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戲情 第9頁

可惡的曉潮兒!天子昊一怔,這是給她活命的機會呀!而她竟如此不識大體地斷然拒絕,好!這是她自找的,莫怪他無情!

當下天子昊眼中的凶光更甚,弓弦也繃得更緊。

「王!」門外驟然傳來一陣金屬的敲擊聲。「火狐……火狐似乎病重了!」

「什麼?」天子昊肅殺的眉心登時鎖得更緊。「侍員不是在照料嗎?」

「兩位侍員的確分批照料火狐,無奈火狐這兩天來不吃不睡,毛色逐漸變得黯淡……」

「可恨!」天子昊當下將手中的弓箭一甩,一把攫住曉潮的手臂。「你不是堅稱自己是祭司殿的人嗎?就讓我看看你要如何醫治這火狐?」

不待曉潮發言,天子昊便將她拉到寢宮的後園,只見一只偌大的金造牢籠在如畫的火光下閃閃發光,相形之下,籠內那只瑟縮一角的獸顯得黯淡失色。

「火狐的毛色應通紅似火,」天子昊在曉潮的耳邊惡意提醒。「從上回那只被你私放的火狐身上,你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這一點。」

曉潮抿嘴注視著籠中了無生氣的火狐,清楚這是天子昊強人所難。他明知自己在祭司殿才待不過一個月,連藥草都不能分清楚,要如何醫治眼前這只珍貴罕見的火狐?

「我……我不是醫者,」她當下決定,既然天子昊意欲置她于死地,自己當然就不必再任他擺布。「盡避治我罪好了!」

什麼?天子昊的眼楮狠狠一眯,可惡的女子!三番兩次忤逆他,難道她寧可死也不願在他身邊?他可不會讓她如願!

想到這里,他攤開左掌痊愈的刀疤。「這傷是你治的吧?」

「那是誤打誤撞!」她看也不看地倔強回答。

可惡!這個不知好歹的曉潮兒!天子昊臉色一沉,眼神更是森寒,隨即轉身快捷地自旁邊的護衛腰邊抽出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曉潮劃去…︰.

眨眼間,曉潮飄然的長發被削去一截,左肩也開了一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膚,銳利的刀鋒堪堪擦身而過,曉潮的身子頓時駭顫不已。

見她駭異的模樣,天子昊登時心軟,語氣不覺稍稍緩和下來。「你要是再膽敢出言不遜,下回斷的可就是你的頸子!」

曉潮早已將這條命豁出去,暗自深吸口氣,正要出言相譏,卻見一名門衛急急走來。

「王,祭司緊急求見。」

一定是為曉潮兒而來!天子昊狠狠瞪視曉潮好一會兒,將手中的刀拋還給護衛,便轉身大步走到外殿。

「祭司,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天子昊一進外殿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王,」祭司秉著向來的從容神態對天子昊頷首。「曉潮兒今天上山采藥,听說被您召見,不知是……」

「火狐突然不吃不睡,看顧火狐的侍員手足無措,正巧曉潮兒就在附近,」天子昊隨口打斷祭司拐彎抹角的質問,而火狐恰巧成為挽留曉潮的正當理由。「讓她在這里看護火狐幾天,祭司該不會舍不得吧?」

「這……」祭司像被說中心事似的低了低頭,隨即平靜說道︰「既然是因為火狐的關系,留在皇宮也是應該的。」

其實對曉潮將被強留在皇宮一事,祭司心中是五味雜陳。

當雲蘿告訴他天子賜曉潮兒尊貴白色絲袍時,他心中就暗叫不好,連忙馬不停蹄地趕來皇宮。

早在一開始,天子就毫不隱藏對曉潮兒的喜愛,原以為這一切都在將曉潮兒送到祭司殿後便宣告結束,豈料天子竟以這種方式表示對曉潮兒的佔有欲。

難道天子要將曉潮兒從祭司殿要回?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一旦成為祭司殿的人便永遠屬于天神所有,即使是天之子的王者也不能再有收回的妄念!這一點天子應是非常清楚。

