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她終于抵達目的地,接下來就是移到床上讓他躺下。
噢!這是個高難度動作,段宜光考慮半晌,決定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以她細瘦的手臂攪住他厚實的胸膛,並努力將他從地上拉起來,為了使力量發揮到最大,兩人之間勢必不能有一點點空隙存
在。
直想著救人第一的段宜光自然不會心存「邪念」,但這可不包括假裝昏迷的戚拓遙,她柔軟、富含彈性的胸部緊緊帖著他,她甜美、誘人的氣息深深蠱惑他,以致于他必須發揮畢生所有的自制力,才能讓自己不受影響。
段宜光拚盡全力一次又一次將他往上拉,好不容易才使他沉重的身驅上半部置于床上,她立刻滾下床緣將他那雙長腿抬上去放好。
呼!終于大功告成!
接下來要進行的工作是處理傷口,段宜光小心翼翼地為他解開襯衫鈕扣,露出染血的胸膛,他的傷乍看之下似乎很嚴重,其實不然,長度不長、深度也不深,但是流的血挺可觀的。
段宜光沒注意到傷口的狀況,光是那些觸目驚心的血,就教她差點因為恐懼而不支倒地,自己受傷流血還不至于害怕到噁心想吐,可是看別人流血就不一樣了,到現在還沒暈過去,她自己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她不敢看太久,轉身尋找可用的藥品,從床邊的櫃子中找出一個急救箱,里頭有一瓶雙氧水、一罐綠色藥膏、一包棉花、一綑紗布,以及一捲透氣膠帶。
只有這些東西不知道夠不夠?唉!避他的,先用再說。
段宜光撕下一團棉花沾了些雙氧水,半閉著眼楮在他血跡斑斑的胸膛上塗擦,一下子干淨的棉花不再潔白,她立刻換上新的。重復擦了幾遍,她終于將傷口處理干淨,也看清他的傷勢。位于右胸上方,大約三公分長的傷口,看起來似乎不太嚴重,她安心多了,尤其他的心跳聲強而有力、呼吸頻率正常、傷口也不再流血,看樣子他應該不會突
然「翹」掉。
抖著手拿起藥膏在傷口上塗著,再將紗布折疊成方塊狀覆在上頭,最後以透氣膠帶固定。目前為止這樣算是完成了,但她實在非常不確定,實在非常害怕他半夜突然暴斃,可是她能做的只有那麼多,頂多再幫他祈檮,希望上帝賜福給他。
「如果你不小心死掉了,千萬不能找我算帳哦!不是我害死你的,我已經盡全力搶救了,所以說,你應該去找害你受傷的罪魁禍首。」段宜光認真地說著,語氣及表情彷彿已將他當成死人。
听見她的話,戚拓遙簡宜哭笑不得,這女人真是烏鴉嘴!
話一說完,段宜光恭謹地在他床邊跪下,輕聲細語著祝禱詞,閉上眼楮,臉部表情虔誠且柔和,她的祝禱百分之百真誠。
看見這一幕,戚拓遙簡宜傻眼了,這女人居然會為他做出這樣的舉動!嚴格說來,他對她並不好,雖然提供了一個棲身之所,但他幾乎不曾搭理她、任由她自生自滅,甚至沒給過好臉色、極盡批評之能事,既然如此,她為何還能以這麼虔誠的態度為他祈禱?
他真的很迷惑、很不解,最覺納悶的是,他居然有種深受感動的感覺,整顆心既舒服又溫暖,就像是沐浴在陽光下清澈的溪水里,這實在不像他,不像到了極點!
第三章
唔,太陽好亮、好剌眼,這教人怎麼睡得著?
段宜光拉起棉被蒙頭,企圖以此阻絕陽光的侵擾,她滿足地嘆了一口氣,打算好好睡個過癮,咦?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她怎麼可以睡著?
