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半夜就走了,我怎麼拉都拉不住他。問他話只得到一堆白眼,你們倆是怎麼回事?晚上不好好睡覺,吵什麼架?"
"問他啊,我怎麼知道!我這個活該倒霉的受害者知道什麼。"我冷冷地道。沒心情享用滿桌的美味早餐,開了大門,道聲晚上見,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口。
他倒好,做出天理不容的丑事,三更半夜逃也似的溜回家,什麼也不用再管。
為免類似的事情發生,我下定決心,等堇生完小孩,姐夫一回來我馬上搬出他的視線範圍。
在家里或堇的公寓,我無法要求他消失,但若是自己的公寓……哼!他只要踏進門口,我二話不說將他扔出窗外!
主意既定,灰色的心清漸漸消散,我慢慢地走著,一邊走,一邊留意街道兩旁的租賃紅單。抵達公司前,我的皮包里已塞滿了紅條紙片。
郝先生(我的上司)第N次借故傳喚我進人他的辦公室。還未踏進他的地盤,我已經可以猜出他要我做什麼。
並非我有特異功能,得以看出他大腦里所蟄伏的鬼念頭。
而是他每次叫我,不外乎派給我一些無關痛癢的瑣事,主要是想游說我陪他參加今晚的應酬。
扁是他不時投射過來的眼光就令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何況要陪他出席"危機四伏"的應酬?誰曉得他會帶我到哪家酒廊,或哪家舞廳消磨時光?
我在心底默數,這是他第三十二次瞄向我遮掩得滴水不漏的大腿內側,要是他膽敢再看第三十三次,我立刻回家!
"葉小姐,廠商對你的設計圖有些不滿。"郝先生(名不副實的姓氏)眯著眼楮笑道。
我不禁懷疑,他習慣眯著眼笑,是為了掩飾他婬邪的眼神,還是想借此看清女人大腿上的毛細孔?
"哦?他們不滿意哪部分?"我皮笑肉不笑的,忍住重擊桌子的沖動。
案主都親口告訴我相當喜歡找的設汁,所謂的"不滿意"由何而生?
"嗯,都是一些小地方,不當面講清楚,我還真的記不住。不如你今天同我和林先生問個仔細……"
總之,他就是想要我出席那場應酬,我偏不如他意。
"不如這樣好了,"我模仿他的口氣,龜爬似地開口︰"我待會打個電話過去,親自前去和他們商量。"話完,我動作奇快的起身,一直到抓住門把,才回頭道︰
"主任,我想請假回家。"
"為什麼?’郝先生一臉烏青,八成是我三番兩次的拒絕惹惱了他。
"找想回家換長褲,免得有人一大到晚盯著我的腿看,那會讓我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
他難堪的刷白臉,找松了口氣,慶幸他終于听得懂我在罵誰。
我也不管他準不準假,開了門,轉身就走。
十月,堇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幾天後,姐夫從日本回來,高興得差點樂歪嘴。
我則在當天搬出堇的公寓,將自己的行李從家里陸續運出來。
忙了幾天,總算把三房一廳的公寓安置妥當。半新的公寓,襯著白色的牆面。我同房東商量,自己掏腰包大肆整修一番,臥房采用暖色系,床鋪的上方布置一種反光的布料,藍中帶銀,關上燈就能模擬出滿天星斗的景況。
我為房里增添不少小擺飾,靠窗的花瓶上插滿含苞待放的郁色香。
裝潢完畢,我興奮的通知凌刀來參觀我重新布置好的房間。她不曉得跑去哪,手機呈現關機狀態,家里的電話也沒人接听。
鮑司同事過來玩鬧了一會,半夜才漸漸散去。
經過一整天的忙碌,我上床之後立刻進人夢鄉。
半夜,我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門鈴的響聲催魂似地一陣又一陣,昏沉的腦袋因頻繁的鈴聲更顯沉重,我拉過床頭櫃的鬧鐘—一四點?
