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怎不知道你已經放棄了,一整天躲在浴室里,教人不誤會也難。」陽遙韓嘲諷著。
「那你又怎樣?想逃一輩子嗎?」講到陽遙韓的事,凌貝平神情明顯放松,在陽台一角拿了張矮凳坐下,並將浴巾隨意披在身上,掩住美好身段。
這幾天他早哭夠了,想要打擊他,沒這簡單。
「不知道。」陽遙韓頭低垂下頭。
畢竟他的情緒尚未完全發泄,個性又沒凌貝平果決,提到傷心情事,神色不免黯然,語調不似剛才尖銳。
「不可能不知道吧?」凌貝平望著陽遙韓的頹喪模樣嘆息,他們都是愛情競技場內的失意人。
「我離不開他,可是又想離開,你說我該怎辦?」陽遙韓苦笑。
「果決一點,選一條路努力走下去。離開,就一輩子不回頭;留下,就別想著離開。」凌貝平說時亦揚起苦澀笑磨,他對馮涵鏡未嘗不是難舍難放,明知早該放棄馮涵鏡,他卻從高中時代一直拖至今天,直到被馮涵鏡當面拒絕才狠下心放手。
「你呢?你真能放嗎?」望著同是情場失意人的凌貝平,陽遙韓的神情回復以往的平和。
「強求不能得到什,放,是我唯一能做的。」凌貝平淺笑,笑容里有數日來難得一見的灑月兌。
他一直是敢愛敢恨的人,雖說馮涵鏡是他單純美好的初戀,盤踞在心底良久無法厘清,但現下已說放棄,他也真能放棄不再追尋。
「即便他好不容易有反應?即便你有可能得到?」陽遙韓聲調微揚,似在說服凌貝平,又像在說服自己別再逃避。
「嗯。」凌貝平果斷地點頭。
「真好,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放得下。」陽遙韓再度戚然地笑著。
「你呢?你不行嗎?是不行還是不願?如果他是你想要的人,你又何必逃呢?總是要面對的。」
「天使,如果你真能不回頭,那我也不逃避。」陽遙韓似乎在凌貝平身後看到什有趣的東西,話峰一轉,神情也變得輕松無比。
「我本來就不會回頭,那我們就這約定!」凌貝平講得輕輕松松,完全不知道陽遙韓有陰謀。
「好。」
陽遙韓一應聲,那個在凌貝平身後的「不明物體」猛然一震,露出苦笑。
「你跟隆扮……之間有什嗎?」關于陽遙韓的情事,凌貝平間得小心翼翼。
雖然他要陽遙韓別逃避,不過陽遙韓完竟在避誰,他還不知道。短暫的相識,他只知道陽遙韓有份在家爬格子的工作,不過真正讓他吃好用好,戶頭里錢滿滿的工作,則是某人的男妾。
但是……陽遙韓在逃避的人,應該不會是隆扮吧?隆扮都有老婆了,在道上是出名的疼老婆、孩子,沒理由養個男人在外面。
「不是他,你想太多了。」陽遙韓失笑道。
「那到底是誰?」好奇心快毒死凌貝平了。
「馮涵鏡知道,去問他吧!」陽遙韓淺淺一笑,沒正面響應。
「你明知道我不想跟他講話。」凌貝平嘆息,他好奇心很重,偏偏他們都要靠陽遙韓煮飯吃,他沒膽掐著陽遙韓的脖子用力搖出答案,也順便搖掉他日後的伙食。
「那你把剛才那些話當著他的而再講一次。」陽遙韓臉上充滿惡作劇的笑容。
「沒那個必要!」
「可是他听到了。」陽遙韓樂得很,笑容燦爛、神態輕松,看好戲是每個人都喜歡的。
「什!?」凌貝平觸電似地跳起來怪叫。
陽遙韓指指他身後,凌貝平條然回身,只見隔壁房間的陽台上,站著一個滿臉無辜、無奈的馮涵鏡。
「晦。」馮涵鏡不知該說什,于是伸手打個尷尬無比的招呼。
他好奇,他就是想听嘛!就算會被凌貝平狠狠的K一頓,他也想听。反正,听不听他都可能會被打,不如滿足一下自個兒的好奇心。
「偷听是不好的行為!」凌貝平狠瞪馮涵鏡,馮涵鏡邊笑邊退後。
「我只是出來透透氣。」馮涵鏡說出誰都不會相信的爛借口,然後,被一只花盆擊中面部。
「去死!」
「天使,你這個樣子他不會喜歡你的。」陽遙韓搖頭勸道,若不是凌貝平氣翻了,絕對能察覺他前言不對後語的矛盾。
「要你管!」凌貝平氣得口不擇言。
陽遙韓沒接腔,視線轉向被花盆砸得慘兮兮的馮涵鏡,他薄而紅艷的唇微啟,吐山話語︰「馮涵鏡別當膽小表,想追就追!什責任不責任的,愛過了再想,現在想那多全都是空談。」
那改變就在一夜之間,快得令人想不到……至少,凌貝平沒想到。
前一秒鐘,他在跟許心搶最後一顆荷包蛋,晚起的馮涵鏡那份早餐,沒多久就進了許心的無底胃。
後一秒,他忽然失去重心……這點非常奇怪,他明明是坐在椅子上,既沒發生地震,也沒血醣過低,沒理由突然天旋地轉起來。
馮涵鏡的臉突然出現,然後……呃,好重的口臭!
