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筱頓時成了一尊雕像,腦中轟轟作響持續回繞著風見徹所說的話。
他要吻她?他要吻她?他要吻她?
「不行——」鐘筱直跳起來,腦袋瓜直直撞向車頂,她哀叫出聲!
風見徹漾著迷醉人心的微笑,像在教導不懂事的小孩般緩緩搖頭。
「你不該這樣回答。」
鐘筱皺著眉揉撫頭頂的包,沒好氣的說︰
「不然該怎麼說?」
風見徹低沉而性感的笑聲從他的唇逸出來,以著她察覺不到的速度,一步步進逼她的領域,直到鐘筱的背在不知不覺中抵住車門,才容不得她拒絕的說道︰
「你應該閉嘴,好好享受我的吻。」
話落,他的唇堵住她抗議的言語,手不留空隙的摟緊鐘筱的腰,讓她緊挨著他的身子;另一只手從她的脖子蜿蜒而上,滑進她如絲緞般的黑發里,柔順的觸感蠱惑著他的手指關節。
鐘筱睜大雙眼,如僵尸般一動也不動的任他侵襲她的唇、她的腦子、她的意識。
少了預期中的反抗,風見徹停留在輕啄階段的吻漸漸無法令他滿足。他含住她的下唇,加深了吸吮的力道。吻她的感覺,如清新朝露,讓他殘存的理智逐漸遠離。而鐘筱剝離的神智卻逐漸回到體內。她開始試盡一切辦法令風見徹離開她的唇,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推他。他不動如山。拉開自己的頭,他停在她後腦勺的手像生了根似的;慌亂的用手拍打他的肩膀,他如同蠟像般毫無痛覺。
鐘筱的腦袋變得昏昏沉沉。不是因為他的吻,而是被風見徹放肆的舉止氣暈的。不放是吧?
鐘筱眯直了眼,兩排陰森森的白牙使勁一咬!
風見徹吃痛的退開身體,唇角流出絲絲鮮血。
「你咬我?!」他不敢置信的叫。
「活該!」鐘筱氣鼓鼓的罵道,右手跟著要打開車門。
「別想!」風見徹眼明手快的按下關閉車門的按鍵,四面車門的鎖應聲扣住。她想在這條鮮少有人經過的小巷下車?除非他死。
鐘筱使勁拉著車門上的鎖扣,依然無法將它扳上來一點。她氣極的大喊︰
「開門,我要下車!」
風見徹好整以暇的抽出一張面紙,拭去嘴唇的血絲,冰冷的眸子指控的看向她。
無聲的控訴,令鐘筱氣得發抖。
「打開,听到了沒?我不要坐你的車,我現在就要下車!」
鐘筱失控的拍打窗戶。她從沒被人侮辱得如此徹底!莫名其妙的被吻就算了,攻擊者竟還一副全都是她的錯的表情責怪她。他憑什麼親她?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把謠言當真,真以為他們是對關系曖昧的情人!
「就算你叫得再大聲,我也不會讓你下車的,你死心吧。」風見徹一把扔掉染上血的面紙,冷冷道。
「你!」鐘筱火大了。「你為人師表,行為卻像只野蠻的禽獸!人面獸心的家伙,你根本不配當人家的老師!」
風見徹冷笑,不置一詞的啟動汽車引擎,讓車子進入夜晚的風中。
無從得知冷冷面具下藏著怎樣不堪的居心,鐘筱如臨大敵的縮到車門邊,雙手緊緊的環住胸,護衛自己,順便安撫不安的心。
她的舉措落大風見徹眼里,瞬間引燃他另一波怒火。如果她的行為意謂著她害怕並且以為他會強暴她的話,他會不加思索的將她丟進海水里,讓她的腦袋瓜清醒清醒!
