可不是,光說那個二十三號叫俞什麼的,從頭到尾兩只眼楮緊盯著你轉,指導人員要她往右看她偏往左看,說什麼眼神也不肯離開你身上,嘖嘖嘖!那副花痴樣還不夠明白嗎?只要二少你肯開口,今晚讓她幫你暖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你嘛幫幫忙好不好!就憑她那副拙樣也想伺候我們二少?也不打听打听,我們二少豈是什麼女人都看得上眼;她就是排隊,都不知道要排到哪一輩子。」
「說的倒是。」大家忙出聲附和。
那麼多來試鏡的女人,說實在的,雷霆霄哪里會記得什麼二十三號、三十二號是誰?他不過是因為被奉承得有些飄飄然,非得說些什麼來匹配他的男性魅力。
「其實她要伺候我也不是不可能,」在眾兄弟一片驚呼中,雷霆霄故意停頓了二秒,「只不過……得先換一張臉。」他惡毒地玩笑。
霎時,幾個大男人哄堂大笑聲不絕于耳。
「說的好呀!」
「二少,你好狠的心啊!」有人戲謔地扮起女聲。
一片訕笑聲中,俞寒帶著一顆被輾碎的心,落荒而逃。
從那一天起,她開始效仿古人臥薪嘗膽的精神;只不過,她用來警惕自己的工具不是一顆苦膽,而是雷霆霄那句殘酷的、言猶在耳的話——換一張臉。
隨著記憶淹沒了她,不知不覺,手上的香煙已經燃到了指間,一陣熱刺伴隨心痛喚醒回憶中的俞寒。
本能的松手拋開香煙,卻拋不掉雷霆霄對她無形的傷害。
將手指在冰冷的唇瓣來回輕撫,分不清是手痛還是心痛,再一次,俞寒蒙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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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店狂歡過後,雷霆霄載著沈雲龍為他安排好的女人回別館。除了偶爾回雷家,大多時候他都住在別館里。
以前是為了顧及大哥與小弟的生活品質,雖然他們並不介意,但他總不至于荒唐到讓自己那些游戲人間的戲碼,夜夜在雷家高貴潔淨的莊園里熱鬧開演。
另一方面,是他迄今尚未遇到一個女子,能夠讓他升起帶回家的念頭。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雷霆霄要的不過是一夜的、上的歡愉。他相信他的床上技巧,絕對足夠女伴後半生回味無窮;而且他在金錢上也夠大方,你情我願、好聚好散,沒有良心的譴責、沒有沉重的承諾,沒有眼淚只有激情、沒有人吃虧而是雙贏。
——本世紀速食熱門的交易之一。
或許是受了白天第三度收到面具的影響,他的心神一直無法集中在身邊女人挑逗的動作上。即使人已經跟著他回到別館,沐浴後光果著極具魅惑的胴體站在他面前,大膽的擺出撩人的姿勢,他依然顯得興趣缺缺。
一個皮膚白皙的女子,抖動著傲人的胸部,臉上極盡能事的寫滿性渴望,這樣的畫面像極了片里才有的情節,讓他突然感到作嘔的別過頭去。
當他的視線停留在他的床頭,他愕然瞠眼。
原本牆上那兩個沒有五官的臉譜居然只剩下一個,怎麼回事?難不成白天這里會遭小偷?沒有道理呀,房子里其他東西都完好無缺,什麼樣的偷兒會有這種癖好,獨獨偷走了他最在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