馮涵鏡以他苦思一整夜的油臉臭嘴吻上凌貝平,喝了一整夜的咖啡調酒,現下半醉的他,嘴巴實在臭得可以;仔仔細細品嘗過凌貝平後,順便偷吃他口中的稀飯,嗯!味道還不錯。
對面的兩個人一個在笑,一個低頭猛吃,都沒有阻止馮涵鏡的意思,就連被他吻住,平常喜歡用拳頭跟他溝通的凌貝平也沒反抗。
想了一整晚,他覺得陽遙韓說的對,什責任不責任的,愛過了再想,不談愛、沒相處過,又怎知道他們會分離,說不定他們能一世相守呢!
「你干嘛?」
長吻結束時,凌貝平極殺風景地迸出這句話,不過馮涵鏡依然慶幸,至少凌貝平沒一拳K上他可憐的頭。
「我想,我喜歡上你了。」馮涵鏡慎重又帶點猶疑地說道。
那點猶疑倒不是因為他不了解自己是否真喜歡凌貝平,而是陽遙韓怎在稀飯里加仔魚,有點咸說,單獨吃還好,配菜就太咸了;桌上淨是一堆口味重的配菜,以陽遙韓的起重口味來說算是清淡,可是他們幾個……算了,今天早餐他放棄!
「以後請多指教。」馮涵鏡禮貌地對著凌貝平說道。
意思倒不是字面上的平和,而是語氣中含有強大的挑釁意味,呵呵,他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凌貝平一定會更愛他,愛到再也不會用拳頭跟他溝通。
言畢,馮涵鏡踩著輕快的步伐返回房中,事情解決了,心情真好。去睡覺!年紀大了,一夜沒睡挺難受的。
餅沒多久,飯廳里傳來凌貝平的鬼吼鬼叫,這些自然是馮涵鏡料中的,所以當然沒有妨礙他帶著笑容入眠。
所以,他絕對不會有機會听到飯廳里,某位姓陽名遙韓的人物,以逼真的慎重表情對著凌貝平說︰
「你不回頭我就不逃避,你說過會放棄的!」
陽遙韓的嚴肅表情,只給人一種感覺——唯恐天下不亂。
而一旁的許心仍繼續在吃,很努力很努力的吃,企圖把他不算小的肚肚加到最大尺寸。
凌貝平瞬間收起他拉大的嘴角,瞬間從掩不住的欣喜變成哀怨,他雖說了放棄,說了絕不吃回頭草,可是……可是才過沒幾天,他仍愛慕馮涵鏡是十分正常的。
怎辦?他想跟馮涵鏡在一起,可是,如果他答應馮涵鏡,那陽遙韓又要逃怎辦,先別管陽遙韓的情感生活會如何,眼前他的美食就會硬生生消失。頭好痛,痛到他想拿刀砍自己,多砍個幾刀看看會不會想通,不然去住院也好,至少醫院有飯可以吃,再難吃也比他煮不熟或焦掉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