再說出于私心,身為祭司的他也不願如此放棄水樣般的曉潮兒……

「王,」不過,他繼而一想,還是可以提出警告。「您知道祭司殿的人不宜在皇宮久留,所以最多三天,曉潮兒就必須……」

「要是超過三天呢?」不若上次那般言听計從,天子昊這回挑釁地問︰「超過三天之後,她會怎樣?皇宮又會怎樣?」

「王,」祭司微微一怔,立即現出嚴肅莊重的神色。「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是對天神的尊重,請王千萬要明白這一點才好!」

天子昊冷冷地抿了抿嘴,半晌才開口。「好!就三天!要是曉潮兒在這三天之內將火狐治好,她隨時可回祭司殿,要是超過三天火狐還沒起色的話,那就表示她在祭司殿沒有盡忠職守,學好醫治的本事,顯然是欺君罔上!」

「這……」祭司當下大驚失色,沒想到天子竟要以這種方法留下曉潮兒。「王,這欺君罔上乃是死罪,對曉潮兒來說,未免……」

「所以依你之見,」見祭司驚慌的神色,天子昊更是冷笑連連。「三天對曉潮兒來說是太長,還是太短?」

祭司一時語塞,天子明知曉潮兒在祭司殿為期甚短,對醫治之術一竅不通,卻以救治火狐為由,用她的生死來換取她駐留皇宮的期限,將她留在身邊。

事實已極明顯,天子喜愛曉潮兒之心已超過他的想像,而曉潮兒滯留皇宮的日子愈久,對躍登後位的雲蘿便愈是不利,何況他對曉潮兒也……

出于情理,出于私心,他都不願讓曉潮兒留在天子身邊;但若要讓曉潮兒就此香消玉殞,那麼他更是萬分不舍。

沉吟良久,終于,他咬牙說︰「一切由王作主!」

天子昊淡然看著祭司,眼底卻透著勝利的得意之色。「很好!」

***

夕陽西下,一個縴妙的身影守在錮制火狐的金籠旁,與籠內的火狐皆動也不動,仿佛雕像一樣。

不知過去幾天了,曉潮手指無所適從地攪扭在一起,緊蹙著眉心看著籠內毛色日漸黯淡的火狐;如此坐在金籠旁與火狐朝夕相處,眼見失去自由的火狐了無生氣地瑟縮一角,心中不覺泛起陣陣憐惜。

其實任誰都看得出來,火狐的病並非身體之疾,而是失去自由,對生存斷了希望所致。

「從現在起,火狐由你負責!」那晚,天子昊打發祭司回到後園,便如此對她說道。「要是火狐有什麼三長兩短,惟你是問!」

「那麼我先回祭司殿……」她原想先請教祭司照料的方法。

但是天子昊卻以冷笑打斷她。「你待在這里不得離開,火狐什麼時候痊愈,你就什麼時候回祭司殿。」

「如果火狐被我醫死的話,我就是欺君罔上?」曉潮想起他早先扣在她頭上的罪名。

「不錯!」

听到他的聲音硬冷如冰,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如果要置我于死地,一刀砍死我便罷,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這話才剛說完,她感到雙臂一緊,整個人被天子昊提了起來,在那眼瞳里,她看到教人心悸的慍怒與森寒。

「你當真如此不惜自己的性命?」他的神情可用咬牙切齒形容。

望著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她緊抿住嘴,決意不回答。

他狠狠瞪視了她良久,才將她猛擲在地。

「總之,火狐交到你手上,它就必須安然無恙!」對她下了最後的通牒後,天子昊轉身便走。

這幾天來,她寸步不離金籠,眼看著火狐一天天地虛弱下去,心中的焦急自是筆墨難以形容;這已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這奄奄一息的火狐。

「曉潮兒!」

正哀愁怔望著火狐的曉潮忙回過神來,訝異地發現是雲蘿在喚她,而且神情之親切大大迥異于前幾次的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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