披上睡袍,揉著惺。盼睡眼,我開了門。
鐵門外,凌刀滿身是血,找詫異地圓睜大眼,手忙腳亂的弄開鐵門讓她進來。
她不疾不徐的踱進來,我緊張地拖她進客廳,燈一亮,她身上的斑駁血跡差點嚇昏我。
"借我躲幾天。"她苦笑道。
"讓你住一輩子也不成問題。這些傷是怎麼來的?"我急急除下她的上衣,才發現她身上完好無缺,連絲細小的疤痕也找不著。
她曖昧地露出詭笑。
"桃,看你猴急的,怎麼,總算認清自己愛我了?"
我擂她一記,不苟同的啐道︰
"我以為你快死了,月兌下你的衣服是想幫你換壽衣。"
"哎,也差不多了。要是我真去會了閻羅王,桃,你可要想我。"
我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
"這些血是誰的?"
"某人身上的。"她不正經的撇嘴。
"凌刀?"我嚴厲的瞥她一眼,警告她實話實說。
"別逼我說,我現在的心清爛得很。當我是朋友就別再問。"她有氣沒力的攤在沙發上。
我從未見她如此沮喪過。凌刀是個豪爽的女孩,有話就說,不爽便揍,誰惹上她,凌刀會整得那人呼爹喊娘,爬進自己的墳墓。她沒為任何事煩惱過,現今卻一臉苦惱的坐在那,猶如一只被困的野獸。
我不再問,將她推進浴室,找出合她穿的衣服,送進浴室。
她愣愣地坐在浴白邊緣發呆,我一進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接過我手上的衣服,將我推出浴室外
第六章
十一月初,姐夫和堇為家里的胖小子辦了場小型的彌月餐會。
我雖不想踫到齊開雲,但堇三天兩頭的提醒,教我只得硬著頭皮出席。
爸媽因歐洲之旅缺席,玫和找穿梭在宴會之間,忙得不可開交的我們,終于在臨時工讀生的到來後得以喘息。
我站在角落,端著酸中帶甜的雞尾酒輕啜。生完孩子的堇,臉上時而露出難能可貴的母愛光輝,產前暴躁的脾性在產後完全消失,著實讓姐夫松了口氣。
找才慶幸沒在人頭鑽動的餐會看到齊開雲,赫然見他摟著一名女子出現在門口。
那女孩子,有些眼熟。而他搭在女子身上的手、不時低頭湊近女伴悄聲細語的舉動,不知怎地,教我打從心底不舒服。
我嗤笑一聲,他要左擁右抱是他家的事,與我何干?
一身女敕黃的玫輕輕移到我身旁,悄聲說道︰
"與齊大哥一起來的女人,我好像在哪見過。"
我點頭附和︰"我也有這種感覺。"
玫細看著那女子半晌,而後低呼出聲︰"是她!桃,記得嗎?那年的海邊之旅,她就是民宿老板娘的女兒。"
囑,原來是他的舊情人,難怪兩人貼得沒一絲空隙。
"我去打聲招呼。"玫忽地揚高手,我趕緊把她的手拉下來。她不解地望著我。
我臉上的笑一定難看極了,我期期艾艾的編了個謊︰"你幫我跟堇說一聲,這里的空氣不好,搞得我有些頭痛,我進客房休息、一會。"
玫憂心地模模我的額頭,我向她保證只是輕微的頭暈,她不放心的問了許多話,終于在我的催促下走開。
我避開人群,盡量揀沒人的角落走到客房。
鮑寓的設計巧妙,客廳的吵雜絲毫不影響房間里的清靜,我將自己摔進柔軟的床鋪,像只蝦米般蜷曲在床上。
今晚我的心清算不壞,沒想到齊開雲的出現毀了一切。
此時此刻,我的腦際冒出許多莫名其妙的問題,疑惑一個堆一個,全都繞著齊開雲與朝吟身上打轉。
我根本不打算花時間想這些,它們卻有如細胞分裂,快速地侵佔我的腦子。
我頹喪的埋住自己的臉,不停咒罵齊開雲的該死。
他不該在有女友的情況下吻我,更不該少根筋的帶她出席這場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