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竊玉 第2頁

包夫的身後,有道黑影霍然出現長牆邊,在夜色掩護下,俐落地翻入一處大宅內。

黑衣人潛入王府內庭,左右張望,步步為營,肢步輕若貓兒,無聲無息。

當他輕推開一扇門時,驀地,另一個亦是全身黑色夜行裝束的人影由里頭竄出,他連忙閃身倒退,以免撞個正著。

來人與他照了個眼,縱使天地昏暗如墨,可黑衣人仍能看清那雙露在黑面罩外的明眸,在黑暗中閃著清澤的光亮,靈韻有神。

夜里的明星,他想。

「你來遲—步了。」那人低低的嘲弄道,跳上屋檐掠去。

「該死!又是他!」黑衣人低咒,追上攔截。

兩人立于屋脊對峙,直盯著對方,彼此的身態眼神皆充滿警戒和敵意。

雲開見月,彎彎的新月灑下晦暗不明的微光,兩人憑借月光看清彼此的身形。

黑衣人的身形明顯高大許多,可兩人卻勢均力敵,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對方的一舉—動。

那人低喝—聲,不由分說的與他開打。

兩條黑影飛來竄去,互相追逐,由這一厝的屋頂打到另—厝,擾動原本寧靜的夜晚,—陣打斗,黑衣人趁對方—個疏忽奪得先機,擒住那人的手臂「把東西交出來。」

那人眸光一閃。「怎地?偷不成便要用搶的?」說著,一掌將他擊開,,「彼此彼此,上—回你不也如此?」黑衣人再攻擊,再度箝制住對方,迅捷地橫手伸入那人胸前的開襟,想奪取偷自大宅的—顆夜明珠。

那人抓住他的手腕擋住,沒料到他的另—手立即神地再一次攻取,直撲那人的胸口。

來不及擋,胸脯不慎被抓了個正著。

剎那問,奇妙的觸感令黑衣人不由得愣住。

棒著薄衫,他可以明顯感覺到手中圓圓的、軟軟的,大小罷好—個巴掌,中央還有個小小的突起,就像是︰女人的胸脯?!不會吧!他順于捏了捏,想確定是否正確。

「你干什麼?放手!」那人驚呼,在瞬間的愕然後擊開他,舉臂抱住胸口後退兩步。

「你……是女人?!」他無比驚訝,幾乎可以看見她黑面罩下的俏臉漲得通紅。

依窈窕身段和乳……呃……來推斷,她應該正值豈蔻年華,他一時手心殘留著女人特有的溫軟。

「是女人又如何?誰說女人就不能當夜盜?」她傲然地微揚下顎,不再刻意壓沉的嗓音如鶯。

他輕笑。「我可沒說。」

「你的眼神說了。」

「我有嗎?」

「你有,你們男人根本就瞧不起女人,以為女人什麼都不會,若不倚靠男人就活不下去。」她憤世嫉俗的指控道。「你現在心里一定在想,女流之輩當什麼飛賊,該乖乖待在家里生孩子對不對?」

她猜中了他的想法!「哈,這話可是你說的,我什麼都沒說哦。」他拋了拋手中的夜明珠。

待在家里生孩子?非常引入想入非非-夜明珠在黑暗里透出明亮青光,美麗耀眼,比起她流轉忿意的靈秀雙目,卻黯然失色。

毋庸置疑,她有—雙比夜明珠更迷人的眸子。

—道清風拂來,拂過她再吹向他,他隱約聞到她身上飄來的馨香,心中微微一動。

這抹清雅怡人的淡香,好似在哪兒聞過……

「少廢話!還來!」她快手去奪。

來不及思辨她迷人的芬芳,他向後跳開數尺,沒讓她掄著。「上回你搶我的玲瓏映,這回我奪你的夜明珠,咱們算扯平。」

她哪里肯拱手讓出好不容易偷得的寶物,二話不說,發招攻擊,直取他握在手上的夜明珠。

兩人當下你一拳來、我—腳去的又打了起來。

黑衣人像玩耍似地—邊與她過招,—邊拋著夜明珠,帶著挑釁也帶著逗弄,將她惹得益加火大。

「你這賊漢子,快將夜明珠還我!」她氣憤的罵道。

「嘿,我若是賊漢子,你便是賊婆娘,咱倆恰好天生—對呢。」他借機在口頭上吃她豆腐。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快還來!」