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起來,環視自己所處的地方,天啊!她怎麼會睡在戚拓遙的床上!這還不算什麼,最嚴重的是,應該躺在這張床上的人,居然憑空消失了!
她太胡塗了,非但沒有好好照顧傷者,反而喧賓奪主佔了人家睡覺的地方,說來奇怪,她完全不記得自己爬到床上與他「分一杯羹」,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大概是地板太難睡,休息中的腦袋早已罷工,身體月兌離控制自動追求舒適感受,于是她在意識模糊的狀況下,爬上他的床,這種「無心之過」應該值得原諒吧?她又不是故意的。
戚拓遙到底跑哪兒去了?就算她「不小心」與他同床共枕,他也沒必要因為害羞而躲得不見人影,算了吧!那種人恐怕到死都不懂害羞為何物,那麼,他干麼不好好躺在床上養傷?
段宜光扶著昏況的腦袋下床,拖著慵懶的步伐在屋子里搜尋戚拓遙的人影,連最不可能的地方都找過了,就是沒看見他。這人當真是個大怪胎,老是神出鬼沒教人無從追蹤。算了,算了,既然他不顧傷勢妄自行動,就算出了事也與她無關,她不必替他操心。
可是,她的確有點擔心,昨天晚上昏迷得不省人事,今早就到處亂跑,難保不會發生任何危險,要知道,意外是無所不在啊!
真搞不懂這些從事高危險工作的人,日子過得提心吊膽有什麼好?她是迫不得已被牽扯進來,但他應該不是吧?像這樣隨時可能發生事故、身受重傷,甚至送掉性命,他不覺得累嗎?
要是能夠選擇,她寧可一生過著平平凡凡、清清淡淡的日子,這種大風大浪不斷的生活過久了是會短命的,她可不想早早去向閻王爺報到,但唉!此時此刻,她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夢想平淡卻不可得。
奇怪,他為什麼還不快快出現?連累她跟著不得安寧。
昨夜為了等他,段宜光幾乎整晚沒睡,他回來之後,為了處理傷口更是忙得焦頭爛額,此時她的精神正處于極度耗弱狀態,想回房間補個眠卻沒辦法安心入睡,這都是他害的。
從昨兒個中午開始就沒吃東西,想吃些食物填肚子卻沒體力下樓買,更別提自己煮來吃了,真的好餓哦,餓到前胸帖後背,餓到四肢無力兼渾身發軟,這都要怪他,不怪他怪誰?
段宜光無力地躺在沙發椅上,心情差到極點,基本生理需求無法獲得滿足,任誰也高興不起來。正當她覺得自己快暈厥的時候,門適時被打開了,段宜光撇過頭去,看見戚拓遙走了進來。
「你跑到哪兒去了?」段宜光有氣沒力地問著,這令人操心的傢伙,此刻倒是優閑得很,非但如此,精神還好得不得了。
「去醫院縫傷口。」雖然傷勢不嚴重,但若不縫合就不易痊愈。
「喔醫院我怎麼沒想到可以送醫院?」真是笨啊!這麼簡單的常識,不用人提醒就應當明瞭,她怎麼會忘了?害她白白操心一整夜;心不安寧、寢不安眠,簡宜笨過頭了!
「這下你總該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吧?」戚拓遙不忘挖苦人,這真是要不得的個性。
「我」算了,沒體力和他爭辯,況且她確確實實是個大蠢蛋。
「你怎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從剛剛開始,就見她一直躺在沙發上,說起話來有氣沒力。
「我的確快死了。」這年頭死于饑餓過度,會不會遺「笑」萬年?
「你胡說八道什麼!好好的怎麼會死?」戚拓遙不悅地朝她大皺其眉,這三八兮兮的小妮子,說話口沒遮攔。
「真的,我快蛾死了。」他會看她可憐,去為她買吃的嗎?
「我當是什麼大事,原來只是肚子餓,這包東西拿去吃吧!」戚拓遙拿出一個裝著食物的塑膠袋,往她臉上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