車內的凝重氣氛並沒有影響到車速,車子平穩的駛回學校宿舍的停車場,放下鐘筱之後,風見徹目送鐘筱氣呼呼的側臉消失在停車場。他的頭不由自主的靠向駕駛盤。
等待的日子太久,按捺不住的激情叫囂著要沖出身體,使他變得無法克制內心的渴望。他喜歡吻她的感覺,卻無法承擔冒失親吻她的後果。她氣沖沖的離去不是他所樂見的。他以為,她對他是有感覺的。但事實正好相反,她對他失控的行為深惡痛絕,這揪痛了他的心。
莫非他還處于一廂情願的窘境?他之于她,只是老師和學生間的關系,不摻雜任何奇特的感覺?或者,勉為其難再多了份害他受傷的愧疚感。
風見徹苦澀的笑了,並且為了這個可能而煩躁不已。他四處搜尋香煙,久久,才記起自己已經戒煙很久了。
頹然躺進皮椅,他失神地直視前方。
自從發生強吻事件後,鐘筱仍遵守約定,在空閑時間到風見徹的研究室當工讀生。,但每次見著風見徹,鐘筱不是給他白眼看,就是對他不理不睬。除非必要,否則絕不主動開口。
風見徹雖然對她的態度多所不滿,但因為自知理虧,也無法說些什麼,只能選擇做壁上觀,等鐘筱氣消再做打算。
這天,鐘筱郁郁寡歡的前來醫院探視左丹紅。
休息了幾天,左丹紅的氣色好多了,精神奕奕的半躺在病床上。
「筱筱,你來得正好,我正無聊得發慌呢。要再讓我傻楞楞的躺在床上,我一定會先發瘋。躺了一整天,骨頭都變得好僵硬,我好想起來走走喔。」左丹紅轉動脖子,可憐兮兮的堆著一張苦瓜臉道。
「你是病人,不讓你下床也是不得已的,你再忍耐幾天吧。」鐘筱淡然的口吻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往昔神氣活現的臉龐顯得心事重重,仿佛心里積壓了許多煩惱。
左丹紅濃密的睫毛上下扇動,骨碌碌的大眼直盯著鐘筱臉上顯而易見的黑眼圈。
「怎麼你的臉色比我這個病人還難看?」
「我睡眠不足嘛。」鐘筱避重就輕的回答。說來這就得怪風見徹了,要不是他逾矩的行為夜夜侵擾她的小腦袋,向來一沾枕便夢周公的她,怎麼可能會睡眠不足。
「筱筱!」左丹紅驚訝的低叫。「跟你同寢室兩年,睡覺和起床時間比軍人還規律的你,怎麼可能會睡眠不足?」左丹紅擺明著不信。
她的話可問住鐘筱了,她支支吾吾道︰
「可能是睡前喝了咖啡的緣故。」
左丹紅眼尖的看出鐘筱的不對勁;她知道鐘筱從不在睡前喝咖啡的,因為喝了之後,再怎麼努力也睡不著,明天一早必定「丑態畢現」。筱筱這麼說反而暴露她失眠的理由不尋常。
左丹紅裝模作樣的哀嘆,引起鐘筱的注意。
「丹紅,傷口不舒眼嗎?我按鈴叫醫生過來。」
左丹紅壓住鐘筱欲按鈴的手,不讓她輕舉妄動。
「我嘆氣,是因為感慨。」
鐘筱一楞,隨即哈哈大笑。
「感慨什麼?難不成感慨一年度過一年,青春不在,年華老去?」
「才不是呢!」左丹紅嬌嗔,明眸大眼瞟向鐘筱。「向來有話就說、不吐不快的筱筱有了難以啟齒的秘密,我這個做室友的,不該感慨嗎?」
鐘筱听出了左丹紅話中埋怨她不說實話的意味濃厚,令她的罪惡感陡然竄升,她尷尬的低下頭。
左丹紅回想剛進醫院時,鐘筱來探望她時並無異樣,後來鐘筱與風教授離開,隔天再來,她的臉色就不太對……
「喔,我知道了。」左丹紅故作神秘的拉長尾音,嘖嘖有聲的盯著鐘筱看。
「知道什麼?」鐘筱不自在的扭動身體。
「你失眠的理由啊。」左丹紅笑開了臉,將鐘筱的別扭收入眼底。
「誰說我失眠了?我只是睡不著而已。」鐘筱欲蓋彌彰的掩飾,換來左丹紅一連串的笑。
「是,你怎麼說都行。以我對你的了解,會讓你煩惱到睡不著覺的原因,以前我會猜考試啦,不過,最近考試好像沒那麼吸引你的注意力了。照你近來的動向,我想……應該是風教授吧?」