「我得你啥便宜?哦,對了,剛剛我的確得了點小小的便宜。」他盯著她說,條地一招「祿山之爪」朝她胸口襲去。

她一驚,向後彈退,下意識舉臂護胸。

「不是要來搶嗎?怎麼後退了?」他得意揚揚的又拋了拋夜明珠,對于使出賤招毫不引以為恥,把常掛嘴上的「盜亦有道」全忘得—干二淨。

知曉死對頭是女人,他就禁不住想逗她,怎麼也想不到與他神偷齊名的人,竟是個年輕女子。

「你卑鄙!」她火冒三丈的罵道。

「哈,有道是不卑鄙不成偷,咱可是同條道上的,我卑鄙難道你就不卑鄙嗎?」他嘻皮笑臉的反嘴。

「你……」她氣得快七竅生煙了,—時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樣啊?」他得意得不得了。

「你找死!」她揚腿踢去。

榜住她縴細卻勁道十足的腿兒,他吊兒郎當的說︰「我不找死,我找活。」

「哼,本姑娘今兒個就讓你沒活可找,若招!」兩人再次打得不可開交。

忽然,屋下傳來呼喊,「找到了,在那上面!快上去擒住他們!」

頃刻,數名捕快呼呼喝喝的群聚而來。打得忘了要悄聲靜行的兩人聞聲,同時歇手。

「這筆帳我記住了,有朝—日定向你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你給我等著。」她撂下狠話。他挑眉。「我會等著的。」

語畢,兩人迅速分兩個方向奔開,避開官兵的追捕。

紛擾的夜,又靜了。

啊雲飄忽不定,害羞的月娘再度以雲遮面。

叩、叩、叩、叩、鏗一一時至四更,夜更沉,人更靜。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更夫依舊徐步巷弄間,彷佛未曾發生過任何事,敲打銅鑼聲在深夜里顯得格外響亮。

「小姐,你終于回來了,真要急死我啦!」春茗—見主子由半敞的窗戶躍進來,馬上沖向前迎接她,喋喋不休的問道︰「今天怎麼會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遇上官兵?要不要緊?可有傷著哪兒?還是……」

「春茗,能不能請你歇歇嘴,先給我倒杯水好嗎?」相思卸下面罩,坐至房中的桌案前。

「喔。」春茗連忙將茶水遞到她面前。

相思仰頭一口飲盡,重重的放下茶杯,清麗的臉龐蓄滿怒氣。「真是氣死我了!又是他!」

「誰?」

「除了他還會有淮。」她忿恨的用鼻子哼氣。

「玉梟?」

「就是那個天殺的惡賊子、卑鄙小人、不要臉的臭男人!」

相思說起他就恨得牙癢癢。「你知道嗎?他竟然搶走我先偷到手的夜明珠,而且還抓我的……」她的話陡然打住。

開玩笑,她哪能講被抓了胸部,若被人知道了,她還有臉活在世上嗎?不如—頭撞死在豆腐堆里比較痛快。

「抓你的什麼?」春茗順口問道。

「手,當然是手,你不要懷疑,他只抓到了我的手,我怎麼可能讓他抓到我的胸部。」相思急匆匆的澄清,更顯欲蓋彌彰。

春茗不笨,她太了解相思急躁而月兌線的性子。

這上不得了,堂堂雲家大小姐守身如玉的軟玉,竟被賊子的污爪抓了一把,嗚……身為相思的貼身丫寰,竟沒擔起守護小姐清白的重責大任,她怎麼對得起雲家的祖宗八代?「總歸一句話,真是可惡透頂,氣死我也,什麼號稱天下無敵的神偷玉梟,我看叫當代第一的爛芋頭還差不多!」相思沒注意到春茗的愁眉苦臉,逕自嚷罵著,反倒不怎麼在意她的「清白」,,春茗連忙再替她斟滿,欲哭無淚。

相思咕嚕嚕的又把水灌光,然後很不端莊地用手背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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